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像趁火打劫,把石LU的字画、文物、书籍成车往家拉的,甚至到今天仍公开陈列在他们的卧室的,基于种种原因,我不能一一说了。但唯有一件事我还要补上一笔,这实在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当然也是石老师的一位“弟子”干的,他在反戈之后,拼命毒打他的老师,打罢后,又将抄出来的老师的画,用棒子逼着题上给他的名款,不写就再打!噫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古以来,有谁见过用这种方法要画的!”老头愤愤不平地说。
“……”贾二妹听得牙痒痒。
哎,这样的人心谁能猜得透?
也许正因为这个畸形的年月才产生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畸形儿吧!
老头儿说的这个人贾二妹是知道的,这个人在二十一世纪还活着,而且颇有明气,并且还大张旗鼓标榜自己是“石Lu门生”。
大文化革命时期,这位门生从灵魂深处爆发“革命”之后,对迫害石Lu在出谋划策上颇花费了不少心思,直到石LU平反前不久,他还说石LU是个半路夭折的人,而历史上从来不承认半路夭折的画家云云……不过后来时代变了他又不说了,因为他已经是中央美院的教授了,石LU这块“金字招牌”又有作用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大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口老式的皮箱。
那女人一见到和贾二妹站在一起的老头,便急忙交到:“何伯伯,快帮帮我,这个箱子帮我拿着一下。”
女人一说完就把箱子往老头身后一塞,然后就往贾二妹刚才打开的那间平房里走去。
她刚一走进平房,从大门处就冲进两个人来,这两个人一看就是造反派,年纪都不大,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石小平,看你往哪逃?”两两个人跑到平房前叫嚣道。
然后他们用眼光扫了一圈这个破败的大院,就直端端地往那扇打开门的平房里去了。
紧接着便从平房里传来了女人被打的痛苦尖叫,那个叫何伯伯的老头把刚才那女人的箱子往贾二妹这里一推,低声说道:“姑娘,你帮她把这箱子拿着吧,赶紧走,回头你若有空再把箱子给送到这大院里开吧,拜托!”
说完,老头就往平房里大步进去了。
贾二妹一愣,直觉觉得这女人被叫着石小平,一定跟石LU有些关系的,于是她马上提着那口箱子朝大院另一个角落奔去,向国强带着小尾巴蹲在那个角落玩蛐蛐儿呢。
“国强,把这口箱子和这些字画给我看着,看好,我过去一下。”贾二妹对向国强说,然后放下东西折身就走。
“二妹,你……”向国强一脸懵逼,还没搞懂是咋回事呢。
贾二妹回到平房前,之间那三个造反派已经将刚才那女子按到在平房里的地面了,反剪着她的双手,一只脚踏在她的身上,大声吆喝着:“说,反革命的女,你跑到这里来搞什么阴谋!”
“我没搞什么阴谋……我只是回家来看看……”女子在地上呜咽着说。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要这样!这是她的家,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你难道不能回来吗?”何老头上前去拉造反派,反倒被那俩造反派一掌掀开。
“死老头,你是不是也要与造反派为敌?”一个造反派指着何老头的鼻子骂?
“我不是与造反派为敌,你们这么年轻力壮,打一个女人成何体统!”何老头气愤地指责说。
“对一切反革命份子和他们的子女我们都不应该手软!”一个造反派说。
另一个造反派突然响起什么来,对着地上的女人踩了一脚,问到:“我看到你刚才提了一个箱子跑,箱子呢?里面装的是什么反革命黑武器?老实交代!”
女人在地上痛苦地咬着牙,不吭声。
“放开她!”这时贾二妹再也看不下去了,冲进去大吼了一声。
那两个造反派一愣,当看清楚进来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的时候,他们将脸一横,说到:“又来一个帮凶,我们正好一起抓了!”
“不要脸的小流氓!”贾二妹气得脸都胀红了,“你们欺负女人算什么能耐?”
“耶,敢骂我们造反派是小流氓,我看你们这些反革命份子是活腻了!”
一名造反派伸手过来就抓贾二妹,他这里还没抓到贾二妹就见一个人影上来对着他飞起就是一脚,将他直接踹飞,一下子就飞到墙角去跌在地上,缩成一团。
另一个造反派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又已经被人一手提了起来,往墙角一仍,就又缩到两一个墙角去缩起了。
贾二妹一看,原来是向国强出手了。
“你出去,小尾巴在门口。”向国强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贾二妹看了一下他的脸色,没说什么,退出了门,把小尾巴拉到了自己身边。
然后,她就从敞开的房门往里看,只见向国强指着那两个造反派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就事论事,你们作为男人就不该欺负女人!”
那两个造反派见撂倒他们的是一个军人,而且身手了得,气焰一下子就没了,从角落爬了起来,也不敢贸然上前一步,只是指着那女人说:“她,她是黑画家的女,是反革命的女……”
这时,何老头已经将那女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向国强对那女人说:“你出去,赶紧走。”
女人看了他一眼,伸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解放军,你不能放走反革命的女儿。”
“反革命的女儿就不是人吗?”
向国强上去了,对着那两个造反派啪啪两下,两个中看不中用、打女人倒是很毒辣的小子就像腌茄子一样软下去了。
昏了。
向国强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打女人的人了!
而且他也听贾二妹讲过她家小时候作为地主份子后代的悲惨遭遇,所以他从来就不认为这些所谓的“反革命份子后代”和“地主份子后代”就是坏人。
因为他的爱人贾二妹在他心里眼里都是个最好最聪明善良的好人。
现在他使了砍肩点穴功夫将这俩造反派小子弄晕在地,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有个吧时辰他们也是醒不来的。
然后他再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并将门带上了。
“解放军同志,谢谢你了。”何老头双手合十向向国强致谢,“这是我以前一个单位的画家石老师的女儿,她也是怪可怜的。”
“没事,路见不平而已。”向国强淡淡地说:“好了,没事了。”
说着他拉上贾二妹的手就要走。
这时那名叫石小平的女子却在门口走来走去地寻找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箱子呢……我的箱子呢……”
“你的箱子在那边,跟我来。”向国强说着,大步往大院的一个角落走去,走到那个角落,从一堆乱草和一个烂家具中拎出了女子的皮箱和贾二妹淘的那捆字画来。
女子大喜,奔了过来。
贾二妹抱着小尾巴也奔了过来。
“大姐,你是石LU老师的家人吗?”贾二妹问。
女子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他的女儿……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
“大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去去我那里吧。”贾二妹对石小平说。
向国强看了她一眼。
“我去你那会不会……会连累你的……”石小平犹豫着说。
“不会的,我是外地人,住在招待所里,”贾二妹说,将小尾巴往向国强怀里一塞,拎起了自己的那捆画,拉起女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