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把何勇的眼睛合上之后,陈平沉默着,走进了灵堂里,里面的血腥比外头的更多,屋顶上,墙壁上,都布满了鲜血,透过这些鲜血,陈平似乎可以看到当时这里的人是怎么样的坚守反抗,但最终都失败了,留下满地的尸骸,和一条长长蔓延而入的血痕。
跟着那道血痕,陈平一路深入,看到了更多的尸骸与血迹,最后走到了一间密室前,密室里,躺着一个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雷家老祖。他的胸口处破了个大洞,陈平甚至可以通过看到被血液染红的地板,只是他的脸上一脸平静,估计死得时候,应该不是太过痛苦吧。
转身看了眼周围,陈平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小型的灵屋,这里摆放着和外面一样的灵牌,这是这里的灵牌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像是被血染过一样,有种诡异的感觉。
陈平看了这里一眼,然后深深的向雷家老祖行了个礼,“虽然我不怎么认识您,我们也没有见过几次,但您是长辈,所以….请安息吧。”说完便上前把雷家老祖的眼睛合上。
合上雷家老祖的双眼之后,陈平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但却忽然听到一边传来了点声音,很细微,像是风声吹过屋子细缝的那种声音,但这声音里,似乎还掺杂着其他什么声音似得,陈平不禁细听,“陈….陈….陈…..”
陈平认得这把声音,这是雷战长老的声音!想到这里,陈平立刻一拳打向一旁的墙壁,果然发现了另外一个密室,里面就有着雷战长老和雷止盈的身影。
刚看到陈平的时候,雷止盈还被吓了一跳,像只兔子一只慌忙的抱着自己的腿,哪怕是陈平走了进去,她还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一个劲的颤抖着。
陈平没时间去管她,一个箭步走了进去,扶起还躺在地上的雷战长老,“你还好吗,雷战长老。”
“咳咳,暂时,还死不了。”雷战咳了几声后,摸索着抓住陈平的说,问道,“大哥,大哥他,他还好吗?”
“.…..”陈平知道,雷家老祖和雷战是兄弟,虽然只是干的那种,但私底下他们也曾经以大哥小弟之称,但是一想起屋外雷家老祖的尸体,陈平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雷战这个悲惨的事实。
“呵,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哥他….”雷战苦笑了声,眼眶发红,浑浊的老泪在他的眼里盘旋着,看得一旁的陈平不禁开口安慰道,“….如果老祖还在的话,他会希望你过得更好吧,雷战长老。”
“呵,你不懂,我们两兄弟之间才不会说这些东西。”雷战看了眼陈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忽如其来的一阵猛咳,让他说不来,反而咳出了一大口黑血。
那黑血味道猩臭,而且落在地上还有着丝丝气泡而起,似乎有着很强烈的腐蚀性,陈平一看脸色就是一变,动手想要帮雷战疗伤,但却被雷战制止了,“放弃吧,我没救的了。”
“不,不会的。”陈平看着雷战,一字一句的说道,“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让我救你,雷战长老。”
“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雷战又咳了几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忽然涌上了几根绿色的东西,像蛇一样顺着血液蔓延而下,雷战指着这些东西对陈平说,“看到了吧,我已经毒入五脏,没有任何东西能救得了我的了。”
“不!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陈平看着面前的雷战,眼眶慢慢发红,近乎哀求道,“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我,我能够救你的。”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陈平。”雷战看着陈平,艰难的指了指还躲在一边的雷止盈道,“止盈她,她已经是我们雷家最后一丝血脉了,你,你能把她救出去吗?”
说着,又猛然咳了几下,擦了擦嘴后又继续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过分,你不过只是个路人,和我们雷家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没有必要淌着浑水,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能指望的人了。”
“.…….”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陈平一脸为难的样子,雷战苦笑了声,“这样吧,陈平,我也不要求多,只求,只求你把止盈送到河故城,我有一门兄弟在那里,只要你把她送到那里,我的兄弟会照顾好她的,这样,可以吗?就当作我这个临终之前的老人,对你,最后一个请求了。”
“.….好。”陈平看着雷战,“我会把她安安全全的送到那里的,您,放心吧。”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雷战说了几句之后又重重咳了两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陈平,“这,这是我的信物,你带着它,还有止盈去河故城,找一个姓云的人家,他们,会认出,止盈的。”
话还没说完,雷战就又重咳了一声,咳出一大摊血来,再抬首时,那些绿色的纹路已经开始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了。
眼看雷战马上就要不行了,陈平连忙扶住他,往他的身体里灌注精纯的真气,但也只是减慢了点毒液蔓延的速度而已,躲在一边的雷止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爬了过来,抓着雷战的手哭道,“不,不要,雷叔叔,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不要!”
但还是太迟了,雷战看着雷止盈,微微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倒在了陈平的身上,缓缓的闭上了他的眼睛,绿色的纹路在这一刻,彻底覆盖了他整个身体,瞬间一群藤蔓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把雷战整个人都围住,化作尘灰。
“不!”雷止盈痛哭着,疯一般的冲了过去,却只能抓着一堆尘灰,失声痛哭在陈平的怀里。
虽然雷止盈很伤心,但既然雷战已经死了,现在雷府也没落了,陈平觉得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于是就一把把雷止盈扛了出去,离开时,还燃起一把火把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都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