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的壁画之所以能保存是因为太高了,造反派泼不上油没烧着,但也被熏得面目全非了。
哎,这样优美珍贵的壁画就这样被破坏了,心痛啊!
贾二妹站在壁画前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二姐,你在看啥呢?”夏琼英拿着一个木瓢舀了半瓢井水过来了,问着她。
“看壁画,”贾二妹说,“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壁画,文化瑰宝呢就这么毁了……”
“毁了就毁了呗,不就是一幅画嘛。”夏琼英不以为然地说。
这个年代的人深受大文化运动思想的毒害,还没意识到这些文化瑰宝的珍贵性,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是从红小兵-红卫兵成长起来的,不明事理的他们当然是无法理解贾二妹这个从后世来的人的心情的。
“这也是文化啊……”贾二妹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把它融入酒文化里,是不是……
“喝一口吧,井水。”夏琼英说。
贾二妹接过她手里的瓢,还在想这个酒文化的事……好可惜了“洞仙桥”那个名,如果将新酒厂取名为“翠月”,逊色多了,完全没有“洞仙桥”这三个字大气。
贾二妹喝了一口井水,井水没变,还是从前那股味道,清咧咧中带着丝回甜。
“怎么样?”夏琼英问。
贾二妹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到:“你想好了新酒厂取什么名吗?酿造出来的酒又取什么名呢?”
“就叫翠月,好吗?”
“不好……”贾二妹摇头,“有点小气了。”
“嗯……”夏琼英想了想,说,“翠月楼,可好?”
贾二妹又摇了摇头,说:“用做酒楼名字还好,但酒厂和酒名不好。”
“那二姐你给想一个吧。”
“……”贾二妹沉默了一下,说到:“最好还是叫洞仙桥。”
“……啊?……”夏琼英有些讶异,“那不是跟以前那洞仙桥酒厂重名了吗?他们不会依的,正(政)府肯定不允许!”
是了,“洞仙桥”是公社的名字,一般正(政)府都是不允许民间企业用地方行政单位的名字命名的,除非是正(政)府办的。
为了避免以后起纠纷,贾二妹想了想,说到:“那就叫洞仙湖酒厂吧。”
反正她就是舍不得放弃“洞仙”二字。
“洞仙”二字可是个悠久而优美的传说啊,这是有历史底蕴的,也标志着一个地方的文化底蕴,怎能轻易放弃?
不信你看后世很多起来的名酒都是把这一招功夫做足了的,比如那“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F酒。
其实,说起来F酒的历史地位很冤枉,从资格上说国酒应该是它,但是贵州人显然比山西人会讲故事,开国大典国宴那年,恁是忽悠的全国人民相信开国大典喝的是M台,这下M台就成了国酒,F酒靠边站了,遗憾。
F酒别谢我,哈哈!
川酒W粮液的广告也是打得相当相当的自恋,满世界挂“世界名酒”这一广告,牛逼哦!不过品质的确牛逼。
还有同样是川酒的J南春,号称“唐时宫廷酒,盛世J南春”,这广告词最大程度地体现了该酒的文化底蕴。
所以,为什么要放弃“洞仙”两个字呢?眼前这壁画,就是此地最能体现文化底蕴的实锤证据啊!
“好,那酒的名字呢?”夏琼英问。
贾二妹喝不来白酒,也不懂白酒,之前跟龙凤赌酒那不算喝酒,那是靠的“空间转移”,所以她先搞明白夏父酿酒配方的风格。
“你们酿造出来的酒有什么风格,你给详细说明一下吧。”贾二妹说。
“咳咳!”夏琼英清了一下嗓子,说:“之前我们洞仙春的酒是属于粮食酿造,主要原料是高粱,高粱36%、大米22%、糯米18%、小麦16%、玉米8%,是大曲型白酒,香气悠久,滋味醇厚,进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酒质绝对一流。”
说到自家的酿酒配方,夏琼英显得非常内行,真不愧是名酿酒师的后代,夸夸其谈,滔滔不绝,
“真的,说起来我们的酒一点也不比W粮液差,当然我也承认W粮液是浓香型白酒的娇娇者,酒体风格明显,醇厚柔和,值得推荐。但是我们的酒也一点不逊色于它,我们的酒酒质很好,回味比较甜,喝了不上头不口干,喝醉了呼呼大睡,半夜一般不会起来找水喝,这是很多其他酒不具备的,很多酒喝了是要上头的,喝醉了更是像死了一回似的。”
“嗯嗯嗯。”贾二妹听得直点头,有这样过硬的酿酒工艺水平,还怕酒卖不出去?
“二姐,你觉得我们的酒该取个什么响亮的名字?”夏琼英得意地问。
贾二妹想了想,说:“就叫洞仙春。”
“啊?”夏琼英又愣了一下,“还叫洞仙春吗?”
以前那酒就叫洞仙春啊!
“不改吗?不改那几爷子准许吗?”夏琼英问,其实她也觉得洞仙春这名好啊,又熟悉又顺耳。
“不用改。”贾二妹斩钉截铁地说:“配方是你爸爸掌握的,技术也是你爸爸掌握的,凭什么要改名?我又没取名叫洞仙桥,没犯忌啊!再说,酒名他们注册了吗?洞仙桥酒厂不是已经垮了吗?他们凭什么说洞仙春这个名就是他们的?”
“可是,一直以来洞仙桥酒厂就用的是洞仙春这个酒名,他们肯定会扭着不放的。”夏琼英担心地说。
“不怕,不怕,听我说,洞仙桥酒厂已经破产,现在还在待承包期,凭啥权利拥有洞仙春这个名?”贾二妹说,“这样吧,我们赶紧行动起来,先去把洞仙春这个名注册起来,先把这个名占住,回头跟他们打官司咱都不怕。”
“可以吗?”夏琼英迟疑,这民不与官斗哇,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老百姓向来就是怕当官的。
“当然可以,商标法马上就会出来的,你放心,我们只管取“洞仙春”这个名就好,不用怕,我保证这名字是我们的,不会有任何问题。”贾二妹胸有成竹地说,“对了,酒厂不要叫什么洞仙湖了,直接也叫洞仙春,就这样。”
“啊?酒厂也要叫洞仙春啊?!”夏琼英咂舌。
“是,M台酒厂叫M台,W粮液酒厂也就叫W酿液,也没听说酒厂一个名,生产的酒又是一个名的,这样不利于打响名号,统一起来吧。”贾二妹说。
“……”夏琼英陷入一时的沉默中,没有说话。
“就这样,听我的,我保证,就算他们打官司也会输给我们的。”贾二妹拍拍夏琼英的肩膀,给她打气说。
“那……行吧……”夏琼英回答得没那么有底气,她到底还是心虚的,但转念一想有二姐这样一个足智多谋的人顶着,还有二姐夫那个旅长做靠山,她的胆子又壮回来了,“好,二姐说不怕就不怕!”
怕啥呢,自己也是军官老婆,是军属,公社那几爷子硬要阻止镇压的话,她就去闹,去找武装部,自己要工作,要吃饭,要解决农转公,反正自己的男人是边防军人。
就这样,两人逛了逛翠月庵,大致选择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满意的建厂地址就回去了。
晚上,夏父和夏大哥回来聚在一起的时候,说起建厂的事来都有了眉目,批地是可以的,贷款也是可以的,正(政)府那几爷子都满口同意。
为什么呢?
这里有个原因:这之前洞仙桥酒厂的承包人选最主要的竞争人就是赵家和夏家,两家都互不相让,都不肯退出,而且两家都是有背景的人,搞得公社领导两难啊,这也就是迟迟不下放承包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