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赤红的火焰就充满了整个视野。
随即,司徒麟猛的回过神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发生爆炸的是那辆T-72B!
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司徒麟想明白,北面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几次爆炸,全都是西骆沙的坦克战车,也非常突然。
“头——”
被毋奇铁搡了几下,司徒麟才转过头,朝夜空看去。
在头顶上,一些如同流星一般的光芒,从南边飞来,朝北面砸去。那不是流星,那是武装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
此外,开始的爆炸,也跟武装直升机有关,武装直升机发射的反坦克导弹击中了敌人的坦克战车。
因为反坦克导弹采用火箭发动机,运行时间只有几秒钟,所以在击中目标之前,不会发出肉眼可见的光芒。
虽然火箭弹也由火箭发动机推进,但是火箭弹的射程比反坦克导弹近得多。
转眼之间,爆炸的火焰就席卷了已经被敌人占领的阵地。
接着,几架“直-10A”从司徒麟的头顶上飞过。
没飞多远,在到达防线北面之后转了回来,开始用机关炮扫射地面的敌人。
其中的一架飞回来,在ZT-99B上空绕了一圈。
那是廉明阳驾驶的领队长机。
联系上司徒麟之后,廉明阳只说了一件事。
让司徒麟立即组织官兵撤退,大概在30分钟之后,攻击机就将杀到,轰炸已经攻上阵地的敌人。
因为判定阵地已经沦陷,所以攻击机在投弹的时候不会区分敌我。
随后,东骆沙的远程炮兵将进行布雷作业。
此外,防线西端已经被敌人突破。
大约半个小时之前,巴甫洛夫亲自指挥的团警卫连进行了最后的战斗,随后就发出了阵地沦陷的信号。
巴甫洛夫以下,3个营与3个独立连的大约1500名东骆沙官兵几乎全部阵亡。
此外,司徒麟留在那边的2个坦克连也已全部拼光,22辆ZT-99B均战损,只有少数坦克手撤了下来。
其实是在受伤丧失作战能力之后,被巴甫洛夫派人送往后方的支撑点。
廉明阳已经派了几架武装直升机过去,阻击那边的敌人,为司徒麟他们争取完成撤退的时间。
不过,最多就半个小时。
武装直升机再厉害,也顶不住潮水般拥上来的敌人,还必须赶在空军的无差别轰炸到来之前撤离。
在前进支撑点那边,罗友良已在组织撤退,首先是把行动不便的伤员送走。
被送到支撑点去的,全是重伤员。
为此,陆航已经安排运输直升机去支撑点。
总而言之,这条防线已经完蛋了。
直到这个时候,司徒麟才注意到,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这里战斗了近3个小时,天色就要放亮了。
现在是北半球夏末,又是在中高纬度地区,5点30分左右就会天亮。
奋战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守住。
不过,没什么好沮丧的。
这个晚上,敌人至少投入3个装甲旅连番发起猛攻,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之后才突破了由一个预备役步兵团与一个装甲营守卫的防线。再把双方动用的炮兵算上,兵力差距更巨大。
对司徒麟他们来说,其实是虽败犹荣。
其实,全营总共才38辆ZT-99B,最后还能开动的,就只有司徒麟的这一辆了。
在武装直升机飞走之后,司徒麟去找到了另外几名车长。
参加最后一场战斗的5辆坦克中,3辆被敌人摧毁,其中1辆是被穿甲弹从侧面打穿了车体,而另外的2辆都是因为行走机构受损丧失行动力,在停下来后,被敌人绕到后方用穿甲弹摧毁。
还有1辆是用光了炮弹,因为担心被敌人缴获,由车长用燃烧手榴弹烧毁。
这4个车组的12名坦克手,有7人生还。
随后,司徒麟他们还找到20多名东骆沙官兵。
全是伤员,能自己行走的不到10人,其中几个已经是奄奄一息,就算撤下去,也未必能够活着到达战地医院。
时间有限,司徒麟不敢耽搁,立即安排官兵把重伤员送下去。
所幸,后面还有几辆步兵战车没有被摧毁。
要说的话,协同作战的2个机步连的伤亡最为惨重。
6个排168名官兵,几乎全在那场炮击中阵亡。
太过突然,分散在各个发射点上的反坦克小组根本就来不及隐蔽,而且附近没有可供隐蔽的地方。
炮击过后,很多官兵是尸骨无存。
虽然暂时没有收到一连与二连的消息,但是根据廉明阳所说,那2个坦克连肯定是伤亡惨重。
一个加强的装甲营,除了后勤保障连,几乎拼光了。
这可是司徒麟自己的营!
