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之子左梦庚呆呆的看着黑洞,哪里还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南京的小皇帝可真是狠呐,一道圣旨居然就在汉口大营,将包括他爹在内的所有高级将官一网打尽,炸的几乎尸骨无存啊,他要不是在帐内和侍妾晨练,只怕这里的亡魂还得算上他一个。
左梦庚拳头攥的死紧,指甲掐进肉里都未觉得,眼睛红的似要滴血,狗皇帝这是存心要逼反他们啊。
“来日啊,擂进兵鼓。”左梦庚嘶声大吼:“本将要率军杀进南京宰了那狗皇帝为大帅报仇雪恨!”
“报!”一名兵勇快跑奔到近前,单膝跪倒:“报少将军,东西大营有大量敌军杀入,人数不下数万,火器犀利,弟兄们死伤惨重……”
“什么!”左梦庚目皉欲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小兵的衣领,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本将说清楚。”
小兵浑身打着哆嗦,硬起头皮说道:“来犯之敌自称天子亲军,如今不少弟兄已经弃械投降,还有不少趁乱逃离大营……”
左梦庚一脚把小兵踹飞,喝令到:“擂鼓杀贼!”说完返回帐内披上甲胄,点齐中军亲兵万人悍然朝东大营掩杀过去。
逐日军分成三个部分,李丰率领一卫人马突入西大营,自己则带着一卫火枪兵杀入东大营,其余三卫人马由许景统领布置在外围,鹰爪卫在西大营外阻止溃兵,鹰扬卫则在东大营外阻止溃兵,许景率领苍鹰卫守在中军大营辕门外,两千多条火枪分成六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辕门,只等另外两路人马平定东西大营后,前来汇合啃下中军这块最难啃的骨头。
逐日军中官兵超过半数都是入伍超过半年的老卒,可说起来也基本都是没有见过血的新兵,两千多人面对东大营六万多兵勇依仗火器犀利,杀了对付一个措手不及,好在东西大营内的兵勇也基本都是未经整训,少量老兵见势不对,立刻便是逃跑,不过很快便被驻守在外的鹰扬卫杀的尸横遍野,鹰扬卫官兵皆由长枪兵组成,纯粹就是冷兵器交锋,一边是久经整训,动作犹如机械一般的新兵,一边是慌乱的已经全没分寸的兵勇,结果不言而逾……
东西大营内零星的枪声响个不断,新军的线膛枪虽不能连发,但装弹极为快速,一旦换弹完毕,只要在射程以内的敌军没有跪地投降,立即就是一颗子弹过去,但凡中弹非死即残。
“我们降了。”东大营内跪满了左部兵勇,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新军官兵紧绷的心神终于稍稍得以放松,看向躺在地上的死尸以及无数惨叫的敌兵,冲天的血腥气终于让不少新军将士终于忍不住狂呕起来。
西大营的情况如出一辙,毕竟不是精锐,死伤一重炸营已是必然,往外突围又被杀回,不降便死,命可都是自己的,又没有一个有足够分量的大将镇营,溃败已是必然。
中军大营辕门缓缓打开,左梦庚领左部精锐亲兵万人悍然杀出。
“杀过去。”左梦庚一眼便看见许景率领的苍鹰卫列阵已待,不过区区两三千鸟统手能有何用,在他看来,本部万骑之需一个冲锋便能将这两千多人杀的人仰马翻。
蹄声如雷,滚滚而至,许景眼孔紧缩,手中将刀斜指半空,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杀!
现如今火枪兵只要训练超过一个月,按朱慈炯的要求就要进行实战演习,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科目就是列阵,面对三四号大营的骑军集群冲锋,所以左梦庚的万骑兵马冲锋声势虽大,可还不足以吓坏苍鹰卫的将士,直到令旗挥下,第一排四百余火枪手便已扣下扳机,密集的子弹倾泄入骑兵阵中,什么叫人仰马翻?
第一排火枪兵射完立即开始清膛装弹,第二排射击、退壳、清膛、装弹,动作一气呵成,等到第六排射击结束,第一排的已经完成全部装弹,端起枪继续开火。
短短的一百五十步,就是一段血腥死亡之路,在左梦庚看来只需一次冲锋就能击溃的来犯之敌,火器犀利的远超想象,一万多亲兵骑军精锐,从一百五十步杀到五十步,伤亡已经超过两成,无数战马被射翻成为阻挡后军快速突进的障碍,摔下马去的兵勇成百上千被自家马蹄活活踏成肉泥……
鸟统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左梦庚被亲兵包围在中间,惊骇欲绝的看着这一幕,这些精锐可都是他爹这么多年征战留下的骁勇悍卒,左部能在连遭惨败的情况下,聚拢这么多兵勇完全是因为有这本部精锐的存在,可就这百步短短不到一刻钟,损失已经超过两成!这不是厮杀,是屠杀!
“撤!”左梦庚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钢牙才吐出这个撤字,按照眼前的形势,就算能突进这支鸟统兵阵中展开厮杀,他的损失至少还要增加一成,可他要面对的可不只是这一支精兵,东西大营内传来的密集枪声,只能说明敌军拥有的火器兵的数量超过他的想象,就算能将对面之敌斩杀殆尽,一旦被东西大营内的敌军合围,他这支精锐恐怕就要凶多吉少,损失了这一支人马,左部也就算是完了,这个险他冒不起啊。
冲阵的左部精锐已经处在崩溃边缘,要不是对左氏父子忠心耿耿,怕是早已经溃散奔逃了,现在终于等到撤退的命令,哪里还有半分迟疑,立即拨转马头,迎着左梦庚将旗方向奔去。
许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苍鹰卫的火枪兵依旧在不停射击,最终又留下数百具尸体才算罢休,逐日军如今骑兵营还没有归位,想要靠步卒追击骑军是毫不现实的。
“少将军逃了!”汉口中军大营一片哗然,万骑冲击步阵死伤惨重,许景这两千多人马在大营里的兵勇眼里几乎成了魔鬼的代名词,以至于许景下令入营的时候,竟连一丝反抗都没有,触目所及全是将兵器放在面前,跪地祈降的兵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