陈信的话,就像是一把尖锥,狠狠地刺入巨龙心中,勾起他们深藏的痛苦回忆。
那是龙族历史上唯一一次惨遭屠戮,他们失去了无数的兄弟姐妹和同族,将之视为奇耻大辱。
仙族二字,在瀛洲仙岛亦是禁忌,自从那场战争结束之后,从来没有龙族提起过。
陈信的这番话,便似是揭了巨龙疮疤,让它们怒由心生。
“该死的人类,休得提那两字!”
“你已触犯龙族禁忌,必遭我族重惩!”
“不要和他废话,杀了便是!”
“……”
众巨龙愤怒咆哮,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将陈信撕碎。
祖龙烛阴倒是很沉得住气:“人类,别以为我们龙族消息闭塞,你们凡俗世界的事,我们俱都一清二楚,你的武陵仙境近来锋芒毕露,接连吞并鸿羲仙境和九大势力!你恐遭仙族之忌,因而来到瀛洲仙岛,欲拖我龙族下水,是也不是?”
其他巨龙纷纷嚷了起来。
“没错,一定是这样,他想扰乱我们龙族的平静生活!”
“烛祖,人类向来奸猾,不要受其蛊惑!”
“人类,你以为我们龙族会随便被你摆布,那就大错特错了!”
“……”
陈信淡淡地道:“确切地说,并非拖龙族而谁,而是寻求合作!”
烛阴哼道:“说得可真好听,你凭什么让巨龙族放弃这好好的日子不过,参与到你们凡俗世界和仙族的战争之中?”
陈信大声道:“就凭着,我陈信是这数千万年以来,唯一一个敢忤逆仙族,和你龙族结盟,帮助龙族的人!”
烛阴皱起眉头:“人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你的武陵仙境危在旦夕,需要祈求我们龙族结盟,可不是龙族需要你之助!”
“哈哈哈哈哈哈……”
陈信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听出了他的讥嘲,祖龙怒道:“你笑什么?”
陈信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在笑,活了八千万年的巨龙一族,原来是如此怯懦软弱,鼠目寸光的存在!”
“怯懦软弱?鼠目寸光?”
所有的巨龙同时被激怒了。
“我们巨龙族高瞻远瞩,强盛不衰,人类,你敢嘲讽我们,活得不耐烦了!”
“伟大的巨龙,岂容你满口喷粪污蔑!”
“……”
烛龙示意愤怒的巨龙平静下来,如日曜月轮般的双瞳射出凌厉光芒,已是动了杀机:“人类,给我一个理由,否则的话,你别想走出盘龙仙岛一步!”
“你们要理由,我就给你们足够的理由!”
陈信夷然无惧:“敢问,当年仙族征伐瀛洲仙岛,屠杀巨龙无数,这笔血仇,龙族可曾报了吗?”
龙族闻言,再次沉默。
“没有!”陈信代替它们做了回答:“仙族退兵之后,你们为能生存下来而欣喜若狂,然后龟缩于瀛洲仙岛中,与世隔绝,苟且偷生,美其名曰平和生活,你们的好日子,是谁争取到的?是那些不屈服于仙族淫威的先辈,那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巨龙,以它们宝贵的生命换来!如今,你们却是忘却了它们为龙族的牺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暂且的和平,从不居安思危,这不是怯懦软弱,又是什么?”
陈信这番慷慨激昂的怒喷,将龙族喷得狗血淋头,无言以对。
“再问,你们认为,巨龙即便胆小怕事,躲在瀛洲仙岛,就能一直享受和平了吗?你们敢保证,仙族既然敢征伐巨龙第一,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顿了一下,陈信继续道:“没错,我陈信为仙族所忌,所以仙族要灭我而后快,不过,别忘了,你们龙族,比我陈信要更为强大,更为仙族所不容!只是如今他们没有足够的把握对巨龙族下手,这才暂时隐忍,静待机会而已,龙族却自以为是地以为仙族永远不会再犯龙族,当真可笑,这不是鼠目寸光,又是什么?”
龙族哑口无言,每一条巨龙脸色都阵青阵白,被陈信骂得无地自容。
“你们忘了那些牺牲的巨龙的血仇,享受着它们以生命换取的短暂和平,麻醉在自己捏造的美梦之中,我说龙族怯懦软弱,鼠目寸光,哪一点说错了!”
陈信尖酸刻薄地挖苦:“曾经和仙族并肩的天界霸主,已经完全失去骨气血腥,沦落到如此地步,当真可悲可叹!”
这番无情的挖苦,却是彻底揭开了巨龙最后一块的遮丑布,同时也让它们恍若惊醒。
一条巨龙怒极而哮:“不,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们巨龙族从未忘记那笔血仇,我风月的妻子和兄弟,都是死在仙族手中,和仙族势不两立!”
“没错,我们龙族并非怕了仙族,而是休养生息,静待良机而已!”
“只要我们比仙族更强,就会去凤栖仙国讨回这笔账!”
“……”
巨龙们死要面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陈信所说的事实。
陈信哂道:“行了,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你们在休养生息,仙族何常不是在一天天变得更强,至于机会,如今就在你们眼前!”
“龙族和仙族战争以来,凡俗世界没人敢接龙族,不只是因为他们害怕龙族,更重要的是畏惧仙族,只有我陈信,敢与龙为伍,不怕得罪了仙族,如今更是主动上门找你们联手,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错过了我一个陈信,我敢说,你们就算再等到下一个千万年,甚至几千万年,等到仙族再征伐龙族之时,也未必能够等到第二个陈信!届时,龙族面临绝境,又去哪里找一个像我这般强大而不畏仙族强权的盟友?巨龙一族,要么被灭,要么便失去尊严,像凤凰那样被仙族奴役!”
陈信词锋犀利,痛斥着这群巨龙,毫不顾忌。
因为他知道,要说服巨龙,绝不能以寻常手段,需得激将,否则的话,压根不能打动它们。
盘龙仙岛陷入了死寂,陈信针针见血,直指要害,刺在了它们最为脆弱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