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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科幻 > 超能进化 >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何以为圣 一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何以为圣(一)
  生杀梵口吐鲜血,身体被重拳打得离地飞起。但是他右手还在蓝暹的左手掌握下,身体刚刚向后飞起,却又被蓝暹蛮力一拉拉到了身前,一个极其标准的柔术绞杀动作,蓝暹双手绞住了生杀梵的双肩和脖子,随后一道黑光冲天飞起,蓝暹带着生杀梵飞上了半空。
  瞬间功夫,直上这个小小世界的高度极限百里高空,随后蓝暹一个旋风回旋带着生杀梵笔直的向地面撞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蓝暹的速度就达到了这个空间所能承受的极限。下一瞬间,蓝暹身体屈起,双膝死死的顶住了生杀梵的后心,死死的压着他向下砸下。
  偌大的双树园方圆百余里的地面狠狠震荡了一下,生杀梵骤然被轰得陷入地面三丈深。
  只听得骨头爆裂声响成了一片,生杀梵浑身骨骼碎裂,肌肉骨骼尽成粉碎,体内血脉也都纷纷断裂炸碎,金色血液不断的喷涌而出。
  蓝暹轻巧的一个盘旋回到了东方信身边,得意洋洋的仰天大笑了三声。
  “老秃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顶着一张我们亲爹的脸,就要我们平白无故的认一个爹,你真当我蓝暹蠢呢还是傻呢?”
  蓝暹得意的大笑道:“从老子一进这鬼地方开始,你就落入了老子的陷阱啊!老子表现得这么粗鲁,这么野蛮,这么不讲理,你是不是认为老子就很好对付啊?所以全部的戒心都放在了老子大哥身上?”
  得意的仰天爆笑了一通,蓝暹身上突然华光一闪,一套手工订制的华美礼服骤然间穿在了他身上,他那光溜溜的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一头茂密浓黑的假发。手指拈着一朵红玫瑰,蓝暹很是优雅、很是深沉的将玫瑰花放在鼻头轻轻的一嗅,一举一动一如世家豪门的贵公子做派。
  “其实,我是一个很合格的演员!”蓝暹深沉的,用他沙哑充满了磁性的声音说道:“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第五皇宫礼仪总管,像我这么低调的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表现出一副绅士贵族的嘴脸来提高自己的身份。我刚才的一切举动,只是我的掩饰,我的保护色而已。”
  东方信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生杀梵近乎粉碎的身体突然从那个深陷的坑里竖了起来。他那张已经粉碎的,变得无比狰狞的面孔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朝蓝暹点头赞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果然和以前不同了。”
  淡淡的金光在生杀梵的体内涌出,他粉碎的身体急速愈合,破碎的骨骼迅速拼凑在一起,几乎成了肉酱的肌肉和血管也迅速的恢复原样。他新生的肌肤变得又白又嫩简直犹如二八处子,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生杀梵的肉体就修复如初,但是他的容貌,已经变成了一个青年俊俏,风流倜傥的年轻和尚。
  双手合十朝东方信和蓝暹行了一礼,恢复了青春的生杀梵淡然道:“居然学会了用不同的面目来对人,学会了用粗鲁和野蛮掩饰自己真正的面目,你成熟了,蓝暹!”
