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赵大人有点儿怪怪的。
这是苏惟眇乃至整个赵府的人的认知,不过苏惟眇觉得天底下只要是人就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有自己的或大或小烦恼。
她只是觉得赵海潮竟然对她颇为不耐,要知道原有剧情中,就算苏惟眇做错了事情,赵海潮顶多冷漠对待,从未想过休妻。
赵海潮现在已经对她不耐烦了,那是不是可以认为朝着休妻的方向又进了一步
于是在赵府上至管家,下至庭院洒扫仆从,都绷紧了皮,好好做事,甚至连闲话都少了的情况下,苏惟眇心里还偷偷乐着,照样出门会友玩耍。
这一天晌午,新建成的机器织布局厂房外。
赵海潮正在听监造房屋的一众人汇报工作,兼巡查宅院房屋各处,一群人正围绕在大门口,说新造的大门如何如何,守卫安排的计划已久车辆停放所在。
却瞧见两人骑马而来,到了门口方才停下来。众人纷纷看向来人。
“这里就是新建的机器织布局?”苏惟眇看着宽阔的大门,上面空荡荡的,还没有挂上匾额。
“正是,这将是我们闵城第一座机器织布局。”陈长青自豪不已。
“修建得蛮气派嘛。”苏惟眇笑眯眯的打量这座新宅院的门面。
这不是陈少爷嘛?怎么和赵夫人一起出现在这里?其中有人认识两人,心中有些诧异。
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偷偷伸长了脖子,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
“咳咳”有人假意咳嗽,试图拉回众人的注意力。
本来纷纷看好戏的众人,纷纷收回眼睛,继续汇报起工作来,“大人,这处大门打算设置两个守卫,再设置一个门房,登记来访人员和车辆……”
“门房安排几人?守卫几班倒?”赵海潮问道,眼睛还望着那个方向。
众人只觉得赵大人的声音冷了几分,明明在呈报的文书里有写的。
“门房安排两人,和守卫一样,都是三班倒。”那人连忙回答。
“那些机器已经运到了吗?”苏惟眇问道。
“三天后机器就会运到码头。”陈长青笑,在机器采办环节,他亦帮了忙的。
“是吗?看来织布局很快就可以开业了!”苏惟眇也很开心,这代表着她踏上了投资的第一步,希望不会令她失望。
“可能要一阵子,毕竟还要教织工们如何机器。”陈长青说。
“那倒也是,磨刀不误砍柴功。织工们都已经招好了吗?”
“已经从土布厂挑选好了,只待机器安装好,培训上岗。”陈长青很有信心,他对外国的机器厂房多有了解,知道会带来的巨大产能,对闵城甚至整个省份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那就太好了。关于机器,我有一点想法,织土布的纺织机若出了故障,大把的人都会修,但这个洋机器,怕是没有几个人会修。”
“所以可以让机器工厂的师傅也教一教我们的人,不求全部织工学会,挑选几个脑袋灵活、手脚灵活的人,来做这个活。如果以后出现机器故障,也不至于要让机器工厂派人过来修,一来耗时,二来往来也有路费成本。”苏惟眇笑着说。
“你这个想法,非常好。我会亲自安排这个事情。”陈长青听了非常赞同。
“如此便好,你办事,我放心。”苏惟眇笑哈哈。
两人都骑在马上,短暂了说了一会儿话,还能听到两人爽朗的笑声。不多时,就见一人骑马离去,另一人下马走过来。
“原来赵大人在这里啊。”陈长青冲赵海潮拱手行礼,笑得坦荡。
“是,看一下房屋的情况。”赵海潮脸色平和,只是语气和平时相比,冷淡了几分。
“我是来看看厂房情况,机器安装布置图是否需要修改。正好赵大人在,就一起看一看吧。”陈长青道。
“也好。”赵海潮点头。
“行了,就这些了,拿去给厨房的掌勺师傅。”苏惟眇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然后交给知春。
“是。”知春接了纸张,转身出了房间。
她方才走出主屋,在廊下就遇到迎面走来的赵海潮,只一眼瞧见他面色冷凝,赶紧退到一边,“大人!”
这回赵大人啥话也没说,甩着袖子径直走过。
知春回身瞧了瞧赵大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纸张,心想赶紧办好小姐交代的事情,赶紧往厨房去了。
苏惟眇正在灯下看那本英文书,听到珠帘脆响声,还以为是知春,眼睛都没抬,“这么快就回来了?”
直到来人在圆桌一旁坐下,她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大人回来得早。”
“夫人今天没出门?”赵海潮问。
“出门了,怎么了?”苏惟眇又将目光移到了书页上。
“做什么了?”他又问,声调毫无波澜,像是在盘问犯罪嫌疑人。
苏惟眇没答话,缓缓抬起眼睛,看向旁边的人,慢条斯理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在盘问我?”
