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封游
“封游子？”瞎老板皱着眉头，语气有些疑惑：“怎么会是他呢……”
“咋了？”小佛爷愣了愣，问瞎老板：“这人有啥问题吗？”
听见小佛爷的话时，瞎老板也没点头，也没摇头，默不作声的想了一会，他耸了耸肩。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问题，主要是这个人太神秘了，在民间野闻跟正统历史记载里，他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瞎老板拿起一串烤肉，一边吃着，一边跟我们解释道：“我是在道教一些内部的秘闻里知道他的，这孙子的本事应该不弱，但要是说他去了不老山，还把那个宝贝拿回来了，这个确实让我有点惊讶。”
“易哥，封游子是谁啊？”我满头雾水的问道，心说道教的历史名人，我基本上都记了个大概，但还真没有一个叫封游子的。
“小袁，我问你，唐朝最出名的相士是谁？”瞎老板问道。
我愣了愣，没多想便有了答案：“如果是光论看相推命窥天机的话，袁天罡肯定是首屈一指的狠角色，几百年上下应该没谁能在这方面比过他。”
“说得对。”瞎老板点点头：“在唐朝时期的相术一脉里，袁天罡是大哥级的人物，但在其他方面，他就不行了。”
说着，瞎老板把手里的烤肉放下，慢吞吞的点了支烟。
“窥天一门一共有两个老大，第一个就是袁天罡，第二个则是李淳风。”瞎老板笑了笑：“但在驱鬼镇邪这个方面，他们俩都不能算是顶尖的角色，而我们说的这个封游子，则就是靠着驱鬼镇邪闻名的道士。”
瞎老板抽着烟，缓缓跟我们说起了他曾经听过的故事。
相传，在袁天罡中年时期，曾遇见过一次大难。
“那时候袁天罡应该是在四处云游，也算是国家给他放公假了。”瞎老板说道：“他先是在洛阳附近玩了半个月，最后沿着黄河而上，准备顺着黄河的边四处看看风景，但他却没想到，这一去差点就栽在了黄河里。”
“他遇见啥了？”我好奇的问道，心说袁天罡可以算是行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了，能让他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活神仙的狠角儿栽跟头，那是得遇见多大的麻烦啊？
“一条鱼。”瞎老板咧开嘴笑道：“一条能害死很多人的鱼。”
虽说世间万物皆平等，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一切皆可成精。
但活物跟死物相比，前者能修炼得道的几率要大上许多倍。
自古以来，黄河里的精怪妖邪就一直层出不穷，也就是近代才有了逐渐消失的迹象。
在清朝往前的那些朝代里，黄河可没现在这么干净，上至靠吃人为生的巨鲶，下至能一头顶翻木船的巨鳌，这些只存在于传说里的畜生，可都是真真实实存活在黄河之中的。
袁天罡在黄河里遇见的畜生可不一般，按照行当里的叫法，那应该称作人尵。
“这种玩意儿我是没遇见过，近几百年来，也没有这种畜生出世的记载。”瞎老板说着，用手给我们比划了起来：“人尵就是鲶鱼修成畜生的一种状态，据说这孙子是吃人吃多了，脑袋顶上就长了一个类似于人头的肿瘤出来，那个人头瘤子可是活的，能口吐毒液，碰着就死沾着就亡……”
“袁天罡遇见的就是这玩意儿？”小佛爷问道。
瞎老板点点头：“那时候袁天罡坐在船上，还没来得及欣赏四周的风景，只感觉船被猛地顶了一下，差点没翻。”
“哎哟，那老家伙被吓得不轻吧？”小佛爷笑道。
“还行吧，当时袁天罡以为是巨鳌作祟，毕竟这种畜生比较常见。”瞎老板说：“袁天罡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对付巨鳌，他有不少手段，但他却没想到，水下的东西比巨鳌麻烦多了。”
毫不夸张的说，袁天罡遭遇人尵的这个故事，就是标准装逼不成反被操的典型。
他见木船暂时没什么事，二话不说就在船上画起了符咒，打算就地起一个阵局把河底下的孙子给镇了。
当时，袁天罡那叫一个信心满满啊，可还没等他把阵局起了，船又让河底的畜生顶了一下。
这下子袁天罡可算是急眼了。
我真是操了，给你脸了是不是？妈的老子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啊？！
“易哥，袁天罡真会骂街吗？”沈涵疑惑的问道。
“你懂啥啊，小涵，我这叫演讲的艺术，这是艺术渲染！”瞎老板摆了摆手，示意让我们别在意那些细节。
“爸，你继续说啊！”小安忍不住催促道：“后面呢？！”
“嘿嘿，那老小子刚起阵，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阵眼的法器就让畜生给破了。”瞎老板一脸坏笑的说道，看着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那阵局根本就制不住河底下的畜生，也可以说是那畜生的本事，已经超出袁天罡的意料了。”
“那畜生真有这么厉害？”胖叔喃喃道：“虽然袁天罡擅长的不是驱鬼镇邪，但他的本事也不弱啊，起码收拾个阴齾之孽还是能办到的……”
“阴齾之孽确实厉害，但比起他遇见的人尵，那就是孙子辈儿的东西。”瞎老板苦笑道：“就书里记载，袁天罡已经用问卦的手段把那只冤孽的实力测出来了，你知道他问出个啥卦吗？”
闻言，我们都摇了摇头。
“他一共问了三卦，第一卦是凶，第二卦还是凶，第三卦直接是大凶。”瞎老板叹了口气：“就在第三卦刚出答案的时候，船直接让那条人尵给顶漏了，水霎时就从船底灌了上来，要不是有人反应快拿东西堵住漏洞，这条船当时就得翻。”
袁天罡当时真以为是自己的大限要来了，连道苦也。
他觉得吧，自己死不死无所谓，既然走上了这条道，那就得有死在冤孽手里的觉悟。
但袁天罡却绝对不想看见一船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正在手忙脚乱的想着办法呢，只听船上有人说了句。
“尵非常孽，欲制此斯，弗用常法。”
一听这话，袁天罡立马就把目光转了过去。
循声一看，一个黑发长须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船边，满脸平静的观察着水下的动静。
“这个人就是封游子？”沈涵问道。
瞎老板抽了口烟，点点头，说，没错，这个中年人就是封游子。
没等袁天罡开口询问这人的来历，只听扑通一声，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铜钱剑，直截了当的就跳进了水流湍急的黄河之中。
从那时候开始，河底的畜生便没了动静，木船也没有再遭受任何袭击。
但黄河之上，却泛起了一个个酒缸大小的水泡。
“袁天罡还以为那人是要跟河底的冤孽同归于尽，但他没想到的是，过了半柱香的样子，那个拿着铜钱剑跳水的先生，又在河面上露了头。”瞎老板笑道，眼里隐约有些崇拜的意味：“封游子的本事那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说他能在河底下闭气这么久，就他搞定人尵这事，都让袁天罡佩服不已。”
“袁天罡当时也明白，如果不是半路杀出这个程咬金，那天死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
说到这里，瞎老板抖了抖烟灰，脸上满是笑容。
“打那天开始，他就跟封游子成朋友了。”瞎老板说：“袁天罡跟封游子之间，互相都有让对方欣赏的地方，与其说他们是朋友，还不如说他们是兄弟。”
话音一落，瞎老板耸了耸肩。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瞎老板的表情里也有些疑惑：“打那以后，关于封游子的记载就越来越少，最后直接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更不知道他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