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厚着脸皮在苏惟眇这里蹭饭吃,苏惟眇决定看在她这么为她担心的份儿上,亲自下厨做菜给这个小吃货。
这可把古筝给高兴坏了,自从她得知苏姐姐手艺好以后,时常去赵府蹭饭,可是苏姐姐自己很少下厨,除非她心情特别好。
备菜这些都是苏惟眇指挥厨娘做的,她只要掌勺就好。
苏惟眇让人去对门问了,才知道今天江瑜去了机器织布局,于是就备了三四个菜。
凉拌卤肥肠、凉拌鸡、凉拌黄瓜、青菜丸子汤。菜端上桌的时候,古筝手里捏着筷子,跃跃欲试。
“闻着就好香!”古筝深深吸口气。
“行了,开动吧。”苏惟眇在竹椅子上坐下来,抓起一旁的棕扇,扇个不停。
“哇!真的好好吃!”古筝吃了一口凉拌鸡,只觉得麻辣酸甜在舌尖跑过,鸡肉嫩滑不柴,又入味。
凉拌菜的精髓就在于红油和调料,这个苏惟眇深谙其中的道理,并且熟练掌握。
她前生就是个饕餮,哪里有好吃的馆子,她都能寻过去吃一顿,一顿不够就两顿。
不仅如此,她还会做不少美食,只要她感兴趣,就能放手一试,且成果都还不错。
古筝在苏惟眇这里酒足饭饱,还赖在凉床上躺了两刻钟,才登上马车,施施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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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赵海潮升任巡抚后,他曾经的同年同门,或者下属,有不少人约他喝酒赴宴。
他能推的都推了,不能推的就赴宴了。
宴席中的闲聊,众人见赵大人兴致不高,只顾着慢慢喝酒,席间众人,相对而视,联想起赵大人最近的传言,心照不宣。
“听闻大人休妻了,不知此言是否为真啊?”有人借着喝酒,问出了这话。
“未曾休妻,乃是和离。”赵海潮的声音清清亮亮的,又带着几分低沉。
“哦~”那人意味深长,接着端起酒杯自饮一杯。
总之,闵城曾经的单身汉,又恢复单身了!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单身汉,又膝下无子女,于是有人就往这方面动心思了。
这晚赵海潮从外间赴宴回来,喝了不少酒,颧骨和眼角都红红的。
他从马上下来,路都走不稳,一早等在门口的小五上去扶着。
“大人回来了。”白管家跟上去。
“夫人今天来过,见大人不在,留了样东西,就走了。”白管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她在哪里?”赵海潮醉醺醺的,停下脚步,偏头看着白管家。
“酉时来的,坐了两刻钟,见大人未归,便走了。”白管家轻声回答。
“她可有说什么?”赵海潮问。
“未曾说什么,老奴问了夫人可有话带给大人,夫人摇头。”白管家觉得这次见到的夫人,和以往不同,客气了许多。
“她留了什么东西?”赵海潮觉得心里有了答案,但是他又不愿意接受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一只木盒子,夫人没说是什么,但是叮嘱老奴定要当面交给大人。”白管家回答。
当赵海潮坐在书案旁的圈椅上,看着面前的那只他再眼熟不过的木盒子,心里沉甸甸的。
他伸手打开木盒子时,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在看到这只盒子时,心里还抱有幻想,可是盒子打开的瞬间,将他的所有幻想打破了。
他送出去的东西,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他闭了眼睛,手指捏着眉心,她怎么……怎么如此顽固?
他记着她素来爱财,怎的还将东西退回来了?