  蓝暹冷眼望着生杀梵,淡淡的说道:“不要废话,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不要以为有一支七宝妙树,就很了不起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手一挥,蓝暹身边凭空多了一支紫金色的降魔杵。
  东方信淡然冷笑,他身边一团金色火光喷出,同样一支紫金色的降魔杵出现在他身边。
  这两支降魔杵,是当年极乐众仙赠送给吴海的诸多先天至宝中的一套,后来吴海送给了东方信和蓝暹。前几个月吴海成圣后,又抓过东方信和蓝暹,用他领悟的天道法则将这两支降魔杵重新炼制了一番。
  以吴海的炼器水准以及他如今圣人的法力和境界,两支降魔杵和东方信、蓝暹的契合度达到了完美境界,而且降魔杵内的阵法、禁制更是被吴海倾力梳理了一番,变得更加的圆润如意,故而威力更大。
  这几个月来,辛龙儿他们在人间界不断的发展信徒,已经有大量的信仰之力被吴海分配给了东方信和蓝暹。兄弟两将一部分信仰之力注入了降魔杵,让原本黑色的降魔杵化为了紫金色,威力更是宏大无匹,而且因为信仰之力的关系,运用之时也凭空多了几倍玄妙。
  两支降魔杵一出,浓郁的生气死气凭空荡漾开,居然隐隐克制住了七宝妙树散发出的波动。双树园的地面一寸寸的裂开,却又一寸寸的愈合。枯荣二树简直犹如抽疯一样,一下子枯萎,一下子翠绿,生死之意急速转化,折腾得两颗菩提树死去活来,地上落满了或者枯萎或者碧绿的菩提叶。
  就连双树园内的气候也凭空发生了古怪的变化,一时间艳阳高照,一会儿大雪飘飞,短短一盏茶时间,这四季却是转化了数十次,奇寒奇热不断转换,冷热气息配合着东方信、蓝暹的生杀之气,化为无形的罡劲直朝生杀梵的身体袭了过去。
  生杀梵手持七宝妙树枝,双手合十,口诵极乐心经,任凭外界环境如何变幻,他身周三丈内却是风平浪静,没有丝毫的异变。
  冷眼望着东方信和蓝暹,生杀梵低沉的喝道:“我是你们的生身之父。”
  东方信没吭声,蓝暹则是讥嘲的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们的肉身已经换过了么?”
  兄弟两相互看了一眼,东方信背后一对白色羽翼骤然张开,和蓝暹身后的黑色羽翼一样缓缓的扑腾着,带起了越发浓郁了十倍的生气死气在虚空中盘旋,不断的化为了一个个拳头大小晶亮亮的黑白二色的气旋。
  生杀梵冷笑起来,他淡然道:“你们以为,你们如今的两具身躯,是平白无故得来的?你们以为,生死双圣的肉身,是你们如此容易就能侵占的?”
  七宝妙树枝一晃,生杀梵厉声喝道:“还记得你们七岁时,我抽取了你们大量精血的事情么?”
  七彩佛光扫过,一幕幻象骤然出现。
  大雪山,空荡荡的岩洞内,身披破麻片的东方信和蓝暹正蜷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的忍受着严寒的侵袭。幻象中的东方信和蓝暹年仅七岁,却已经有了普通孩子十三四岁的模样。
  干瘪宛如干尸的生杀梵突然从岩洞外走了进来,一言不发的就掏出了一个紫金钵盂和一柄金刀,手起刀落割开了兄弟两的腕脉,将近放出了他们体内一半的鲜血后,这才掏出两颗黑漆漆的药丸子捏碎后洒在了兄弟两的手腕上。
  东方信蓝暹齐齐对望了一眼,他们记起了这件事情。那一次他们两个都吓坏了,还以为生杀梵走火入魔,突然喜欢上喝人血了。事后才发现,生杀梵只是抽走了他们的血,那血却不知去向,不知道去了哪里。
  随后幻象中出现了生杀梵拎着紫金钵盂快步冲向珠穆朗玛峰的景象,他几个起落就上了亚特兰蒂斯的最高峰,手捧紫金钵盂朝天空一送。
  一道七彩佛光撕开虚空卷了下来,将那紫金钵盂卷走。
  光影变幻,可以看到那紫金钵盂被七宝妙树卷入了波罗尼密不骄乐天,送到了无回深渊的生杀梵手上。这老和尚口诵一声真言,随后紫金钵盂骤然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紫金钵盂已经捧在了一个骨瘦如柴,身穿道袍,头上梳着两个发髻,上面还插了两朵红花的道人手上。这道人手捧紫金钵盂,喃喃的念诵了一番咒语,随后喷出一口金光灿灿紫气弥漫的鲜血融入了紫金钵盂中。
  道人又朝紫金钵盂上划了几个印诀,这才随手将那钵盂一倾。
  光影闪烁,骤然间就现出了当年吴海碰到那异域先天大圣双生兄弟,夺取他们肉身的远古战场。
  那双生兄弟正静静的沉睡在岩层深处,但是猛不丁的一道被三千里紫气包裹的金色鲜血当头洒下,洒了兄弟两一身,被他们的肉身将精血一滴不剩的吸了进去。
  东方信、蓝暹兄弟两骇然,而生杀梵则淡淡的说道:“那先天大圣兄弟两肉身受你兄弟精血染化,已经化为你们的血肉,更有准提圣人亲自出手,以自身一口圣血划入其中,才最大化的强化了那两具肉身,方便你们二人神魂入驻。”
  冷笑了几声,生杀梵淡然道:“若非有圣人在背后出手,以你们两道残魂,可能占据这么强大的肉身?”
