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迟疑之间,李云猛然脚下一跃,宛如凌空捕食的苍鹰,速度竟然快的有些吓人。
三丈之远,瞬间便至,郑氏众多护卫满脸惊恐,几乎不约而同往后连退数步,李云并不去管这些护卫,只把目光盯着其中一人,忽然口中再次出声,淡淡问道:“若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叫做郑四吧……”
眼前护卫正是郑四。
刚才语出欢喜之人,赫然也是这个家伙。
这货看到李云目光冷淡,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一股不妙之感,他打了一个冷战,哆嗦道:“回禀国主,小人我,小人我……”
李云不等他说完,口中又是淡淡一声,语带深意道:“你说的还真没错,你确实是一个小人!”
这话分明一语双关。
郑四自称小人,乃是面对大人物的卑称,李云说他小人,恐怕指的真是小人。
郑四哆嗦的更加厉害。
这货已经察觉到自己下场不会太好。
“国主饶命啊!”
这货倒也聪明,猛然噗通跪倒在地,他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惊慌,总之转眼之间已经嚎啕大哭,鼻涕横流道:“国主饶命,国主饶命,小人只是一条走狗,小人没有资格看在您眼中,您连我家公子都能饶恕十年,您怎不能饶恕小人十年……”
可惜他话未说完,猛觉脑门上出现了一只手,这货惊恐抬头,却见眼前的渤海国主一脸淡笑看着他。
他脑门上出现的手分明是渤海国主的手。
这可不是好兆头!
绝对不是‘仙人抚我顶’!
更谈不上‘结发授长生’!
渤海国主曾经把手放在那个小丫头脑门上,那是因为国主宠溺自己徒弟。
渤海国主现在把手放在他这个郑家护卫脑门上,肯定不是因为欣赏自己。
“国主,饶…饶命……”
郑四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再次出声。
可惜他猛听渤海国主一声淡笑,紧跟着便听到咔嚓一声闷响,郑四只感觉眼前景象瞬间变化,他再也看不到一脸淡笑的渤海国主。
此时他眼前出现的景象,分明是自己那些护卫同僚,同僚们脸上带着惊恐,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惊惧。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恐和惊惧,仿佛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死人一般。
“原来不止我自己害怕,这些混蛋们同样害怕,可是你们怕个屁啊,渤海国主找的是我……”
郑四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陡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于是他意识再次一闪,愕然迷惑道:“奇怪啊,渤海国主明明找上了我,为什么这些混蛋个个吓得像是见了死人?”
“等等,他们看到了死人,难道看到的死人是我,莫非这个死人是我?”
人的意识闪烁极快,他这三个念头几乎是在一瞬间闪过,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感觉脖子一阵剧痛,意识里似乎再次咔嚓一声,眼前的景象又是快速一变。
这次的变化很奇怪,看起来像是眼前景物飞速降低,郑四茫然迷惑不解,却又在不解中猛然顿悟,惊恐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是我眼睛景物飞速降低,而是我的脑袋在飞速升高,我的脑袋,我的脑袋被人拧下来了……”
意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脑袋怎么了。
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乃是郑四视角,文字形容起来看似很长,其实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由于人的意识变换极快,郑四所有的念头是在一瞬间发生。
而若是把视角改为郑四以外的其它人,在场护卫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
众人只见渤海国主纵身而来,面带淡笑看着他们的同僚郑四,国主询问郑四,你是不是叫做郑四,郑四没敢回答,只是惊恐磕头求饶,可惜国主仍旧面带淡笑,伸手轻轻放在郑四脑门上……
然后!
咔嚓一声!
渤海国主拧掉了郑四的脑袋。
动作轻飘飘的,像是摘果子一般简单。
一阵微风吹来,在场护卫汗透脊背,忽然觉得裤裆之中一阵湿热,但是湿热很快被微风吹得凉飕飕。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以前常听人说,吓尿了,吓尿了,这个说法曾让护卫们嗤之以鼻,感觉吓尿之词简直是张口胡说。
然而现在他们才终于明白,原来人在惊恐到极点的时候真会如此。
吓尿了!
他们真的吓尿了!
