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然并没有立即前往北方,而是先回了一趟长沙郡,匆匆和父母及姜竹喧打了个招呼。
他当然不可能泄漏门派的秘密,只是告诉父母和姜竹喧,自己要去一趟幽州,可能要迟些才能回来,不过一定会回来。
卫然没有多逗留,交代了一句就打算走。然而当他御剑飞了十多里之后,却在天上遇见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卫然的助手孔修竹。
他没有被支走,毕竟李浪飞走了,他得负责智堂事务。
卫然御剑悬停在半空,没有说话。
孔修竹道:“卫统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
卫然道:“你是不是在猜什么隐情?别胡思乱想了。”
身为卫然的忠实粉,孔修竹根本无法接受卫然的退出,他语气有些激动:“不少人说你是叛徒,我不相信!这里边一定有隐情,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卫然摇头:“如果你问我是不是有些后悔,我会回答你是的,但你问我是不是有隐情,很遗憾,没有。”
孔修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卫然道:“你我同门缘分已尽,不必多说,以后我投了别的门派,见到你会网开一面。”
孔修竹还是不能接受:“我希望你能回来!然后我继续在你的手下做事!你别放弃,等厉姐回来了,然后阁主出关了,我们荆州部的人联名说一说,可能会收回成命的。你再等等,我也等一等。”
卫然道:“你不必等我了,死了这条心吧,劳苦功高的范部主和我,哪个更重要,阁主清楚得很,玄星阁是个好地方,你安心待着,但不适合我——言尽于此,我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孔修竹大声道:“卫统领,你可怪范部主!他也不容易!”
虽然卫然已经不是他的统领,但他坚持称卫然为统领。
飞剑已去,风中传来卫然隐约可闻的声音:
“我不怪他,只怪世事无常。”
孔修竹怅然若失。
良久他才默默回头,既然卫统领最后一句话说要他“安心待着”,那就听从卫统领的命令吧。
收拾好心情之后,卫然一路北上,来到了洋河城。
洋河城既不属于囚雷谷的势力范围,也不归赤魔门管,反而滋生了一个微妙的和平区域,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这里做生意,洋河城因此变得繁荣昌盛。
虽然鱼龙混杂,但大家都舍不得破坏掉这份来之不易的稳定,最重要的是,各方势力都有在这里交易修行资源的需求。
洋河城的街道虽然不算干净,但是胜在宽敞。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声不绝,给这座城填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偶尔有正派和邪派的弟子在街上相遇,也只互相打量几眼,眼神交锋,并不直接动手。
洋河城的规模比荆州的襄阳城稍稍小一点,但是各方面配备都十分完善,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
长途的跋涉,让卫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不过这种程度的损耗对于一个观星境来说,还是处于接受范围之内。
所以卫然没有休息,直接到了洋河城最大的赌坊“金钩赌坊”。
俗话说财不露白,金钩赌坊的金老板不知道是什么后台,竟然直接把一个大金钩子挂在赌坊的门口,也不怕人来偷。
卫然认为这里的稳定是来源于规矩和力量,绝不是因为人们品德高尚。可以想象的是,肯定有不少人打过这个金钩子的主意,动手去偷的人也不在少数。
然而金钩子依然稳稳当当的挂在门口。
仿佛踮着脚就能把它摘下来,触手可及,但是没有人敢去试。
几个贪财的闲汉进门时,只是飞快的瞥了一眼那金钩子,并不敢多看。
卫然迈步走进金钩赌坊,只见里边人声鼎沸,赌徒们脸胀得通红,对着骰盅大力吆喝,桌子拍得震天响,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虽然已经是入秋时节,但是有些赌徒脱掉了上衣,一点也不觉得冷,兴奋异常。
这里太吵闹了,卫然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马上有识相的小厮引领卫然去三楼,那是修行者的专场。
卫然走上3楼之后,发现环境确实好了很多,檀香袅袅,装潢精致,虽然也有很多人说话,但并不吵闹。还有侍女奉上瓜果捶背服侍。
3楼的赌局当然就不是赌些金银铜钱了,通常是赌修行资源,比如丹药和武器,最差的也是放些古玩字画。
所以3楼特地配备了两位师爷,专门给修行资源估价,这个估价是以丹药为单位。
比如你这把剑值几颗九转金鳞丹,你这一袋毒砂只能值几百化气锻骨丹等等。
卫然走上三楼之后,赌徒们回头瞥了一眼,就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赌局之上。
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多了,大家不可能有时间记住每一个人。
所以卫然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修行者玩骰子那就是个笑话,所以金钩赌坊在三楼特地设置了阵法,当然没有达到隔绝真元的妙用,但是一旦谁使用了真气真元,阵法就会报警,并且显露出真元波动的位置,从而揪出谁是出老千的人。
顾及面子,修行者们鲜有出老千的。
卫然四处走动,对这个报警阵法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以他的阵法造诣,破掉报警系统那是轻而易举,不过他的目的并不在此。
他耐心的等待了一个时辰,并没有看到范长坡之前所说的龚若愚和那位死士。
也许是我来的太早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卫然特意玩了几局才回去,有输有赢,非常符合一个普通客人的身份。
次日,卫然又在金钩赌坊呆了一天,甚至还输掉了300多颗化气锻骨丹,让赌徒们对他有了一个比较浅的印象。
但依然没能等到龚若愚。
卫然并不气馁,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干什么大事?
直到第三天,那位死士终于不露痕迹的引导龚若愚来到了金钩赌坊。
卫然一眼就看到了他,颧骨高嘴唇薄,鼻孔粗大,腿很长,喜欢披散着头发,完全符合范长坡对龚若愚的描述。
而后边那位死士,则长相平平无奇,龚若愚长得丑,但是很有特征。而死士则非常普通,看一眼之后就能遗忘在人海之中那种。
死士站在龚若愚的身后,仿佛仆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