  兄弟两相互看了一眼,默然无语。
  生杀梵冷声道:“这两具身躯,已经为你们精血染化,故而也是你们本命身躯。而你二人是老子亲生骨肉,这两具身躯,是老子精血所化,你们岂能不认老子这个亲爹?”
  沉默良久,东方信肃然道:“想要让我们承认你的身份,敞开你舍利子,让我以大自在神光遍查你舍利真魂,否则……”
  生杀梵颔首微笑,他轻声道:“善哉善哉!”
  随手一掌在自己后脑勺上一拍,生杀梵头顶一道明光冲出,九颗海碗口大小的舍利子冲天飞起,滴溜溜的在虚空中转个不同。这九颗舍利尽成半黑半白色泽,黑白二色强光缠绕其上,黑光洒落之处,草木尽成灰烬,白光扫过的所在,则草木灰烬也骤然生根发芽。
  东方信长啸一声,他头顶骤然有一道金色光幢冲天而起。这金色光幢通体都以信仰之力凝结而成,因为信仰之力数量不够,东方信火候也不足够的关系,光幢高只有三重,其上而下分别是宝瓶、舍利、宝轮等三色佛门宝物,最上方飘荡着一颗光照万里的舍利,通体霞光瑞气直冲高空。
  缓缓盘膝坐在地上,东方信冷眼望了生杀梵一眼,随手一指头顶光幢。
  那颗舍利骤然放出一道亮晶晶、明晃晃宛如清水的紫色神光洒在了生杀梵九颗舍利子上。生杀梵身形一抖,双眼大眼角骤然裂开,两道血迹缓缓而下。
  东方信大自在神光乃是汇聚了他全部灵智慧光的本命神通,有照彻一切返本归元的奇妙功效。
  大自在佛光进入生杀梵的舍利,哪怕生杀梵很配合很主动的洞开自身舍利的一切禁制防御,将自己的所有都敞开了,却依旧犹如钢刀进入肉中,给生杀梵的神魂造成了不轻的伤害,故而生杀梵的眼角流血。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东方信就收回了本命神光,缓缓的吐了一口长气。
  收起头顶光幢,东方信淡淡的对蓝暹说道:“他,的确是我们的父亲。喜马拉雅山的苦修士生杀梵,是他分化精血神魂投于人间轮回的分身,和他并无两样。”
  说话间,东方信已经朝生杀梵毕恭毕敬的跪拜了下去。刚开始虽然对生杀梵的身份有极大的疑问,但是一旦确认了生杀梵的身份,东方信憨厚淳朴的本性却是容不得他再对生杀梵有任何不敬。
  蓝暹则是犹犹豫豫的不肯跪下,他低声咕哝道:“分身?我们是一个分身强了女子后生下来的?我怎么感觉,我们兄弟两的出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呢?分身?分身生下的我们,和你本体有什么关系?”
  抓了抓脑门,蓝暹气恼的嘀咕道:“分身的两颗肉蛋和本体的两颗肉蛋中的东西,会是一码子事情么?遗传基因相同?哎,我们岂不是克隆体的后代?试管婴儿?生化人?我总觉得,我们这身份很有问题!”
  生杀梵笑嘻嘻的望着蓝暹,他和声道:“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们就是老子的孩子!”
  蓝暹犹豫着还不肯跪下,但是东方信重重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蓝暹就只能委委屈屈的跪倒在地,无奈何的朝生撒谎佛磕头行礼。磕了几个响头后,蓝暹才仰天长叹道:“坦白说吧,老不死的,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嘿嘿,传授我们佛门功法都还偷偷摸摸和偷情一样的,这次怎么堂而皇之的来见我们了?”