他没有回答,沉默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将书合上,放到一边,手放在桌上,屈起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扣着桌面。
美丽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绝不愉快的笑,她活了两辈子,还从未遭人盘问过呢。
“所以,你去做什么了?和谁在一起?”赵海潮偏头,冷漠的看她。
“哼哼!有点儿意思!”原本告诉他也无妨,但她突然间不想说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可以查呀,”苏惟眇的手指仍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面,毫无规律,面上带着嘲弄的笑,“我想,凭着你手段,没有什么是你查不到的。”
苏惟眇嘲弄的漫不经心的笑脸,大大的刺激了赵海潮的神经。今天亲眼目睹的一幕幕,历历在目,她爽朗又纯真的笑,不知为何格外的刺耳。
“怎么?你一个已婚妇人和旁的男人来往密切,不应该解释解释?”赵海潮的声音,冷得像是冬天雪原上吹过的夹杂着雪粒子的风。
“什么叫来往密切了?”苏惟眇皱起眉,两手合拢,十指交叉,“合着我嫁给了你,连出门结交朋友都不行了?”
“从现在起,夫人身体不适,闭门谢客,在家休养。”赵海潮猛地起身,丢下这句话,抬脚就往外走。
我去你丫的,还敢禁我足?苏惟眇猛的一拍桌子。
“赵海潮,你给我站住!”她喊了一嗓子,可是赵海潮头也没回,苏惟眇顺手将桌上的茶杯丢了出去,茶杯飞到院子里,砸得稀碎。
知春从厨房回来,就看到大人黑着脸,气冲冲的走了。她被吓得都没敢行礼,紧接着她看到从洞开的门里飞出一个东西,砸在地面上,声音格外清脆。
完了!砸碎的是那套很漂亮的老贵老贵的白瓷茶具!知春在心里哀嚎。
夫人又和大人吵架了吗?答案是肯定的。
接着又有几样东西哗啦哗啦地一个接一个地从屋里飞出来,砸出清脆无比的碎裂声音。
整套茶具都洗白了!知春缩在屋外的走廊下,没敢进屋。其他丫鬟个个都缩在抱厦屋里,面面相觑,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触霉头。
屋里的苏惟眇在砸了几只杯子后,看着桌上硕果仅存的一只茶杯,叹口气,为什么要砸漂亮的杯子?
生了一会儿气的苏惟眇,气消了,冷哼一声:你说禁足就禁足?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毫不意外的,赵大人又住回了书房,并且当晚两人都没有一起吃晚饭。
可把管家白大叔愁坏了,也不知道大人和夫人因何吵架,因着苏惟渺在屋里素来不喜多人在屋里伺候,当时无人在门外值守,一向在主屋里干活的知春,又正好去了厨房,是以无人听得吵架的一鳞半爪。
众人都只看到大人气冲冲的走了,接着夫人砸了几个杯子。
后来进屋伺候的丫鬟仆从都格外小心,生怕惹得夫人不高兴。
苏惟眇倒仿若无事一般,该干嘛干嘛,当晚让知春将饭食端到主屋吃的,休息时间也和平常无异。
你不让我出门,我偏要出门。人在不同的年龄或者面对不同的事情时,有时候总会生出点逆反心理。很不巧,苏惟眇就生了这种逆反的心思。
她决定明天照样出门练习骑马,早点达到骑术精湛的地步。
哼,等她明天出门,看要禁足她的赵海潮会是什么反应。
她怀着这样得意的心情,美美的会周公去了。
赵海潮一夜都没睡好,天刚亮,他就起身了。
他素来待人还算和气,只是冷颜少语,他甚至在想昨天和她说得话是不是太重了,她素来坦荡,不会无缘无故的喝陈长青往来。可他昨天就像被什么蒙蔽了双眼,心中邪火丛生,无从浇灭。
罢了,希望她在家休养的日子,能够反思自己的行为过失。
虽然他现在不像以往那样在意人言,可是他也确实不赞成她的行为。
小五当然也知道了昨天傍晚大人和夫人吵架的事情,于是从昨儿晚餐开始,他都绷紧了皮,干活格外仔细小心,绝不多说一句废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次晨,他也早早起了,洗漱穿戴整齐后,就去了书房外的廊下,坐在椅子上守着,这两把椅子还是夫人让放置的呢。
哎,好好的吵什么架啊?若非如此,他此刻还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眠呢。
果不其然,他刚刚轻手轻脚的在椅子上坐下,不过一刻钟,书房的门就开了,大人走了出来。
“大人,早!”小五赶紧起身。
赵海潮瞥了他一眼。
“我去打水!”小五麻溜的走了。
赵海潮望着蒋蒋开亮的天空,静谧深邃,广袤无垠。
人心也当如此,可为何有时候人心那么小,竟然容不得她对别人笑得那般天真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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