他们从阵地上撤下来的时候,一队空军的“攻-9A”从头顶上呼啸而过。
虽然具备夜间作战能力,比如能在夜间使用电视制导的短程空地导弹,但是受电子设备限制,比如过分简陋的火控系统,“攻-9A”很少在夜间出动,基本上都是在白天为地面部队提供支援。
要说,这也不能怪空军。
在设计“攻-9”的时候,空军还征求过陆军的意见,而陆军当时想当然的认为,在夜间作战的情况不常见,因此没有提出必须具备夜间作战的能力,只是强调了在恶劣环境下的战斗力。
其中原因,一是陆军没有料到夜视设备会如此迅速的推广与普及,二是不想承担额外的费用。
因为是专用攻击机,主要为地面部队服务,所以“攻-9”是空军与陆军共同出资的联合项目。
正是如此,“攻-9”的采购与维护费用有大约三分之一是由陆军提供,另外的三分之二也算在了兵种联合开支当中,仍然会挤占陆军经费。对于军费本来就不多,早就被空军与海军超过的陆军来说,如果一定要发展低空支援力量,也愿意把钱花在由自己直接控制的武装直升机上。
正是如此,“攻-9A”设计得非常简陋。
当然,在“攻-9B”上,这些缺陷全都会得到弥补。
虽然只增加了一套光学瞄准设备,但是“攻-9B”已经具备夜间作战能力,能在任何时候为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要说,那门40毫米加特林机炮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因为是“攻-9”的主要武器,而且暂时没有替代品,所以帝国陆军才保留了这个口径的弹药。
不要忘了,不管是步兵战车,还是武装直升机,用的都是30毫米机关炮。
此外,帝国海军的近防系统,使用的同样是30毫米机关炮,还能跟陆军的机关炮共用弹药。
至于空军的战斗机,在20多年之前就统一使用30毫米航炮。
其实,30毫米不但是帝国军队的标准口径,也是东方集团的标准口径,被集团所有成员国采用。因为40毫米不是标准口径,所以没有纳入集团的后勤保障体系,得由帝国军队自行承担。
40毫米弹药,还要追溯到第二次全球大战的高射炮。
按东方集团的内部协议,“攻-9”将是最后一种装备40毫米机关炮的作战平台,此后就将淘汰这种口径的武器。
哪怕需要介于30毫米与100毫米之间的中等口径弹药,也会考虑更大的口径。
不出所料的话,下一代步兵战车上使用的,应该会是60毫米机关炮,而且极有可能选择埋头弹。
只是现在,“攻-9A”的40毫米加特林机关炮,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简单的说,这门机关炮能摧毁任何运动的目标!