好端端一个人,转眼间就挂了,郑四何等孔武有力,搁在他们这些护卫中乃是翘楚,不但人高马大,而且练有武功,可惜就那么‘咔嚓’一声,脑袋直接被渤海国主轻飘飘的给摘了。
摘果子都未必这么轻松。
“原来这就是天生神力,原来这就是天下无敌……”
在场护卫几乎不约而同生出这个念头。
他们看向李云的目光更加惊恐。
……
却说李云拧断郑四脖子之后,直接把这个护卫的脑袋拎在手中,他面上古井无波,显得心中极其平静。
他看都没看在场护卫一眼,只是拎着郑四脑袋抬脚而行,仍旧是慢悠悠的脚步,仍旧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然而他步履所指方向,有人已经惊恐着屁滚尿流。
是那个华服中年!
这人浑身剧烈颤抖,双目死死盯着李云,他看到李云一步一步接近他,惊恐之下屎尿横流,他想逃跑,却脚下发软,他嘴皮子不断颤抖想要求饶,可是不知为何却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
这人忽然发疯一般大喊。
人在极端恐惧之下,竟然从地上蹿了起来,但见他双目一片血红,疯子一般冲向李云。
他恶狠狠张开了嘴巴,看架势分明是想撕咬李云。
可惜,又是咔嚓一声!
李云是何等人物,岂能任人狗急跳墙,他仅仅是轻飘飘再次出手,瞬间就把华服中年的脖子拧了下来。
八百斤的擂鼓瓮金锤尚且能够举着玩,拧断一个人的脖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
一蓬鲜血,冲天喷溅。
在场之人,满脸惊恐。
砰!
两颗脑袋碰在一起,同时被李云抓着头发拎在手中,脑袋下面血水滴答,场面说不出的狰狞吓人。
郑家的护卫们裤裆一热。
再次吓尿了!
并且这次吓尿之人多了一个,郑怀仁同样也加入了吓尿行列之中。
“呵呵!”
李云淡淡一笑,目光平静扫视众人,忽然略有深意看了郑怀仁一眼,悠然问道:“你可知道原因?”
这话问的无头无脑,郑怀仁明显一呆。
李云似乎早知道他不会听懂,淡淡开口又问道:“你可知道本国主为什么宁愿放你十年,也要出手把这两个人格杀当场?”
说着不等郑怀仁回答,再次淡淡开口道:“要知道你才是今日在场郑氏之中身份最高之人,为什么本国主偏偏杀了低的反而放过你这个高的?是我害怕荥阳郑氏吗?是我惹不起荥阳郑氏吗?”
这番问话说出,郑怀仁脸色更加呆滞。
“是啊,渤海国主为什么会如此?”
郑怀仁一边满心惊恐,一边又带着满腹迷茫。
渤海国主害怕荥阳郑氏吗?
肯定不怕!
渤海国主惹不起荥阳郑氏吗?
肯定敢惹!
想那太原王氏乃是当世第一豪门,惹了渤海国主照样被他一举掀翻,自家的荥阳郑氏虽然也是豪门,可是再怎么豪门又岂能放在渤海国主眼中。
既然如此,为什么渤海国主会这么做?
难道是为了杀鸡儆猴?
可是荥阳郑氏有什么资格让他杀鸡儆猴?
就算真的杀鸡儆猴,那也应该杀了自己才对,偏偏国主杀的是护卫和分支,反而留下自己这个主支的公子。
郑怀仁越想越糊涂,一时之间竟连孔珏也忘了。
“你想不明白吧,想不明白就对了。”
李云突然再次开口,悠悠然又说了一句,然后李云不等郑怀仁回答,忽然拎着两颗脑袋走向齐嫣然那边。
此时齐嫣然正揽着小丫头抱在怀中,并且还用手掌捂住了小丫头的眼睛,李云一路大踏步过来,手中拎着的脑袋丝毫没有放下迹象,反而开口清喝一声,语带严肃道:“把你的手掌拿开,你捂着虹儿的眼睛算怎么回事。”
齐嫣然怔了一怔,忍不住道:“你刚才突然杀人,弄得血淋淋满地,虹儿毕竟还小,我怕她被你吓坏……”
“放开她,让她看!”