  东方信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方才父亲他敞开舍利子,让我遍历了他神魂中的一切记忆,我知晓了他想要我们做什么。”
  好奇的望着东方信,蓝暹点了点头。
  东方信淡淡一笑,说出了一番话来。
  蓝暹一惊,他骤然跳起来,指着生杀梵怒吼道:“放你娘的狗屁!这种事情,老子做不出来!老子绝对不会去做!妈的,老不死的,你除了用你的分身射出了一点点蛋白质和氨基酸,加上一个你强掳过去的女人生下了我们,你他妈的还为我们兄弟做了什么事情?”
  愤怒的跺着脚,蓝暹一把将跪在地上的东方信踢了起来,他怒吼道:“这种事情,我不会做,东方信也不会去做!谁也不会帮你做这种生孩子没眼或者生了孩子有七八个眼的事情!老不死的,你要做这种事,你自己去做吧!”
  生杀梵不动声色的望着蓝暹,他淡然道:“你知道,老子没那个能力去做!”
  蓝暹笑了,他得意洋洋的笑道:“老子就知道你没那个能力去做!换了你背后的主子过来还差不多!哈哈哈,做不到就做不到,老子是不会帮你的!东方信,咱们走,哎,清音小尼姑还等着我帮她买泳衣呢!”
  用力拉了一把东方信,蓝暹诧异道:“走啊,你干什么?”
  东方信双脚好似生根了一般站在地上纹丝不动。他淡淡的望着蓝暹,轻声说道:“我们的母亲也不是凡人,她是西方清净佛境侍佛天女转世,如今正在那处宇宙中的地狱中,受尽万般折磨。”
  沉默了片刻,蓝暹冷笑着看向了东方信:“你想要说什么?”
  东方信淡淡的说道:“积攒功德,为母赎罪,救她超脱地狱,不用受那永世的苦难!”
  蓝暹突然笑了,他摇头笑道:“那个女人?”
  东方信厉声道:“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蓝暹咆哮道:“那又怎么样?她除了生下了我们,还做了其他的没有?”
  蓝暹一个字一个字的吼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老不死的不要脸的老秃驴要你做的是什么?”
  蓝暹跳着脚咆哮道:“没错,他和那个女人生下了我们,但是除了生下了我们,他们还做了什么?啊哈,那个女人居然还是侍佛天女转世?那么就更好了,他们完全就是把我们当做工具在摆布,你懂不懂?”
  东方信也放声大吼起来:“我知道,但是我更加知道,我们的亲生母亲正在地狱中受苦!她以一人之身承担了帝盟人全族的罪孽,承担了他们母神的全部罪孽,如今正因为那滔天大恶在受苦!”
  蓝暹气得快要吐血,他怒声尖叫道:“醒醒吧,她是侍佛天女转世,如果不是他们有意设计,她怎么可能承担帝盟人全部族人的罪孽?该死的,所有帝盟人都已经魂飞魄散而亡了!她还承担什么?”
  东方信深吸了一口气,他淡然道:“所有帝盟人在魂飞魄散之际,两位圣人出手,挽救了他们的灵魂。但是他们有大罪孽,他们的灵魂注定要受尽无数的苦楚。我们的母亲慈悲心肠,一人承担了他们所有的罪孽。”
  蓝暹讥嘲的笑了,他摇头道:“慈悲心肠?专门用来设计自己儿子的慈悲心肠么?你还看不出来么?这一切,都是那两个佛门圣人的圈套,他们算计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算计我们!你还不明白?”
  东方信眼里有血泪流淌而出,他有气无力的说道:“饶是如此,我也必须先救她出来,然后,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蓝暹手上降魔杵直接一杵捣在了东方信的胸口,打得东方信胸口骨骼尽碎,口吐鲜血倒飞了数十里。
  蓝暹冷笑着望着东方信,他摇头道:“你想其他的办法?这件事,你要是做了,你对不起所有的兄弟!你还想其他的办法?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明知道是人家的设计圈套,你还要因为所谓的亲情一头栽下去,为了所谓的亲情而陷害自己的兄弟……”
  “我看不起你,东方信!我真么想到,你是这样软弱无能的懦夫!”
  “为了所谓的从来没有过的亲情,你他妈的要去陷害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兄弟!”
  “你他妈的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蓝暹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但是东方信同样手持降魔杵,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的脑袋里面装着的是脑浆!”
  东方信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冷笑话。
  他淡然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要怎么做!”