主战坦克也绝不在话下。
在理论上,40毫米次口径穿甲弹能打穿250毫米厚的装甲,而放眼全球,没有一种主战坦克的顶甲厚度达到250毫米。
连ZT-99B的顶甲厚度都在100毫米以内。
关键还有,40毫米高爆弹,对人员的杀伤威力相当于手榴弹的5倍。
通常,在“攻-9A”的弹药箱里面有三分之二是高爆弹,毕竟在战斗当中,需要用穿甲弹摧毁的目标不会太多。
大部分都是软目标,高爆弹就足够了。
虽然只飞来了几架“攻-9A”,司徒麟只看到了4架,也许是6架,但是足够让北面的敌人喝上一壶了。
关键就是,除了40毫米机关炮,“攻-9A”能挂载数吨炸弹。
在极限情况下,“攻-9A”最多能携带16枚500千克级航空炸弹,或者质量相当的其他弹药。在帝国空军的弹药库里面,有集束炸弹、凝固汽油炸弹等特种弹药可供使用,还能够随意搭配。
执行范围轰炸,主要使用的就是凝固汽油炸弹。
这种在上次大战中诞生,并被帝国空军“发扬光大”的特种炸弹,是对付暴露人员的大杀器。
在波伊战争中,凝固汽油炸弹的用量也很巨大。
此外,在凝固汽油炸弹的基础上,还开发出了威力更大的云爆弹,也就是通常说的燃料空气炸弹。
出于习惯,帝国空军仍然使用“凝固汽油炸弹”称呼这种类型的弹药。
这些“攻-9A”首先用上的就是凝固汽油炸弹。
在投弹之后又飞了回来,用机关炮扫射轰炸区域之外的敌人。
不过,飞来的可不止是“攻-9A”。
南边还有一架飞机。
同样是一架攻击机,即“攻-2”,帝国空军在战后研制与装备的最后一种使用螺旋桨驱动的战术作战飞机。
在波伊战争中,“攻-2”一直都是帝国空军最主要的近距离支援力量。
不过,在波伊战争结束之后不久,帝国空军就退役了所有的“攻-2”,并且将最后采购的几十架移交给陆军航空兵。
只是,陆航没有将其当成攻击机使用,而是改造成了战场观察机。
准确的说,就是小型侦察机。
在陆军的战术体系当中,“攻-2EG”所承担的任务,也就是载着协调指挥人员飞到战线附近,由协调指挥人员为后方的打击力量,比如说远程炮兵指引目标,或者是指挥低空突击部队作战。
当然,大部分时候其实就是指挥炮兵,以及跟空军的攻击机协调。
应用得当的话,能大幅度的提高作战效率。
现在,那架“攻-2EG”正在执行协调任务,即通过观察,为空军的“攻-9A”机群指明敌人方位。
不出所料,在那架“攻-2EG”的后排位置,坐着一名陆军的高级军官。
按现在的指挥体系,观察协调军官拥有最高指挥权,能够直接给交战区域内的作战单位下达命令。
至于引导炮兵作战,暂时用不着。
廉明阳说得很清楚,防线已经被敌人突破,哪怕空军的反击能够迟滞敌人,也没有兵力守卫这条防线,因此肯定得撤退,拿空间来换时间,争取在明天,或者是后天,组织起来跟敌人交战。
显然,后方的炮兵也已开始撤退。
其实,就没有多少炮兵。
打了一个晚上,东骆沙炮兵进行了几次战术级别的反击,效果不是很理想,而且远程火箭炮部队就露过一次脸。
当然,也没资格指责东骆沙炮兵。
帝国陆军的炮兵根本没有参与昨晚的战斗!
至于第4机步师的炮兵部队,还没到达阿特劳,能否及时赶到阿斯特拉罕,并参与守卫阿斯特拉罕的战斗,还是个未知数呢。
想到这些,司徒麟就无比的烦闷。
虽然在开赴阿斯特拉罕之前,他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知道此行是去当救火队员,肯定会遭受惨重损失,但是想到主力都还在后方,而且敌人很可能会投入预备队,并继续向阿斯特拉罕挺进,而自己手里已经没有了可用的兵力,甚至连一辆多余的坦克都没有,司徒麟有一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要说的话,这仗打得很窝囊。
在过往参加的所有演习,没一次像这么窝囊过!
就算在演习中,经常会“全军覆没”,也只是演习,没人会当真。
关键还有,牺牲总能够换来回报。
可是这次,全营几乎拼光了,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完成任务,没有能够守住那条至关重要的防线。
那么,牺牲有什么意义?
在退下去之后,就算获得了补充,有了新坦克,那么在下一次战斗中,还要做这样的无谓牺牲吗?
司徒麟不是想不通,只是战争太残酷。
不管怎样,大致和平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快半个世纪,而且在波伊战争之后,帝国也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经受过战火洗礼了。
对司徒麟这个年龄段的帝国军人来说,恐怕早就忘记了战争的残酷性。
现在那些在20岁左右的年轻人,对战争的了解主要来自于电影与小说等作品!
不过,这种不适也只是暂时。
也许几天之后,再次驾驶坦克开上战场的时候,司徒麟就能恢复正常,并且成为货真价实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