李云丝毫不管齐嫣然解释,反而再次开口清喝一声,语气更加严肃道:“她既然选择‘杀生’赐号,这辈子肯定少不了杀人见血,今天这种小场面,正好给她上一课。”
“这还是小场面?”
齐嫣然下意识看看李云手中,发现两颗脑袋还在滴着血水。
咔嚓一下拧断人的脖子,在你口中竟然只是小场面?
小场面尚且如此,大场面得是个啥?
李云嘿嘿一笑,似乎读懂了齐嫣然的想法,他忽然把两颗脑袋随意一举,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傲然,道:“至于大场面么,我曾经干过一两回,黄河一战,对撼百万,辽东新丸,不留一男,另外还有辽河旁边,高句丽十万骑兵尽皆埋骨,虽然我亲手所杀骑兵不多,但是被我出手的全都砸成了肉泥。”
“那太可惜了……”
少女忍不住开口,下意识道:“应该砸的脑浆迸裂才好玩。”
这两口子果然天作之合,谈话不知不觉就变得凶残起来,这些话只听得虹儿目瞪口呆,小丫头怔怔看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娘。
李云似乎毫无担忧之意,反而一脸淡然看着小丫头,甚至专门把两颗脑袋举了一举,突然笑呵呵问虹儿道:“乖徒儿你来说说,为师为什么格杀这两个人?”
师父为什么格杀这两个人?
这问题连郑怀仁都想不明白,虹儿小小年纪显然也想不明白。
李云又是呵呵一笑,伸出自己没有染血的那只手掌抚摸小丫头脑门,很是宠溺道:“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不懂,不懂没有关系,为师解说给你听……”
小丫头连忙垂首恭听。
李云轻轻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语带教导道:“君子可放,小人该杀,郑怀仁虽然谈不上君子,但他毕竟是荥阳郑氏的嫡支,嫡支听起来很是高贵,身后似乎也站着不小势力,倘若普通百姓和他有仇,那么百姓报仇肯定要把目标盯着他,而咱们师徒不一样,咱们师徒不是普通人。”
说着看了虹儿一眼,继续教导道:“为师是大唐皇族,而且还是当世第一王侯,你是为师的真传弟子,最起码也有一个郡主封号,无论是你还是为师,咱们都不用去畏惧荥阳郑氏的势力,不但不用去畏惧,相反还拥有随时掀桌子的实力,而荥阳郑氏也知道咱们拥有这种实力,所以他们绝对不敢惹的咱们去掀桌子……”
这番话算是深入浅出的教导,但是听起来仍然有些不太清晰,幸好虹儿聪慧不凡,但见小丫头小脸若有所思道:“师尊这话的意思是说,郑怀仁是郑氏嫡支,所以他拥有的力量来自郑氏,他的力量来自郑氏,所以他不敢惹咱们暴怒,咱们暴怒了就会掀桌子,所以他得乖乖按照规矩来。”
“对,就是这个道理!”
李云甚是欣慰,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丫头脑门,温声道:“为师在今日立下了规矩,让你在十年之后仗剑登门,我这规矩立下之后,天下人都得盯着,他这个郑氏公子从此会摆在明面,一举一动逃不过世人眼睛,哪怕他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这十年之中他只能乖乖当个靶子等你去打,就算他想暗中动作,荥阳郑氏也会阻拦他,所以,他不需要杀!”
“因为她对徒儿没威胁,对不对?”
