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由分说抡起手里的教鞭就给“疯婆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打得“疯婆子”发出了杀猪般地叫声。
“滚出去!”值班老师边打边呵斥着。
“你要打我哇……我不是疯子……”“疯婆子”抱头鼠窜。
“还说自己不是疯子,经常跑到学校里来肇事,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值班老师骂到,下手便更狠了。
然后其他几个老师见到这里在打疯婆子,也都从四面八方教室里跑了出来,拿的拿教鞭,拿的拿绳子,今天发誓要把经常骚扰学生的这疯婆子绑进精神病院里去不可。
于是这学校的全部师资力量(五个老师,其中包括一名校长)全部上阵了,将这“疯婆子”团团围住,四个教鞭“啪啪啪”地打在了疯婆子身上。
“啊——妈呀——”疯婆子发出了阵阵惨叫。
“不要打了,打死了要负刑事责任!”校长发出了停打令,“我来把她绑上!”
校长是个中年女人,她手里拿着绳子,在大家停下教鞭之时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将“疯婆子”压倒在了地上,并用一只膝盖顶在了“疯婆子”的胸膛上。
这个擒拿动作可是堪称经典呢,可见为了这个学校的学生的安全,校长平时没少练擒拿格斗的功夫啊!
讲真,这年月的老师才真的称得上是“辛勤的园丁”,上课认真教,下课认真批改作业,常常超时间给学生补课从不知道“补课费”是什么东东。
这个年代的家长,只图把孩子喂饱穿暖就行,然后就送进学校里,孩子的一切成长(学习教育、思想教育和人身安全)就全交给老师了。
甚至很多家长是这样说的:“我懒得管娃娃,等他上学了自然有老师管。”
可见这个年代的老师可真谓是呕心沥血。
而且这些乡村教师基本上都是民办老师,每个月只拿几块钱的工资。
何谓民办老师?
民办教师是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中小学,由于教师编制不足,经当地大队和公社同意吸收了一批初中或高中生到学校做代课教师,这些代课老师地处农村,身份是农民,所以工资由生产大队支付,这些教师统称为民办教师。
这个年代的民办教师很多,他们有着“农民”和“教师”的双重身份,既要教学生又要做农活,生活相当的艰苦,教学上干着与公办教师一样的教学任务,待遇上却只拿着公办教师十分之一的报酬。
因为公办教师是“公家人”,其身份是国家公职人员,在这个生活比较艰难的年代,这种身份的人是令人羡慕的,因为公家人有铁饭碗,有粮油证,有很多民办教师没有的福利待遇,而民办教师是“临时工”,端的是泥饭碗,只享受国家一点微薄的补贴,收入待遇很低。
但民办教师一样的为学生呕心沥血,无怨无悔付出他们的青春和热血。
……
这五个老师不由分说将“疯婆子”用绳子绑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歇下来,校长对其中两个男老师说:“你们两个把她抬到办公室去,其他的重新组织学生放学,再清点一下学生,特别是一年级刚才放学出去跑散了的学生,我去大队上找书记,让他们派人来把这个疯子弄去看怎么处理。”
“我不是疯子,我是学生家长!”被捆成大粽子一样的“疯婆子”在地上嚎叫,脸上已经被教鞭打得分辨不出本来面目了。
“学生家长?你还说过自己是老师和教育局长呢!”一名老师嗤之以鼻。
“我真的是学生家长啊……啊啊啊……”
“还在嚎!小雷,拿个东西来把她的嘴堵上,她这样嚎叫会把学生吓着的。”校长命令道。
“好!”小雷老师答应着,四下里一张望,找不着堵嘴巴的东西,于是抬起脚来,将自己脚上的一双脚后跟打着补丁的臭尼龙袜子脱了下来,团成一团塞进了“疯婆子”的嘴里。
“疯婆子”顿时就叫不出来了,只能从口鼻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然后两个男老师便把她香抗死猪一样地扛进了办公室去了,而校长呢就匆匆忙忙地去大队部找大队领导汇报情况去了。
接下来学校里开始清点人数,清点了人数后又重新安排学生排队放学。
“贵贵,我觉得那个疯婆子有点像你妈……”排队放学的时候有个男生偷偷伸手戳了一下贵贵说。
“爬哟,你妈才是疯婆子!”贵贵低声骂了句,朝那男生挥了一下拳头。
“真的,我听那声音就像呢。”那男生小声嘀咕着。
贵贵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仿佛听到那疯婆子叫唤时发出的声音是有点像自己的妈,但他的面子却不允许自己承认那是自己的妈,所以他硬着头皮不承认,也不愿去瞧一眼。
其实像贵贵这样的孩子虽然可恨但也何尝不可怜可悲,爸爸是残疾人、又不肯踏踏实实做人,妈妈懒惰自私成性,一家大小都被人看不起,所以养成了他自卑又敏感的性格,这种性格进而又催生出他的自私顽劣和以人为敌,人格变得越来越畸形。
可见一个原生态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孩子学好还是学坏跟父母的言传身教切切相关。
放学回来后,贵贵和小芬惊呆了,他们住的房子已经不在了,眼前呈现的是一片废墟和狼藉。
愣了好一会,贵贵才对蹲在一片废墟地上收拾东西的向母问道:“我妈呢?”
“不晓得。”向母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埋头继续清理废墟里的还有用的东西。
这时候那些拆房子的人已经走了,围墙那个缺口洞也砌上了,贾二妹也离开了,她上陈云芝家吃午饭去了。
贵贵看着眼前一片的废墟,又问向母:“我们的房子呢?”
不提房子还好,一提房子向母就满肚子都是气,张口就骂道:“你还有脸问“我们的房子呢”,这是你们的房子吗?你们坐着人家的房子,人家想要撵……”
骂到这里向母停了下来,她想起了刚才向父对她说过的“待会贵贵他们回来你不要乱说话哈,不然那鬼豆子娃娃又要使坏”,她强迫自己闭嘴了。
“房子咋个没了?”贵贵又问。
“你妈都回你李家去了,你俩个赶紧滚回去,不要再来了,免得我看了心烦。”向母烦躁地说了一句。
贵贵也不再问了,背着书包扭头就跑,往他自己家里去了,他急切地想要回李家那边去看看自己的妈妈是不是回去了,以便证实学校里被绑的那个疯婆子是不是他妈。
小芬也跟在他后面跑,使劲地跑。
哎,这俩个孩子其实也蛮可怜的。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叫他们不学好呢,现在搞得外公不疼舅舅不爱的。
……
贾二妹回到了陈云芬家里,出了口恶气,心情大为痛快。
“二妹,你真的不心疼你那房子吗?”陈云芝一边往桌上摆饭,一边笑着问道。
“不心疼,有啥心疼的,”贾二妹摇头,“把我一手一脚修的房子和院子给那一窝白眼狼糟蹋我才心疼呢,拆了他们就糟蹋不了了。”
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
“好吧,吃饭了。”陈云芝说。
“温温和小敏还没回来呢,等一下吧。”贾二妹说。
“不等了,都一点过了还不回来,也不晓得她们是不是作业没完成留下来了,以往中午都是十二点过就放学回来了,最迟不超过十二点半的。”陈云芝说。
温温在读五年级,小敏是温温的妹妹,在读一年级了,她们还有一个小弟弟才两岁,属于超生,还罚了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