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神都,城门外,夏廉带领着一众皇朝官员,正站在那里等待着人皇夏贤的归来。
包括夏廉在内的一群皇朝官员,全都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当看到一道金光由远及近的时候,所有人都肃穆而立。
看着那道金光靠近之后,显现出三艘飞舟,随后缓缓的落地,夏廉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去,对着落地的飞舟躬身行了一礼。
“恭迎,人皇陛下,回朝!”
随着夏廉的声音响起,他身后的那些皇朝官员,也同时开口恭迎。
在一众皇朝官员的恭迎声中,飞舟上的人缓步走了下来,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人皇夏贤的侍者,随后是随行的护卫军队,最后,人皇夏贤的身影,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不过夏贤一出现,原本还想要开口的在场众人,突然间全都哑口无言,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过了几个呼吸之后,夏廉才走上前去,眼中还带着惊骇之色,喉结微微动了动,缓缓的开口道:“你,怎会如此?”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有何值得大惊小怪!”夏贤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声音之中充满了人皇的威严,但是比起以往,却多了一份苍老厚重。
只见此时的人皇夏贤,和他之前离开的时候相比,容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的满头青丝,已经变成了花白之色,身材整整消瘦了二圈,就好像遭受了饥荒的难民一般,但诡异的是,他的容貌却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甚至脸色依旧红润,给人的感觉精力还非常的充沛。
不过这副样子,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精力充沛感觉,恐怕并非是事实。
“走吧,先回宫,这一路上回来,孤,有些累了!”夏贤脚步迈动,绕过了站在他面前的夏廉,也没有理会那些依旧没有说话的皇朝官员,径直向着皇宫走去。
那副骨瘦如柴的模样,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度,行走之间,依旧是龙行虎步,引得所有人侧目。
看着夏贤的背影,夏廉眉头微微皱了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错觉,他总觉得此时的夏贤,哪怕在脚步行进之间,也有一种外强中干之感。
站在原地想了想,夏廉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皇朝官员,对着他们开口说道:“众位大人辛苦,今日人皇陛下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下,众位大人请回吧!”
听到夏廉的话,一群皇朝官员中,几名年龄比较大的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走上前来,想要对夏廉说什么,不过却被他提前制止了。
“众位大人放心,我这就进宫去见人皇陛下,我一定会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句话一说完,夏廉也转身大步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几名老臣见状,再次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轻叹一声,“可惜了!”
其余几人虽然默不作声,但是闻言之后,也都微微叹息了一下,作为在夏贤出行之前,就见过夏贤一面的老臣,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东西。
夏廉进入皇宫之后,很快就在夏贤经常所在的那间宫殿找到了夏贤。
看着站在那幅画前的夏贤,夏廉这一刻虽然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但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在走进大殿之后,夏廉默不作声的在夏贤的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夏贤主动的开口。
“孤还以为,在你进来之后,会忍不住立刻问你想知道的。”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夏贤缓缓的转过了身,看着站在那里的夏廉,后半句话才出口:“看来让你监国,让你的耐心好了不少!”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廉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夏贤说道。
他此刻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的情绪却是非常复杂的,早就预料到了夏贤身上出了某些事,可现在真的看到这一切,还是让他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孤经常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你也不需要担心今后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代替孤继续监国,同时准备一下,登上人皇之位!”夏贤看着夏廉,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还有,人皇是你,我人族高手无数,你身上的问题,一定有办法解决!”听到夏贤明确的说出自己接任人皇之位,夏廉此刻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认同了夏贤这个皇弟作为人皇的身份,而他自己对于这个位置,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兴趣。
