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亲手为她盖上了红色的盖头,对着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二妹,出嫁了!”
然后母亲背过了脸去,两行热泪从她清瘦的脸颊上悄悄滚了下来。
……
在一阵欢快的唢呐声中,贾二妹坐上了停在门口的大红花轿上,然后被吹着抬着往队部去了。
这时代的山里人还是沿用着传统的嫁娶仪式,贾二妹很喜欢这样的迎亲方式,这种穿着红嫁衣坐着大红花轿出嫁的形式,在二十一世纪她只在电视里看过,现在亲身体验了,真是不一般的兴奋。
还有向国强的那一身新郎官穿着打扮……
脱去一身军装的他,穿上这一身长袍马褂,甭说还真的就多了一丝斯文气息了。
贾二妹躲在大红花轿里偷眼看着向国强,看着他以一种军人般的步伐走着新郎官步子时,她忍不住捂嘴直笑。
当所有的繁文缛节都进行完,队上的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了一天之后,随着夜幕降临,所有的宾客都散去,这场热闹的婚礼才宣告谢幕。
第二天一大早向国强就带着贾二妹走了,走的时候贾二妹就只带走了母亲给她准备的那口藤编的箱子。
箱子做工很精致,外面是藤编漆成红色的,还有个提手,藤编里面贴着一层描着兰花花的质量很好的水油纸。
本来母亲说给她做口木头箱子的,说是这口箱子年代比较久了,不合潮流,但她就是坚持要这口藤编箱子。
这口藤编箱子可是古董啊,当年母亲出嫁时由母亲的奶奶连同那两副枕套一起送给她的,那工艺水平不是现代人能模仿的,母亲和家里人不稀罕,她可稀罕得很呢。
贾二妹将母亲送给她的那副“鱼戏莲叶间”的枕套和着几套衣服一起装进了箱里,再将两床崭新的棉花被捆绑包好,这就是她的全部嫁妆了。
棉花被贾二妹本来不准备拿走的,因为路太远,要坐火车赶路,不方便,但二妹妈一定要她带上。
二妹妈说:“哪有嫁女不给女儿值班铺笼被盖的,咱家虽穷,但咱这地产棉花啊,弹两床棉絮还是弹得出来的。”
而且二妹妈还一直在良心不安地说:“二妹,妈没能力给你置办嫁妆,你不怪妈吧……”
“妈,你说什么呢?就算你给我办了好丰盛的嫁妆,我能拿得走吗?这几百公里路呢,运费都会把我们家搞垮吧?好了,妈,你给我的已经很多很多了,谢谢妈。”说着贾二妹就眼圈红了。
母亲给她的已经是她的珍宝了,这枕套,这藤箱,无一不是母亲当年最心爱的东西,就这两样东西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还有这两床新棉絮被子,可都是妈的一番心血,这样的被子比起二十一世纪额的七孔棉被子暖和多了,以后只要一盖上这辈子,就会想到妈妈对自己的关爱。
只是,她这一远嫁走后母亲的日子可就寂寞多了。
于是,这之前她已经叮嘱了大弟和二弟无数遍了——
“二姐走后妈妈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妈,不要让人欺负她,不让让她太累了,不要让她太孤单了,给我写信,及时汇报家里的情况,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有什么急事一定要给我打电报……”
吧啦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