“对!”李云点了点头。
他把抚摸小丫头脑门的手拿开,忽然又重复刚开始的话,道:“君子可放,小人该杀,郑怀仁虽然不是君子,但是咱们可以放他十年,小人不行,因为小人最喜欢惹是生非,所谓狗仗人势者,无畏又无知,有些小人总是会抱有侥幸之心,认为自己讨好主人可以得到大收获,他们做事比主子更狠,他们以为主子会摆平一切,甚至有时候主人尚未生出恶心,小人已经开始了穷凶极恶。”
虹儿听了再次一脸若有所思,不断琢磨道:“那个护卫郑四就是师尊所说的小人,今天所发之事,大多因他而起,比如他第一个站出来抢夺徒儿的烤鸟,也是他第一个出手殴打徒儿的父母,最初之时,郑怀仁曾经呵斥于他,结果这人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却恐吓徒儿一家,甚至要在今晚前来行凶,逼得徒儿父亲准备拼死……”
小丫头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轻吸一口气又道:“还有被您杀的那个华服中年,今天所发之事完全是他招惹而出,若非他怂恿郑怀仁品尝野味,护卫郑四就不会站出来抢夺,没有护卫郑四的抢夺,徒儿一家怎敢和豪门产生纠葛。还有还有,就算产生了纠葛,顶多也就是被抢一只烤鸟,本来郑怀仁已经赔偿了粮食,按说我们双方再也不会存在交际,偏偏又是这个中年坏蛋,突然出声揭露了家父的身份,并且怂恿郑怀仁收回粮食,结果才惹得家父拼命反抗……”
剩下的事,小丫头没有继续说。
但是条理已经分明。
中年华服要收回粮食,包悠远才会去护粮食,中年华服让郑四打人,小丫头才会去护父亲,保护父亲的时候玉佩跌落,才会显露出李云收她为徒的事情。
又是中年华服怂恿郑怀仁斩草除根……
李云看着小丫头这么快就能思考明白,不由对这个徒儿的聪慧更加欣喜三分,他伸手拍了拍小丫头脑门,温声夸赞道:“倘若你的五个师兄能有你一半聪明,为师怕是要专门去给老天爷烧一柱高香。”
小丫头很是好奇抬头,眼巴巴望着李云道:“师尊,师兄们很笨么?”
李云忍不住仰首看天,哭笑不得道:“说笨吧,似乎也不笨,可是要说不笨,似乎又笨的吓人,总之他们几个有点奇葩,等你以后见了就能明白。”
小丫头抿了抿嘴,突然对自己的师兄们很是期待,道:“徒儿会很乖的,希望师兄们不会讨厌我……”
“哈哈哈,那倒不会!”
李云大笑一声,对小丫头道:“他们性格像是小孩子,到时候你好好哄哄他们,保证他们对你宠爱异常,从此你就多了五个撑腰的大混蛋。”
小丫头听到师尊评价几个师兄混蛋,小脸上顿时现出呆呆之色,不远处的郑怀仁却一脸苍白看过来,这货看着小丫头的目光分明显出了恐慌。
他之前只想着顾忌李云,压根没有继续深思,这是才突然反应过来,小丫头可不是孤身一人。
哪怕李云不会帮着小丫头出手,小丫头仍旧还是靠山坚挺,她同门那五个师兄全都不是好鸟,个个都是蛮横不讲理的小霸王,当年号称长安五大彪子,干出的混账事情不计其数,偏偏个个家世坚硬,就连大唐皇帝都是他们的后台。
有这样五个师兄在小丫头身后站着,自己和小丫头的十年之约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郑怀仁忽然有点想要去拜佛烧香,乞求满天神佛保佑自己能安稳躲过十年。
他怕那五个彪子蛮横不讲理,不到约定时间就来找他麻烦,最可怕的是,这个担心似乎很可能成为现实。
他正在暗暗犯愁,却见李云忽然抱起小丫头,渤海国主似乎再也没有兴趣看他一眼,只是抱着小丫头漫步向远而去。
耳听微风轻拂,隐隐传来小丫头的问话,柔柔中带着好奇道:“师尊,您带我去哪?”
又听渤海国主笑呵呵对徒儿道:“为师带你见见世面,咱们去找大唐皇帝要个封赏……”
见见世面?
谁家见见世面是去见皇帝?
这世面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郑怀仁羡慕的看着小丫头被李云抱着远去。
曾几何时,一个穷人家的小女孩竟然可以封郡主了?
而且你听听渤海国主的话,好霸气啊!
咱们去找皇帝要个封赏!
封赏可以随便要的吗?
那不是应该立了大功才给吗?
……
……这是昨天和今天嫂子整理的文章,字数很多哦,算是三章合一的超级大章节呢,咦嘻嘻,同学们等急了吧。夜很深了,记得看完书赶紧睡觉觉哦,嫂子有男人,不陪你们啦,用你们这些坏蛋的心思说,今夜,将有一番恶战,晚安,摸摸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