“呵呵,造化手段,能救的只有造化,其他人,救不了孤!”夏贤听到夏渊的话,轻笑一声,微微摇摇头说道。
“我人族也有造化,我可以去太一剑宗……!”夏廉句话刚说到一半,他自己也意识到不对,然后停了下来。
“无事,你先回去吧,孤,想自己待一会儿!”夏贤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夏廉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吧。
站在原地微微沉默了一下,夏廉轻轻点点头,转身便准备离开,不过正当他要转身的时候,夏贤的声音却突然再次响起。
“记住,在你登上人皇之位后,可以施以仁政,但遇到问题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做出妥协之举,因为你是人皇,你的腰不能轻易的弯下,腰弯的太多了,那就直不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夏廉再次回头,不过这一次看到的,却只是一道金光,随着这道金光,夏廉眼前景物一变,已经到了皇宫门前。
站在皇宫的门前,夏廉微微踌躇了片刻,然后转过身,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至于夏贤最后所说的这句话,夏廉将其铭记于心。
“六皇兄,孤,终究应该没让你太过失望吧!”在将夏廉送出了皇宫之后,夏贤转身继续看着墙上的画,看着画中人锐利的双眼,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回过身,走到房间中的桌案后,拿起刚刚送进来的奏章,开始批阅起来,直到将这些奏章全都处理完,夏贤依旧没有停下笔。
从桌上取出了一张纸,夏贤写好了一封信,然后又让侍者取来了一卷正式的诏书,在其上写下传位之诏,盖上人皇的印玺,从桌下取出一个盒子,将诏书和信件放入其中,然后在其上覆盖一层法度之力。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贤走出了宫殿,侍者立刻迎了上来。
“敢问陛下,今夜您要继续批阅奏章,还是要看先前未读完之卷?”
“今夜,孤,要去休息!”夏贤看了侍者一眼,大步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身后的侍者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悲色,然后赶忙跟上,像以往一样小心的伺候着。
夏贤走进自己的寝宫,这原本应该很熟悉的地方,夏贤却已经有些年头没有来了,不过打扫的依旧很干净,陈列的物品也丝毫未变。
“你下去吧,孤要休息了!”夏贤走入房间中,对着跟在身后的侍者吩咐道。
而一直以来,前马后伺候他的侍者,这次却没有像以前那么听话。
只见这名侍者跪倒在地,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哽咽的说道:“陛下,请许臣门外伺候,陛下夜里若有事,请随时传唤!”
夏贤听到侍者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了一句,“你有心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夏贤便走到了自己的床榻前,没有解下衣衫,就这么躺在了床榻上,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侍者悄悄的站起身来,小心的退到门外,在这个过程中,他表现得非常的小心,生怕有一丝丝打扰到夏贤,哪怕侍者心中清楚,夏贤根本不可能睡着。
自从数年前那次之后,这么多夜晚以来,侍者在身边伺候,就从来没有见夏贤睡过觉,夏贤所有夜晚的时光,都是在批阅奏章和读书中度过的。
躺在床榻上的夏贤现在的确没有睡着,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的他,这一刻躺在床榻上,那种疲倦感却是源源不断的,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可偏偏他的意识和身体都清醒无比,让他无法入睡。
这种已经困乏到极致,但却始终无法入睡的感觉,其实非常的痛苦,夏贤已经忍耐了这种痛苦许久,他即将要解脱了。
闭着双眼,夏贤脑海翻出了很多曾经的记忆,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最终定格在了他去望月山,见到莫河的时候的场景。
按照夏贤原本的计划,在他前往血烈关后,是不打算回来的,可当他去了望月山之后,他却有些改变主意了。
站在门外的侍者这时候突然发现,躺在床榻上的夏贤,身上开始覆盖了一层金色的法度之力,甚至整个皇宫的上空,法度之网都开始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距离夏贤最近的侍者清楚的看到,金色的法度之力中,夏贤的灵魂被他自己从肉身中抽了出来,灵魂的表面,这是覆盖着一层网状的血痕。
金色的法度之力此刻如同刀锋一般,在灵魂表面硬生生的撕扯,那种撕裂灵魂的痛楚,让夏贤痛得发出的嘶吼。
“今生成人皇之尊,来世愿入仙门,孤不会这么容易魂飞魄散的!”
随着这一声嘶吼,金色的法度之力在虚空中打开了一扇门户,一道已经残破得不像样子的残魂,在法度之力的包裹下,没入到了虚空中的门户之中。
侍者稍微呆愣了片刻,看看房间中已经失去生息的夏贤的身体,立刻跪倒在地,重重的在地上叩首。
“恭送,人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