  冷眼望着蓝暹,东方信低沉的叹息道:“难道你忘了,我们年幼的时候思念母亲,你也曾经流泪么?”
  蓝暹半晌无语,随后七窍中同时喷出血来。
  一股怨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这口无法发泄的怨气让蓝暹的身体都快爆炸了。
  他怒视着东方信,连连的摇头。
  “你不能这么做,我不会让你这么做!我这就去告诉兄弟们,要警惕这帮秃驴在捣鬼!”
  蓝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一边走,蓝暹一边冷笑道:“东方信,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件事情,你我就不再是兄弟!”
  生杀梵却悄无声息的拦在了蓝暹的身前,他笑嘻嘻的说道:“蓝暹,你还是留下来,让你我好好的叙叙父子之情吧!”
  蓝暹赤红色的双眸死死的瞪着生杀梵,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冷笑道:“我是你亲爹!”
  生杀梵脸色一变,蓝暹已经举起降魔杵砸向了生杀梵头顶。
  一声巨响,东方信的降魔杵后发先至,重重的挡住了蓝暹的降魔杵。
  兄弟两身形巨震,随后两人一声不吭的,在这小小的双树园中拼命厮杀起来。
  生死二气,在这双树园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泾渭分明。,就好似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黑白二道流光在虚空中急速冲撞。
  一模一样的力量,一模一样的速度,一模一样的修为。东方信、蓝暹兄弟在虚空中舍生相斗,手中先天至宝降魔杵一旦碰击,就有一团刺目的莲花状精光喷出,整个双树园都随之上下颤抖一下。
  若非这双树园的核心能量是由七宝妙树提供,东方信、蓝暹这般斗下去,双树园早就崩溃。
  生杀梵双手合十站在两株菩提树之间,冷冷的抬头望着两道漫天乱窜的流光。
  速度快得吓人,以生杀梵的修为,都难以捕捉到流光中东方信和蓝暹的身形。两人的力量也大得吓人,生杀梵从双树园空间的剧烈波动中可以感受到,兄弟两任何一人的肉体力量,都是自己的万倍以上。
  加上他们强悍的修为,以及来自异域先天大圣身上的天道规则的力量。若是正面对抗,哪怕生杀梵已经是鸿蒙级数的存在,他并无把握能拾掇下联手的东方信和蓝暹。
  “幸好,东方信还是老子的好孩子!”
  生杀梵淡淡的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兄弟两的反应,尽在他的把握中。蓝暹的毛糙脾气就是那样,他才不会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有任何的尊重和好感,他更重视这万多年来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感情。面对自己这个设计利用他的亲生父亲,举起降魔杵当头砸下来,是他理所当然的反应。
  而东方信呢?他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友爱,对朋友忠诚。但是当自己父母和兄弟朋友的利益站在了对立面,他就必须面临痛苦的选择。而毫无疑问的,无论他选择哪一方,都会深深伤害另外一方。
  这种死脑筋的人,一旦当他无法抉择的时候,毁灭自己将是他唯一的手段。
  幸好圣人的手段玄妙无穷,预先埋伏下了另外一条线——东方信和蓝暹的母亲一人承受了整个帝盟种族的原罪,如今正在地狱中受苦。这就逼得东方信想要自尽都不能,他必须做一个抉择——他是选择救援自己的生母,还是维护自己兄弟的利益。
  在自己的母亲还在地狱受苦的时候,为了脱离这两难的选择而毁灭自己,这种事情,东方信做不出来。
  而蓝暹是定然选择了维护自己兄弟的利益,这就让东方信同样很顺理成章的选择了站在生杀梵这一方。在东方信看来,自己兄弟二人一个选择兄弟,一个选择了父母,会是公平合理的,所以他对于站在生杀梵这一方,维护生杀梵的利益,就不会有太大的思想抵触。
  如此精妙的算计,圣人的算计啊!
  生杀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要说道行和法力修为,仅仅在心计上,自己就比圣人差了太多太远,圣人毕竟就是圣人,这样的算计,又有谁能逃得过去呢?
  而佛门双圣的算计,却明显比三清还要高了一等!
  三清只是算计着三十三天的掌控,算计着三个圣人之位。而佛门双圣计算的,岂是那些虚妄的东西?
