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客栈。
南云飞待六叔离开之后,也赶紧换了一身衣服,悄悄潜出了客栈前。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
夕阳挂在天边,晚霞映红大地。
南云飞来到街道上,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就立刻朝城南奔去。
城南有一棵银杏树,长得遮天蔽日,高大挺拔。
每年秋天,金黄色银杏树叶便铺满了大片地面。
银杏树生长在一个寺院内。
如今,兵荒马乱的年代,寺院已经荒芜了。
据说只有一对和尚师徒寓居在这里。
南云飞到达城南后,很快就找到了这座寺庙。
寺庙的正门挂着一块斑驳的牌匾。
牌匾上,依稀可见“南缘寺”三个大字。
南云飞走上台阶,推开寺门。
“吱呀!”
南缘寺的大门打开,院子里空无一人。
南云飞迈步进去,看着院子里纤尘不染的地面,拱手说道:“在下南云飞,奉我二叔之命,特来拜会珈蓝大师。”
话落,院子里依旧没有动静。
南云飞正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旁的侧殿里传来扫地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出来了。
小和尚手里拿着扫把,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落叶,神态非常专注,仿佛根本没在意院子里的南云飞。
“这位小师父,请问珈蓝大师在寺中吗?”
南云飞上前拱手问道。
小和尚瞥了他一眼,依旧一下一下扫着地,说道:“施主是何人?”
“在下乃是莽军一员,奉了南天鹤大将军的命令,来拜会珈蓝大师。”
南云飞一五一十地说道。
拜会珈蓝大师,是南云飞临行前,南天鹤交代给他的任务。
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依旧是照南天鹤的命令来做了。
“师父即将油尽灯枯,施主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小和尚淡淡说道。
“什么?油尽灯枯?”
南云飞大惊。
“施主,请给我来!”
话落,小和尚将扫帚放好,带着南云飞向最后的一座佛殿走去。
南缘寺里虽然有些荒芜,但地面却被小和尚打扫得纤尘不染,显得非常洁净。
来到一间屋子前,小和尚敲了敲门。
屋子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过了一会儿,那声音才说道:“请进。”
小和尚待南云飞进去。
屋子中央是一尊古佛像。
佛像外表的雕饰都已经剥落了,露出里面的土黄色。
佛像下,盘腿端坐着一个苍老的和尚。
这个和尚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佝偻着身形,眼神办闭不闭,似乎随时都会圆寂。
“施主,这位就是我师父珈蓝大师。”
小和尚介绍道。
南云飞赶紧上前,双掌合十道:“晚辈南云飞,见过珈蓝大师。”
珈蓝大师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南云飞一眼,嘴唇微启,气若游丝地说道:“施主此来何意?”
南云飞道:“奉莽军大将军南天鹤之命,特来拜会珈蓝大师。”
一听“莽军大将军南天鹤”几个字,珈蓝大师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些,显得有些激动,接着,就剧烈咳嗽起来了。
小和尚赶紧跑过去给珈蓝大师捶了捶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珈蓝大师的咳嗽才停止住,但生命气息就显得更加微弱了。
“师父,你老人家不能再激动了,小心身体。”
小和尚带着哭腔说道。
珈蓝大师挥手制止住他,说道:“迦叶,何必哭哭啼啼呢,我们出家人还害怕死吗?为师命不久矣,你不要总是哭鼻子。一个和尚哭鼻子,会让世人笑话的。”
迦叶小和尚点点头,默默将眼角的泪水抹去,说道:“师父,迦叶不哭了,你也不要死!”
珈蓝大师摇头苦笑道:“傻孩子,怎么净说这种话!”
然后怜悯的拍了拍迦叶小和尚的肩膀,说道:“你先出去,我跟这位施主有话说。”
迦叶小和尚点点头,离开珈蓝大师的身边,轻轻走出了禅室,并且关上了门。
……
珈蓝大师看了南云飞一会儿。
“南大将军还好吗?”
“还好,多谢大师惦念。”
“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吗?”
南云飞摇摇头:“不知道。”
珈蓝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曾经是他手下的一个情报人员。”
南云飞大惊:“大师,原来您……”
“当年,我奉南天鹤大师之命,悄悄潜入洛阳城,为了不引人注意,就以出家人为掩护,化名珈蓝大师,在这南缘寺安家。”
南云飞点点头:“原来如此。”
“早先,南缘寺是莽军在洛阳城内的情报网络的核心地点,魔军的一切情报,都是从这里由我送出去的。”
南云飞点点头,等着珈蓝大师继续说下去。
“可惜,后来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情报网络,将我这里的人全都挖走了,最终,就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了。他们怕我向南大将军告状,所以一直把我软禁在这南缘寺里。”
“另一个情报组织?”南云飞思考着问道:“大师,您说的是谁?”
珈蓝大师看了看窗外,摇了摇头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入露,当作如是观。过往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不提也罢!”
南云飞凑近珈蓝大师,低声说了两个名字:“六叔?七姑?”
珈蓝大师眼睛微微瞪大,然后不易察觉的轻点了一下头。
“大师,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就为调查情报组织内部叛徒的事情。”
“我们内部出了叛徒?”
珈蓝大师似乎非常意外。
南云飞点点头,说道:“是的。这条情报网络已经被上层废弃了。南大将军派我来,就是要秘密调查内部叛徒的事情。”
珈蓝大师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哎,枉费了我当年辛辛苦苦组建起来情报网,竟然一朝被废。”
南云飞靠近珈蓝大师,悄声问道:“大师可知道,究竟是谁背叛了我们莽军?”
珈蓝大师目光一凝,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说:“老衲不知。老衲被困南缘寺,已经很久不过问情报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