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深可见骨,还抛去了腐肉,实在…实在是触目惊心。
“以后,万不可再做这样的傻事。”
“此话,该是我与你说,还未痊愈,便在此,简直胡闹。”
“胡闹也值得,叫你醒来便能见到我,你高兴否?”
她俏皮一笑,伸出手指在他的唇瓣上轻轻点了点,方才,那个秋瑞雪还想趁机轻薄他这儿呢!
看来,她很有必要将人看的紧些,省的叫那些人日日惦记着。
高兴否?自然是高兴的。
眼底深处晕染着层层笑意,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揉捏,喉结翻滚,只恨不得现在便轻薄了这人。
“你我许久,未曾像现在这样。”
只静静的坐着,旁的什么都不提。
“你若是将身体养好了,我会更高兴。为了我…值得么?”
“值。”
“与你的千秋霸业比起来,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没有我,也会有旁人。”
“但我身边,始终只有你一个。”
揽了人,轻轻叹息一声,他要怎么说,她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想拥有她。
天下,他想得到,不仅为了母亲,为了天下百姓,更为了她。
他深知,只有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一切,才能保护好自己想要珍惜的人。
而她,便是自己此生唯一想要珍惜的那个。
映月送了药进来,便看到两人黏糊在一块,想等会再将药送来,可药凉了药性就差了。
硬着头皮轻咳一声“小姐,药来了。”
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捧着药走了过去。
沈君茹坐直了身子,脸颊微红,“给我吧。”
而后便将药碗接了过去,映月也是识相的,退出了出去,并体贴的将门给关上。
“喝药吧。”
凤珉微微皱眉“苦。”
“你伤成这样都不怕,还怕苦?”
“怕。”
微微一愣,他竟似小孩一样,耍起赖来了?
哭笑不得,沈君茹便干脆像哄小孩一样的哄他一哄。
“那把药喝了,我让人给你送些蜜饯来。”
凤珉竟还是摇头,凤眸微抬。
“除非…”
“什么?”
“你我同甘共苦。”
“这是你的,唔…”
话音未落,便见凤珉接过碗去,低头便喝了一口,而后抓了她的脖颈向下一拉扯,双唇相贴,牙齿唇间尝到淡淡的苦涩味道。
喉结翻滚,凤珉倒是将药汁咽下,却还轻薄的舔了舔唇。
“你…你…”
沈君茹红了脸,好一会儿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如此,便是甜的。”
这人还真是…这般无赖!
凤珉抬了碗又饮了一口,沈君茹下意识的捂着唇畔,却见凤珉将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根本没有故技重施。
面上一窘,却听得凤珉靠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呵…你是不是还在期待。”
“才没有,你这个无赖。”
哼了一声,沈君茹羞恼的推开近在咫尺的凤珉,紧接着,凤珉吃疼“嘶…”了一声,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靠在床头。
沈君茹惊了,“哎呀,你怎么样,都怪我,我下手太重了,我忘记你还有伤…”
她急的都快哭了,想要拉开他的衣襟一查究竟,又怕自己的鲁莽再次伤了他,懊悔不已。
她并不是大惊小怪,而是凤珉的伤口实在太过吓人,胸前胸后,深可见骨,皮肉被生生刨去,触目惊心。
她怎么能推他呢!
凤珉都没想到这一下会让沈君茹急红了眼,忙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的贴在自己胸口上,轻声安抚。
“我没事,别担心,乖…只是伤了一些,别怕。”
“你这个坏人,明知我会担心,你还要这样…看你伤成这样,我心里不好受。”
“好了,都过去了,我也平平安安的归来了,倒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叫你受伤了,还险些…险些…”
一想到沈君茹险些永远离开自己,凤珉的心便一阵抽抽,像是被人狠狠拽住了一样,难受至极。
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她,他又要怎么办?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重新拥有的激动,这种感觉,无法言表,也没有人能体会。
这时候,他深深的体会到,古人常说的“珍惜当下”。
“会好起来的…”
“李修说,京郊外你们遇到了伏击?”
“意在拖延,并非取命,好在暗卫和你的两个丫头及时赶到,无甚大碍。”
“你再休息会吧,这件事,等你好些我们再商量。”
说着,沈君茹替他掖了掖被角,凤珉却抓住她的手,掀开了被子,道。
“你脸色不好,一块躺会。”
“我…哪有…哪有这样的。”
她尚是未出阁的女子,便与他同卧一床…
虽说也不是没有过,但…但那时并无旁人知晓,他们也本本分分的,一点逾越也没有。
可现在,外面是凤珉的人,还有她的两个丫头守着,总是叫人有些面臊。
还想再说些什么,忽而外头传来了映月的声音,道。
“小姐,大少爷来了,请您务必一见。”
“哎呀,阿钰!”
糟糕糟糕!她一出宫便不管不顾的直奔秦王府来,便是秋瑞雪那样的,都说出那些难听的言语来,她尚可以回“与卿何干”但沈钰和家里的父亲,她总不能也这样说啊。
“我马上就来。”
“请他前厅稍坐。”
沈君茹和凤珉几乎同时应道。
“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听话,好好休养,待身体好了…”
“我与你同去。”
说着,他便掀开了被子,欲下床,沈君茹忙拦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还没好呢,高烧尚未褪去,快躺下。”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他说过的话多了去了,沈君茹哪能一一记得。
看她这模样,凤珉便知她心中所想,轻笑一声,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走吧。”
无奈,拗不过他,只得扶着人去了前厅。
那里,沈钰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除他之外,还有捧杯端坐着的赵润之,虽是捧着瓷杯,看似淡定,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也盯着厅门,一瞬不瞬,只等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