她离开不过几日,他竟然觉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沐浴更衣后,提着灯笼走出了房间,脚步不受控制的来到了主屋外,曾经那里灯火辉煌,吵闹嘈杂,富有烟火气息。如今那里,漆黑一片,无声无息。
当他推开那扇门,屋里黑漆漆的,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屋里空空荡荡的,屏风、软塌、衣架、多宝阁、圆桌、梳妆桌、梨花木架子床,甚至圈椅,都没有了。
那些是她的嫁妆,一并随着她搬走了。
这间屋子里,再无一丝一毫她的气息。
除了珠帘相撞的清脆声响,她曾经说过,那声音清脆好听。
这屋里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深深的攫住了他的心脏,令他觉得呼吸不畅,头脑发晕。
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他后悔了,后悔放她走。
可是,他必须放她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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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忽然听到有人在叫。
“大人!大人!”那声音清脆悦耳。
“大人,你发什么呆呢?”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手,竟令他的手指有触电的感觉,他冷不丁一退缩,谁知那只手紧追而来,紧紧捏着他的手。
他的心,奇异地跳得咚咚如敲鼓。
“咱们去云来楼,吃你最喜欢的白桃酥,好不好呀?”那女子巧笑嫣然,依偎着他的手臂。
她怎么知道他喜欢吃白桃酥?他心中升起疑惑,望着她。
“我请你吃,要不要吃?”她赫然是苏惟眇,她扯着他的手臂,状似撒娇。
“好。”他鬼使神差答应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了人来人往的码头。
她穿一身香芋色衣衫,发髻梳得整齐漂亮,簪着一支珠钗,脚边放着一只小皮箱,站在那里,冲他笑。
“大人,我要走了。珍重!”她笑眯眯的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盛放了星光。
“你要去哪里?”赵海潮拼命往她走去,可是怎么也走不到她跟前。
她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站在那里,冲他笑,嘴里只说着那句“我要走了”。
“不要!不要!”赵海潮大喊。
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知道,她此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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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赵海潮大叫着从梦里醒来,他坐起来,大口喘气,梦境里的感觉太真实了!
“大人,您怎么了?要水吗?”在外面守夜的小五一个激灵,醒了,听到屋里的动静,隔着门问道。
“不用。”赵海潮回答。
他摸着胸腔,感受到自己砰砰有力的心跳。
还在回味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了。那种被难过深深攫住的感觉。
他又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仍旧无心睡眠,索性披衣起身,点了灯,走到书案后坐下,处理起文书来。
屋外的小五,见到屋里的灯亮了,以为大人会有吩咐,于是也一宿没睡好。
虽然赵海潮并没有要水要吃食,但小五还是时刻警醒着。第二天盯着两只厚厚的黑眼圈,端洗脸水进屋。
天将亮未亮时,赵海潮就换了衣衫,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练起功夫来。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把小五搞得差点郁卒了。
大人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啊?他心里狂叫道。
白管家曾经劝过大人要注意身体,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可劝谏效果甚微,大人依旧我行我素。
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大人向来听夫人的劝的。小五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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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念叨的苏惟眇,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摸了摸鼻子,心道:难不成有人在骂我?
“夫人,夜里凉爽,还是要用毯子盖着肚子啊,这种天,多容易中暑啥的。”在一旁做针线活的知春道。
“中暑就是太热了啊。”苏惟眇笑道,觉得知春没说对。
天气热了,她都不爱出门了。
不出门的时候,就或躺或坐在竹躺椅上,饮茶吃瓜,再惬意不过。
这个竹躺椅,是她画了图纸,专门让人制作的,还给江瑜、陈长青、哈登教士各送了一把。
然后把图纸卖给了一个家具铺子,反正她暂时不打算开家具铺子,图纸卖了也无妨,反正她脑袋里装的图纸还多着呢。
卖图纸也是一项进项,银子收进荷包时,她捏着鼓鼓胀胀的荷包,心里很是满意。
她陪嫁的铺子和庄子,都还在她手里,只是日常经营,苏二爷也会过问,担心她万一将嫁妆糟蹋光了。
她将那些东西给赵海潮送回去后,没有下文,想着他收下便好,此事就此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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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惟眇从陈长青处得知他订购了申城等地的报纸,每次随着货物送来,也还算方便。
于是苏惟眇时常去找陈长青借阅报纸,后来陈长青读完报纸就直接让人送到她的住处,省了不少事情。
这一天,苏惟眇照常泡了一壶老鹰茶,倒了一杯,正在嗅茶香。
只见绿水快步从外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份东西。
“小姐,陈家送来的报纸。”绿水双手奉给苏惟眇。
“嗯。”苏惟眇应了声,接过报纸,翻阅了起来。
不多时,屋里传来苏惟眇的喊声,“知春!”
知春应声而入。
“嫂子今天在家吗?”苏惟眇问。
“没有,少夫人今天去机器织布局了。”知春早上还看见江瑜上马车呢。
“让人套马车,我要出门。”苏惟眇起身。
“哦,好的!”知春觉得奇怪,小姐最近都不怎么出门了,她怕热。她出去吩咐了事情,又转回来帮苏惟眇整理头发。
“小姐,去哪里啊?”车夫轻声问。
“去机器织布局。”马车里的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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