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来,朱慈炯诛杀四将抚平四镇,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除了砍掉脑袋的两万乱兵以外,整个四镇还剩下的旧军兵勇足有三十多万,长江北岸连营百里,要是光看外表也是足够唬人的。
但是这些兵勇八成以上都是被各镇裹挟入军的青壮百姓,拿了刀枪长矛就算兵了,左良玉等辈是被流贼动不动就数十万大军给打怕了,总认为兵多能增加底气,殊不知这些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化训练的所谓兵卒,毫无战斗力不说,一旦被强军攻打炸营,没准还要连累原本还有战力的步卒,让小败成为溃败。
要想让一支军队拥有战斗力,具备悍不畏死的意识,在朱慈炯看来首先要让每一个兵勇得到充足的训练,另外就是军纪军风,一支没有军纪约束的军队,就算再强也强不到哪去,所以新军如今除了技能训练以外,每天必须要保证一个时辰的体能训练和一个时辰的队列整训。
当然要让旧式军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军队,凝聚民族意识才是根本,当然这很难,封建社会家天下,让军队诞生民族意识,固然会让军队对战外敌时拥有无可匹敌的战力,但是那样的军团是忠于这个民族还是大明就很难说了,这是把双刃剑,作为一直只准备成为独裁者的朱慈炯来说,让军队朝这方面蜕变还为时尚早。
扯别的有点远,朱慈炯现在当务之急要办的事情还是安置这三十多万旧镇兵力的问题。
第一步自然是裁汰老弱,但是这些能被各镇裹挟来的青壮,当中又能有多少老弱,就好像朱慈炯收拢流民一开始的时候,真正能背井离乡选择走上逃难之路的大多也是壮汉壮妇,否则就算逃了出去,在如今这世道,死在半途的风险还要远高于留在当地,按照朱慈炯的标准十八到三十五这个年龄段才具备参军入伍的资格来说,这三十二三万人能被裁掉的不足一成……
还有三十万青壮怎么安排?知道了新军的政策之后,谁也不愿意走,那只能体能淘汰!这一斧子下来,直接让三成兵勇离开军营,这些人朱慈炯发放粮食允许归乡或者留在八卦洲军工厂制造枪支弹药。
随着军力越来越强,新军将士越来越多,如今的军工厂生产能力已经达不到朱慈炯的要求,一个月七八千条枪以往是够了,现在改编四镇二十余万兵,火枪兵至少要占一半,要保证充足训练的话,朱慈炯现在最起码缺二十万条枪,数千万发子弹……
好在如今制枪制弹工艺日趋成熟,熟练工人也越来越多,增加制造厂,分流熟练工带上这批被淘汰下来的兵勇,朱慈炯相信将产量翻上一倍问题不大。
淘汰下来的十万兵勇,最终选择回乡的不足一万,选择留下来的多半是因为家乡早已落入敌手或者亲人早已死绝,如今明廷对待百姓这么好,谁愿意回到被贼军占领的家乡去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再说了,新军每个月还按惯例征兵两千呢,这次体能测试没通过,不代表下次不可以不是。
二十万兵勇首先要进行的是为期一个月的常规军事训练,等待八月底结束之后就要进行整编。
奉天殿旁左右两庑,左庑向西的原本称之位文楼,朱慈炯登基之后,先是将召开朝会的奉天大殿改在乾清宫,然后便是改文楼为议政楼,朱慈炯召见内阁或是各部大臣一般都会选在此处进行,另外就是改右庑向东边的武楼为军议楼,乃是朱慈炯召见军部重臣和各军将领的地方。
如今军议楼内以军部尚书史可法为首的各处正处级官员,各军正副都指挥,二十四五人分坐两列静侯天子驾临。
今天按照天子的旨意,将会在军议楼内召开第一次军务会议,虽还搞不清天子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可谁也不敢怠慢,要求巳时到会的各大臣将领,几乎在辰时还未过一半的时候,便已全部列席。
史可法虽身为军部尚书,可骨子里面还是不太看得起这些武人的,尤其是对面那个叫林森的什么逐日军都指挥,居然和他平起平坐,这让他心里更加有点不爽,要知道他不但是这新改革的军部尚书,还是内阁首辅位极人臣,这大明臣子当中有谁够资格和他平起平坐?还是个武将!简直不成体统,但天子坐席就是这么安排的,他还真无话可说。
“皇上驾到!”巳时刚到,军议楼外的太监便扯开嗓子喊道,话音刚落片刻,只见朱慈炯身穿那身紫色军服昂然走进军议楼内,身边跟着的自然还是大太监韩赞周。
史可法眉头一皱,天子身穿军服?简直成何体统!难不成还要想正德皇帝那样封自己个大将军不成!
“吾皇万岁万万岁。”史可法等军部官员老老实实行君臣大礼,头磕在地上却发现对面的新军将领,居然没一个下跪的,眼角往上一抬,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林森等人站的笔直,右手弯曲对准太阳穴……最可气的是天子也同样行了这么一个怪礼,天子向臣子行礼!岂有此理!还有没有一点君臣之义!
“都平身坐下吧。”朱慈炯坐到上首位置后道:“等到众臣坐定,朱慈炯笑道,今天召集军部诸卿与军中将领开会……”
“陛下。”冒然打断天子的话,对于臣子来说乃是大不敬,可史可法实在忍耐不住,离开位置说道:“臣以为陛下身着此等服饰有失体统!”
朱慈炯眉毛一跳,看来史可法这传统儒家文臣的酸病又要犯了啊。
史可法道:“天子着服自有成法规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体现皇家气度,更为万民之表率,陛下如今身着军卒之装,老臣斗胆猜测,陛下是想以军人自诩乎?”
朱慈炯笑道:“军为国之根本关乎社稷存亡,军人乃军之根基,朕虽为天子,也是天下军民之主,自居三军统帅身穿军服又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