  冷笑了几声,生杀梵的全部注意力又回到了正在争斗的兄弟两身上。这一次,生杀梵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东方信显然有点不敌蓝暹,正被杀意无穷的蓝暹逼得连连后退!
  东方信继承了生杀梵生气的力量,而蓝暹继承的却是死亡气息。兄弟以前和人争斗,东方信更注重在一旁策应,以生气支援自己战友的战斗。而蓝暹更侧重冲杀在第一线,他的杀戮气息更重。
  当兄弟两动起手来,东方信的一招一式更倾向于防御,他修炼成的一念不动佛光也是如此,一如须弥山护住周身,任你狂风暴雨如何侵袭,他本体只是固然不动。
  而蓝暹杀戮成性,哪怕是亲兄弟两交手,杀意上头的他也顾不得好歹,只是将自己杀伤力最大的招式都施展了出来。东方信修成了一念不动佛光,看似惫懒整日里就知道调息小尼姑的蓝暹,却也修成了他一心领悟的灭世明王佛炎。
  赤红色的佛炎呈莲花状裹住蓝暹周身,令得蓝暹好似一棵大火炬一样熊熊燃烧。他的降魔杵也吸附了灭世明王佛炎的力量,降魔杵已经变得通体赤红,正发出万丈强光,宛如一道纯粹的光影,化为无数道激光漫天乱射,每一击都能击碎星辰,令大地化为乌有。
  一击,两击,东方信的一念不动佛光护住他周身,只是溅起点点涟漪。
  百击,两百击,东方信的身形隐隐颤抖,一念不动佛光被打出了高有万丈的榔头,他身体开始后退。
  千击,两千击,一念不动佛光已经宛如暴风雨中的烛光,整体开始动摇。东方信浑身汗如雨下,四面八方都是蓝暹疯狂的攻击,灭世明王佛炎带起的赤红色激光宛如无穷无尽,打得他体外的护身佛光大片大片的喷洒出去,化为无数点金光飘散。
  一万击,两万击,顷刻间蓝暹就发出了超过近百万次全力的攻击。东方信的护体佛光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堪堪只有一道厚不过三寸的佛光勉强护住了他身体。在蓝暹的疯狂打击下,东方信已经立足不稳,被可怕的打击力冲得连连后退。
  近百万次全力的轰击,蓝暹周身汗如雨下,浑身毛孔都扩张开来,一道道赤红色的火气伴随着腾腾汗水从体内喷出,宛如高压汽笛一样带着尖锐的啸声冲出老远。
  全力挥动沉重的降魔杵,蓝暹的两条手臂已经膨胀得比平日里还要粗了一倍多。他浑身肌肉膨胀开,一条条狰狞扭曲的肌肉条在他皮肤下剧烈的跳动,打得酣畅淋漓的蓝暹狂性大发,他此刻的攻击力已经比平日里飙升了三倍以上。
  蓝暹属于那种越是浴血奋战就越是战力飙升的悍勇之士,而心境平和宛如死水的蓝暹,则一直被囿于自身的境界和法力修为上,对战之时他的战力不会有大的衰落,却也不会有大的提升。
  兄弟两修为境界都是一模一样,当蓝暹近乎疯狂的提升了三倍的战力,东方信就难受了。
  猛不丁的,蓝暹冲到东方信面前旋风一样朝着他砸出了近万杵,重重的击碎了东方信的护身佛光,随后一掌按在了东方信的面门上,一道雷光在掌心略微酝酿了片刻,化为一道直径数里的惊天狂雷呼啸而出,炸得东方信面门皮肉粉碎,一排牙齿纷纷脱落飞出。
  东方信七窍喷血,被雷光炸得倒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双树园这小小空间的边缘才被空间屏障弹了回来。
  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东方信厉声喝道:“蓝暹!你……”
  蓝暹厉声打断了东方信的话,他怒吼道:“少废话!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大哥去背叛我的兄弟!你想要去做那老不死交代你的事情,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或者,老子宰了你,然后自己抹了脖子下去陪你!”
  东方信厉声叫道:“你听我说!”
