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窝煤虽然没有燃起来,但这热度用来炼油最合适不过了。
炼着炼着,眼看着獾子肥肉就炼成了黄色的了,再练成焦黄色就可以收工了。
“二妹,你在干啥呢?”
突然一句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贾二妹被惊了一跳。
贾二妹扭头一看,原来竟是花朝香。
不过,就算她不扭头过来,也知道是花朝香。
就花朝香这声音,夜里冷不丁地冒出来,还真是有点瘆人呢!
“哦……”贾二妹伸手捂了下胸口,说到:“我在炼油。”
“炼油?”花朝香一张脸直往锅前探。
“嗯,早先有些肥肉我看着腻,不想吃,今天中午在坡上烤肉的时候我见到有些板油丢了可惜,便拿回来跟往天那点肥肉一起炼油了。”贾二妹假装淡然地说。
“哦……”花朝香似乎信了。
贾二妹看着锅里的油也练好了,便蹲下去把炉眼盖子重新盖上,再把练好的油倒进了刚才端来的那个小盆里,锅底就只剩下炼成油渣的獾子肥肉渣了。
花朝香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就用鼻子嗅了嗅香气,说到:“我这油的味道还真香,比我炼油的味道香。”
贾二妹笑了笑,也没接她的话,将肉渣装进了一个小碗里,端着炼出的油走了。
贾二妹走后,花朝香伸手往小碗里捻了一块油渣来尝尝,总觉得味道格外要香些,但也说不出香在哪里,只得用鼻子再嗅嗅走了。
贾二妹再次倒过来时端走了小碗里的油渣,这些油渣在二十一世纪是没人吃的,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很美味的,没有肉吃的时候时候拿来拌饭很香很香。
第二天,向国强他们上班去了,贾二妹背着暖暖和朱玉兰、花朝香三人带着狗狗小灰又往他们开垦出的地里去了。
朱玉兰开始给壕沟布置陷阱,她们将昨天砍了的那些灌木搭在了壕沟上面,上面还铺上一些竹桠枝和野草,壕沟被掩饰住了,不仔细看真的以为是平地。
为了不让人误入进去,贾二妹还在壕沟旁边竖起了一个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此处是深沟陷阱”,这是她昨晚上连夜赶制出来的。
刚吃过中午饭,李小松就带着两人将从农场的种子搬来了,还不是玉米种子,直接就是已经长成的玉米苗,两大捆,还有一捆红苕藤,直接给她们搬到了地里。
三个女人干劲可大了,当场就开始种起玉米来,暖暖也被背来了,在土里一阵打滚乱疯,贾二妹也没管她,只让狗狗看着她便是。
暖暖疯了一阵后没动静了,原来是趴在狗身上睡着了。贾二妹将她放进了竹椅儿里,由狗狗守护着她,自己又开始干活。
三人干到五点过,这块狭长的地上总算种上了玉米,红苕藤折断成一尺长一截一截的,栽种在了地边上,准备围成了一圈,但还没栽完。她们说什么都得赶在天黑之前栽完。
这时候向国强和毛大柱也下班回来了,知道她们肯定在地里干活,所以直接就往这来了,他们用水桶去沟里提了水来给栽上的玉米和红苕藤浇水。
“我们家老洪怎么没来呢?”花朝香问。
“我们的事情做完了就来了,他还有工作没做完。”向国强说。
指导员的工作比较细,总有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像他们俩个一样,只要没有其他任务,下班就可以走。
接近天黑的时候,这块地终于种上了,水也浇上了。
这块地开垦出来虽然贫瘠,但对于玉米和红苕这种有土就能生长的植物来说,定期来浇浇水生长起来应该就没多大的问题。
“你们三个女人,以后空闲的时候就去到处捡狗屎来肥你们这块田吧。”毛大柱开玩笑说。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向国强,“这个好办,我让军犬处的人把狗屎给我们留着肥田。”
“如果觉得还不够肥的话,我们家属区的厕所你们三位女同志包了。”毛大柱笑着说。
“好吧,这块田的肥料也有了,她们三个女同志负责造粪,挑粪这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毛大柱同志了。”向国强也笑着说。
话虽说得糙,但爱护老婆的心却立马体现出来。
“哈哈,大柱,你瞅瞅,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区别,你看人家向营长多心疼媳妇儿,哪像你一会叫我们去捡狗屎,一会又让我们去挑粪的,哎,你还是该多向人家向营长学习学习才是。”朱玉兰打着哈哈说。
“是啊,是啊,我们老洪也是和大柱是一样的,都是不体贴女人的,哪像人家向营长这么疼媳妇儿。”花朝香也酸溜溜地说。
“听到了你婆娘的心声了吗?”向国强马上开始“教训”毛大柱,“生而为男,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扛得起钢枪,也要洗得了尿片,明白吗?”
这是贾二妹平时给他制定的“丈夫守则”中的某条某条。
“明白了,营长!”毛大柱非常搞笑地应答着。
贾二妹就在一旁抿嘴笑。
朱玉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肯定是你的最高指令吧?”
“哪里,不是不是,是我们国强觉悟高。”贾二妹笑着说,这点面子肯定是要给自己男人的。
……
玉米和红苕种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用管,日子又清闲了下来,平时三个女人就三天两头去扯扯草,浇浇水,遇到下雨天几天,水都不用浇,玉米苗和红苕藤都成活了,长势很好。
只可惜的是壕沟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偶尔看到壕沟上面的伪装上有几处鸟粪而已。
不过,遗憾之余也还令人感到安慰,毕竟还没有野物下山来祸害庄稼。
这一天,她们三个又领着狗狗结伴上坡去看自己的庄稼——
向国强规定的,每次上坡去地里的时候都必须三个人一道,还要带上狗,暖暖能不去就尽量不去,因为他担心山上会跑野兽下来,三个人和狗会比较有照应一些。
而且上坡去要带上镰刀砍刀锄头等工具,不要空手上坡去。
当然,大白天的野兽基本是不会跑下山来的,但以防万一呢!
不让暖暖跟着去也可以理解,暖暖毕竟是个幼儿,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根本无法自保,而三个女人要保护一个孩子也很困难。
所以,很多时候她们三个上坡来的时候都是把暖暖寄放在托儿所的,就像这时一样,暖暖又被放在了托儿所里。
贾二妹和花朝香手里分别拿着扯猪草的那种猪草刀。朱玉兰手里一如既往地拿着她的那把砍刀就往坡上去了。
从营地出来到他们的庄稼地是一个缓坡地势,而他们的地就在坡上,所以每次出来都叫“上坡”。
才上到半坡,狗狗就立在了原地,竖起了耳朵,狗嘴和鼻子里发出了“呜呜”的警告声。
“坡上有情况!”朱玉兰说了句。
三个人马上停止了脚步。
贾二妹的心开始“砰砰砰”激跳。
“是不是有野兽?”花朝香本来就尖细的声音因为紧张听起来就家令人起鸡皮疙瘩了。
“好像有野猪叫……”朱玉兰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说。
“哪里有野猪?壕沟里吗?”贾二妹问。
“要不,我们去看看……”朱玉兰看向她。
“还是不要去,我们回去喊几个男人来……”花朝香吓得身子都在打颤。
“让小灰先去看看,它跑得快。”贾二妹说。
话音刚落,小灰就已经如同得到了指令一般,嗖地一下向坡上射去了。
小灰射向了山坡,围着地边叫了两声,然后又转头跑下坡来,跑到了贾二妹身边,对着她激动地“呜呜”,脑袋又不停地往坡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