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衣老叟,将一身修为,全都伪装在了朴素平凡的样子下。
而且,他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尽管他看似无意从这天桥路过,目光也远眺桥下的天河,但陈信却是可以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注意力,其实全都在自己身上。
除了这老叟之外,黑暗之中,还有九对眼睛,在凝视着自己。
只不过,这九对眼睛,并非来自肉身,而是纯粹的意识。
神游太虚!
至少有九个拥有神游太虚,意识可脱离肉身能力的存在,于暗中窥察着自己。
那些意识的主人,比这布衣老叟还要强了许多。
其中一道意识,就是方才窥探自己者。
这不会是巧合,布衣老叟很可能便是它们派来的。
这次天之彼岸之行,可不是做客观光那么简单啊!
当那老叟来到面前之时,陈信先开口了:“快点,我赶时间!”
那老叟微微错愕,随即双瞳就像夜空中的星辰般亮了起来,刹那间便变了个人般,浑身上下充斥凌厉锋芒,受到一股莫名的气势影响,天桥下那汹涌奔腾的天河竟然平静了下来,竟是风平浪静,没能掀起一丝的浪花。
要知道,这天河之水可是空间乱流,然而老叟在气势迸发之时,竟是连空间乱流也都被暂时镇压,其修为之强也就可见一斑。
“好眼光!”布衣老叟不由得赞叹:“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新人,有点意思,那么,老朽得罪了!”
说话间,他双掌合上,向陈信施了个揖。
只是个最简单的比武之礼,然而天地仿佛也在这一刻崩塌下来般。
陈信脚下的天河,从中下陷了近丈。
这一式,赫然竟是陈信见识过的白眉仙人六道神通中的天道,然而从布衣老叟手中施出,却是比白眉仙人还要厉害了许多!
白眉仙人施展天道之时,可现苍穹崩塌之象,看似壮观,然而这布衣老叟在打出天道之时,其威力却已是胜出白眉仙人许多,却没伴随类似奇观,这一手掌控功夫,就绝对不是白眉仙人能比得上的!
此人绝对和武盟有着莫大关系,很可能是武盟的先代盟主!
“受不起!”
陈信微微一托,那股天地崩塌之势,竟然便顷刻消于无形。
布衣老叟虽比白眉仙人更强,然而陈信也不是初至灵域时的那个陈信了,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突飞猛进,不断提升,修为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噫?”
布衣老叟很是诧异,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这招会被陈信如此轻松便化解掉。
黑暗中的九道意识也是惊讶不已,他们都知道老叟的能力如何。
能够应付得住他的一击,在天之彼岸中就可有着一席之地了。
布衣老叟神色凝重起来,轻喝道:“临!”
庞然精神力量,夹杂在音波之中,犹如一把无形巨锤般敲击过来,正是道家的九字真言。
这一招,却是试探陈信精神力量的。
你就算肉身再如何强横,意志若是不够坚韧,也会受真言所慑。
“临!”
陈信也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两个真言,在天桥中炸开,布衣老叟浑身一震,而陈信却是纹丝不动。
“兵!”
“兵!”
“斗!”
“斗!”
“者!”
“者!”
“皆!”
“皆!”
两人均是同时口吐真言,当喝出第五个真言之时,布衣老叟闷哼了声,喉头似是被什么堵住,再也喝不出第六字,耳朵似有天雷炸开,嗡嗡作响,心惊胆战,不由骇然,同时意思到自己在这次九字真言的比拼中是输了,受到对方震慑所致。
他此前在地球身为武盟盟主,于九字真言的造诣举世无双,甚至是公认历史上使用这术法最为登峰造极者,到了灵域这么久之后,修为精进,九字真言愈发的炉火纯青,现在竟是在最为得意的术法上败给了别人,让他怎能相信。
深深地吸了口气,布衣老叟取出了杆长枪,手腕轻轻一抖,枪头便毒蛇信子般“丝丝”地吐出阵阵寒芒。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长枪,并非灵器,然而一枪在手,布衣老叟的气势再次暴涨,枯瘦的身形似乎也都变得大山般雄伟。
枪法大师!
只是从他那人枪合一的声势,陈信就能做出判断。
这布衣老叟,必定有着一手绝世枪法。
所以,一把普通的长枪,在他手中也是如同神兵般犀利。
“朋友,小心了!”布衣老叟没有立刻攻击,而是遥遥站于对面,等待着陈信亮出兵器,以表公平。
陈信伸出手,天桥岸边,一棵大树上就有根枯枝落到了他的手中。
枯枝为剑?
布衣老叟瞳孔收缩。
他不认为陈信是在藐视自己,因为当陈信手持这枯枝之时,整个人也全然不一样了。
他和这枯枝似乎合为一体,化身为把锋利无匹的神剑,枯枝上没有任何剑芒,然而那压迫感却是比圣器都要更为惊人。
这次,我是碰到真正的对手了。
只不过,他擅长的是剑法,而我则是以枪法称雄!
“来吧!”
陈信淡淡地道。
“好!”
布衣老叟高高跃起,长枪刺出的同时,枪尖之上,骤然出现一个黑色旋涡,这旋涡散发绝强引力,犹如巨鲸吸水,天河的空间乱流竟然也被其吸起,一股股地流进旋涡之中。
一寸强,一寸强。
世间枪法,多是强猛霸道风格,然而老者这一枪,却是另辟蹊径,奇诡刁钻。
鲸吞式!
此招能先吞噬外力,融入自身枪势之中,空间乱流中,便蕴含着庞大异力,这些都成为了旋涡的营养。
而且,鲸吞式甚至能吸收敌人之攻击,相当于合敌己之力进行反击,可说是无解的枪法,至少布衣老叟领悟鲸吞式之后,同阶之中几无对手。
似是看出了这其中玄奥,陈信依然按兵不动,他的气势,更是弱小得几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般,鲸吞式亦是借不了他自身的势。
然而,这样一来,陈信便不免落入了相当被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