  蓝暹急冲到东方信身边,一降魔杵砸在了东方信的腰上,砸得他骨断筋裂好悬没晕死过去。蓝暹怒声道:“不要废话!要救我们那个名义上的娘,就靠我们兄弟两自己的力量去救!我们没有权力去伤害我们的朋友和兄弟去救我们的娘!”
  东方信嘶声道:“没时间……”
  蓝暹一脚跺在了东方信的脑袋上,将他的脑袋深深的踏进了泥土里。他近乎疯狂的践踏着东方信的脑袋,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没有时间了?什么叫做没有时间了?这个老不死的分明在忽悠我们!你非要信他的话?你不去做,你怎么知道没有时间了?”
  眼看东方信落败,生杀梵立刻化为一道清风朝蓝暹扑了过去,从背后用七宝妙树对着蓝暹轻轻一刷。
  七宝妙树上再次出现了准提道人的身影,这几乎等同于准提道人亲自出手从背后敲闷棍偷袭蓝暹。七彩佛光一闪即逝,蓝暹身体骤然一抖,他眼前一黑,被七宝妙树砸得晕了过去。
  但是这时候的蓝暹正是杀意旺盛战意高涨的时刻。七宝妙树打晕了他的神智,而他的身体却是近乎本能反应一样,随手挥动降魔杵,带着一道赤红色的灭世明王佛炎狠狠的朝身后扫了一记。
  偷袭得手的生杀梵正在高兴,降魔杵已经无声无息的砸在了他腰上。
  无声无息的一击,却内蕴无比强大的阴柔暗劲。潜劲犹如火山爆发一样发作,生杀梵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躯被降魔杵拦腰打断,肢体残片、血浆肉末和内脏碎片喷出了数十里远,灭世明王佛炎‘呼’的一声熊熊燃起,烧得生杀梵周身稀烂。这一杵,差点当场击杀了生杀梵。
  梵宣声冲天而起,朗月、碧月两个老僧急匆匆的显身,忙不迭的抬起一口七宝琉璃镶嵌的白玉缸,将里面的灵泉洒向了生杀梵身体。
  这灵泉一颗颗一粒粒宛如珍珠拼凑而成,灵泉洒下,点点滴滴都带着七彩佛光,有奇异的香气飘散四方。灭世明王佛炎被这灵泉一洗当即熄灭,生杀梵断成两截的身体受到灵泉滋养,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痊愈如初。
  生杀梵站起身来,随手抓起一把灵泉朝东方信的面门点了点,就将东方信面门上正在‘吱吱’闪烁的雷光余劲销蚀干净,却留下了他那张几乎粉碎的面孔没有治疗。
  端详了一阵东方信那张稀烂的狰狞的面孔,生杀梵满意的说道:“很好,这伤势正好。来,我们加紧点合计合计,这事情要如何才能办得妥当妥帖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生杀梵安慰浑身战栗不停的东方信道:“以圣人之尊,岂会为难一众晚辈?你且放心就是,此去,并无恶意,只有无穷无尽的造化。更能积攒功德,救你母亲脱离那无间地狱,岂不是好?”
  笑嘻嘻的拉起东方信的左手,生杀梵以七宝妙树沾了点灵泉,在他的掌心轻轻的划了一个‘迷’字,随后还在附近点了几个梵印,随后一把抓起东方信,将他推出了双树园。
  “东方信,速去速回。爹在那里等着你!”
  生杀梵神通佛法也是不凡,他一掌推出,东方信面前骤然一黑一亮,已经出现在太明玉完天外。
  东方信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掌心那个‘迷’字正不断放出淡淡的热流在他周身游走,东方信举起袖子掩住了他那伤得厉害的面孔,急匆匆的低头跑进了太明玉完天。
  以东方信蓝暹兄弟和吴海的关系,他们在如今的三十三天也是位高权重。而三十三天驻守的众多巡天力士最是等级森严禁律分明。东方信这样大步冲进太明玉完天,一路直上三十三天。沿途所有巡天力士只是以神念扫过东方信,确定他的身份后,并无一人出面询问他为何弄得那样狼狈。
  鲜血从粉碎的面孔上地下,滴滴答答的就这么拖了一地,一路随着东方信直上三十三天凌霄宝殿。
  端庄肃穆的凌霄宝殿内,第五泓肜正神色冷肃的发落一批公文。
  如今的三十三天和上古三十三天相比,事务却是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