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周围除了路就是大山和满是石头的坡地,想要像从前那样开一大片出来根本不可能,路边见到那么一点点泥土的地方只适合种点小葱蒜苗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种玉米小麦和油菜了。
当然田地也是有的,但那都是当地老百姓的田地,当地老百姓将能开垦出来种地的土地都开垦出来了,根本就没有给人留下多余的土地。
这边不像那边部队了,那边部队周围是部队农场和劳改农场,所以周围基本没老百姓,但这边部队没有农场,周围就基本是老白姓的地盘了,作为军属的贾二妹不可能去抢老百姓的地盘吧?
不过这边的山真大,植被也相当的好,可以比得上四方老家的大山了,矿产丰富啊,煤矿、石灰矿啊到处都是,可以说煤炭简直随处可得,根本就不愁没烧火的原料。
这里的河水也清澈,全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无污染的含有多种矿物质的山泉水。
部队专门从山上接了管道下来,将山泉水引入了专门的水库供部队用水,水龙头直接牵入了家属区,家属区坝子里有接水台,需要用水直接拿盆拿桶去接就是了,比起那边部队家属区缺水要去河里挑,这里就简直好多了。
不能开荒种地,贾二妹就只有把家里那方小院子充分利用起来,那一圈花台不用种花草了都利用起来种上小葱蒜苗和能种的蔬菜等,挨着储物间用砖头石块砌了个狗屋出来,狗屋兼顾鸡棚,再去附近老百姓家里买了一些小鸡仔来养在里面。
储物间上面那个平台只有边上四沿种了花草,中间平台就让它空着,可以用来晒东西,比如晒衣服和晒她挖来的那些草药等。
还好四周都是老百姓,可以上他们家去购买新鲜蔬菜和水果以及鸡蛋等土特产,而且还很便宜,这就比较好了。
现在,贾二妹唯一可做又想做的事就是上山去采药,这些大山上绝对有很多药材,而且绝对不乏珍贵药材。
对了,以前在山上采到的那个百年人参她已经带回老家去给母亲了,母亲有眩晕病,干活稍微久一点就会犯头晕,春节前母亲在来信中提到“我恐怕是老了,体力再不如从前了,多做点事就会头晕喘气,眼睛也花,手脚也冰冷,二妹你回来时给我瞧瞧是个什么毛病,其他都还好”……
她寻思着母亲这病是长期营养不良和操劳过度造成的,母亲现在才四十出头岁数,怎么可能就得了老年病呢!
母亲原本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大家闺秀,会识字,会裁缝刺绣,但就是不会做粗活累活,但自打嫁到贾家湾后就土改了,她便开始了一个人操持家务养育孩子的重任,什么粗活累活都学会干了,但又长期吃不饱,所以长年累月就落下了这个病根。
贾二妹的诊断结果就是母亲贫血,营养不良,所以必须要补身体,补中气,于是她就想到了自己那支珍贵的人参。
没有什么舍不得,用在母亲身上,为母亲延年益寿是千值万值的事,总比拿这支人参去巴结领导为自己和向国强谋富贵有意义。
真的,这样贵重的人参,只有两个用途:要么拿去卖钱、拿去行贿,要么拿来服用。
她选择后者。
她和向国强都这么年轻,身强体壮的,哪里用得着吃人参,当然只能给母亲服用了。
前途可以靠自己去奋斗,各种机会都有,但母亲只有一个。
她害怕母亲不肯服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所以她将人参切段和一些补气活血的药材一起捣碎了,再用蜂蜜调和了,捏成丸状,用密封性很好的大玻璃瓶装了给母亲带了回去,叮嘱她说:“妈,这是我在省城里专门给你找的名老中医开的药,你每天早晨起床空腹服用一丸,能治疗你的眩晕。”
二妹妈信了,按照她的方法服用,当天人就感觉身上暖和了,眼睛也不花了;服用了两天后,母亲的手脚也不凉了,晚上被子里能睡热活了。
春节在家的那几天她天天都叮嘱着母亲服用人参药丸,临走时发现母亲的脸色已经红润了,鬓角的白发根部都变黑了。
她心里感叹啊,这支百年人参简直太神奇了!
现在,她就想上山去采药啊!最好是再有好运气采到一支百年人参!
可是她现在要一个人上山去采药吧,向国强那是绝对不允许的,想要他跟着一起去吧,他又忙得成天不着屋,贾二妹这白天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日子就难过了哇。
就像这时候,一早把三个娃送去幼儿园后,她喂喂狗喂喂鸡,再给花草和蔬菜浇浇水,然后就没事做了,只能搬把椅子出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蓝天白云和苍山白雪。
正这么岁月静好地坐着,突然就听到“嘟嘟嘟”的敲门声。
“汪汪!”狗狗叫了两声,是朝向院门的。
贾二妹从椅子上腾地一下起身来,寻思着这究竟是谁来敲门了呢……难道是新来的军属?
新来的军属到部队安家来了?
贾二妹心里这高兴劲啊,一下子就冒上了头顶。
好啊,真是太好了,终于有邻居了!
然后她直奔院门而去,准备用一种最热烈的方式迎接新军属的到来。
新军属要是来了就上我家吃饭吧,我招待你招待你!
可是,当贾二妹兴奋地打开院门一看,院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龙凤!
是的,你没听错,是龙凤,就是龙旅长的女儿、江建国的老婆龙凤。
贾二妹有些愣怔——这个女人怎么跑来找我了?她不是不喜欢我吗?
是啊,那天在蔡生金家里做客时,这个龙凤对她的态度可冷漠了,后来在饭桌上还企图把她灌醉,现在又怎么会想到来她家找她呢?
而且,此刻立在门口的龙凤一改初次见面时的冷淡,脸上带着礼貌而淡淡的微笑,对贾二妹说:“我来你家串串门,可以吗?”
贾二妹一愣,“当然……请进吧。”
她心里纳闷啊: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跟那天初次见面时大不一样呢?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那顿酒把她灌出了不一样的人格?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微笑着礼貌地把龙凤请进了门。
“二芳,我也不知道是你大一些还是我大一些,也许我们俩个一样大吧,所以我就直接叫你名字好了,”龙凤一边笑着说一边往里走。
“随便叫啊,不客气的。”贾二妹也说,请她往椅子上坐下,她自己去屋里给她倒水喝,“你喝绿茶还是花茶?”
“随便,不客气的。”
贾二妹还是泡了一杯自制的花茶出来,摆在了椅子前面的那张小方桌子上。
“二芳,我和我家建国本来想着和你们一起返回部队的,但又听说你们还要回向团长老家一趟,所以就算了,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吧?”龙凤说,态度那个友好啊,真是奇了。
“还习惯,就是这里的军属太少,不够热闹。”贾二妹实话实说。
“嗯,是的,我和建国住前面左边那排房子,跟我爸妈他们做邻居了,倒也不觉得孤单,只是我平时都在上班,所以你才难得见到我,我今天抽空特意过来看看你。”
“你在哪里上班呢?”贾二妹问。
“我在部队招待所里啊,工作也还清闲,就是管管前台工作。”龙凤说。
他家姊妹三个,她是老二,大姐在县城银行里上班,还有个小妹刚好参加工作,安排进了县民政局里。
因为龙旅长有意要招个上门女婿进家门,所以把最老实最听他们话二老二龙凤安排进了部队招待所做管理人员,说起做管理,实则就是个吃安胎的清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