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和山人?山人由来估计就是因此吧。”戚长征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怪异。
“我从他身上察觉到大帝印记的气息。”
古巨尔所说大帝印记,正是昔年元始大帝留给戚长征开启封仙通道的印记,内里有元始大帝精血,那时古巨尔还只是魔首,没少被拥有大帝印记的戚长征收拾。
戚长征当然也能察觉出来,正是因此他才感到奇怪,不过眼下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像一堵城墙的广和山人已经大踏步而来,每一次迈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
古巨尔说:“他也身着黄袍,你也身着黄袍,而除了你之外,他是我遇见防御力最强的仙人。”
“我也感到好奇……”戚长征感受了一下体内仙力,还不足以施展无势一刀,摇摇头道:“还是你来试一试,我想仔细看看。”
冷寒玉其实不是很明白戚长征与古巨尔所言,她收回阴阳簪只是不打算与广和山人彻底撕破脸,哪怕在石殿内广和山人曾有过言语冒犯她的举动,而她也因此用阴阳簪封印其仙婴,说起来吃亏的不是她,而是广和山人。
但广和山人的来意她清楚,说起来对方和她的这一次见面还是她娘亲冷凤与陵王仙尊共同促成的结果,就像是……相亲。
她心里埋怨她娘亲,却也不想将真实情况告诉戚长征。
石殿外传来第一声响动,那个时候也正是她犹豫是否出手对付广和山人的瞬间,就是如此巧合,否则她也很难找到封印广和山人的机会。广和山人言语越发放肆,她怒意越盛,突如其来的一声轰鸣,广和山人分心他顾,她再不犹豫立刻出手封印其仙婴。
后续石殿接连收到攻击,那个时候也是她宣泄怒意暴揍广和山人之时,只是广和山人的防御力出乎她的想象,阴阳簪能封印其仙婴却不够彻底,她还无法发挥阴阳簪更大威势,以至于她的攻击连伤害广和山人都做不到。所以她选择停手不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石殿不再是震动,而是整座石殿拔地而起,后移丈许。广和山人面色大变,更是满腔怒火无从宣泄,抛下冷寒玉打开殿门,结果,开启殿门的瞬间,浑然天成的磐石殿仙阵自动关闭,迎来的是魔龙之躯的古巨尔迎头冲撞。
事实上,殿外发生什么冷寒玉并不知道,颜如玉破境关头,她不认为是戚长征到来,她也不认为戚长征有能力损坏磐石殿,哪怕她希望是戚长征。
所以当她听见戚长征呼喊,再见戚长征焦急寻来,她连回应的声调都变了,像是梦呓一般。
要是在往常,戚长征骂她,她指定不开心,可今日戚长征骂她,骂的越凶她反而越是开心,心里暖洋洋的,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滋味在心间。
此时此刻,她虽然不是很明白戚长征和古巨尔对话内容,但她听得明白戚长征想要仔细看看广和山人的防御力,所以,在古巨尔发动攻势的这一刻她取出冰凤剑,剑指九阳,准确的说,冰凤剑剑尖指向正是阴尊之阳。
冷寒玉的这个举动戚长征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古巨尔的攻击上,就见古巨尔挥动如魔树的魔器砸向广和山人头颅,广和山人不避不让,一拳挥出。
轰然巨响,广和山人佁然不动,被击飞的是古巨尔。
而在这一刻,广和山人周身泛起大片尘土,就好像古巨尔击中的不是广和山人的拳头,而是一座山。
“我来!”卡拉提大喝一声,挥动神兵重重劈落。
卡拉提的神兵是一柄大刀,刀有九环,便是九环刀。一刀劈出,九环叮叮当当一通响,竟是有细微电芒蔓延刀身。
面对古巨尔广和山人一拳击飞,而面对卡拉提,广和山人要慎重许多,不退反进,双脚一前一后扎根大地,闷雷般的呼喝出自他的口中,依旧是一拳击出,却要比前一拳气势更加磅礴。
刀与拳的碰撞,比之魔器与拳的碰撞爆发出更加剧烈的波动,还有电芒交织其中,可结果却没有多大改变,广和山人寸步不退,卡拉提被震退数丈。
不过这一次交锋,广和山人那如一堵城墙的躯体荡起的尘土就要比上一轮交锋范围扩大许多。
“厉害!”卡拉提止住退势,战意飙升,还想再度发起攻势,却是在这时忽然察觉一股冰寒之意蔓延开来,诧异之下回头看去,剑指天穹的冷寒玉冰躯外显,瓣瓣冰莲无风飞扬,如一朵巨大的冰莲花开释放极尽阴寒。
另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会让在场仙人心生寒意的力量从冷寒玉身上蔓延开来。
“冷寒玉,你疯了,我的来意你心知肚明,只为见你一面,并无恶意。”广和山人声如洪钟。
冷寒玉冰瞳缩小如针,冰唇微启:“千年以来,还无人敢于冒犯于我,陵王我曾亲见,尊他一声长辈,见你也是长辈之故,可你缕缕冒犯于我,岂能轻易饶你!”
“冷寒玉,我来见你也是遵从长辈之意,又何曾冒犯过你,反而是你先行出手封印于我。”
“言语冒犯就不是冒犯了?”
“你……胡来,非你之力借来只会令你遭到重创,非是我畏惧于你,而是不必如此,又不是生死大敌,小小冲突不至于如此,我走也就是了。”
“不行,我必须斩你一剑。”
“欺人太甚,你别逼我……”
此时此刻,遥远的天坛之上,充斥着无尽空间乱流的空间通道之内,与噬兽的战事告一段落,三道虚阵后方九尊所在区域,阴尊冷凤眉心处显现一轮光圈,那是在她接任阴尊尊位掌御阴尊之阳后获得的日轮印记,寻常内敛,唯有在特定情形之下才会外显,此时外显预示着阴尊之阳起波动。
在她身边是另一位身着黄袍,面如褐土,丈许身高却拥有丈五身宽的壮实仙尊,他就是土尊陵王。
“想来初次见面不是那么愉快。”陵王仙尊有着浑厚的嗓音,于此时,他的眉心处也在浮现日轮印记。
“小辈总是这般胡闹,不知轻重。”冷凤仙尊轻叹道,“唉!诸葛陨去,我次日离开,我儿嘴上不说心里却已埋怨于我。她却不知我这个当娘的啊也是无奈,阴后急于返回祖殿,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我只能匆忙离开。”
“是啊,为父母者皆不易。”灵王附和道。
“我与诸葛啊相聚时少,他随帝尊身侧诸事忙碌,也没工夫来看看寒玉,寒玉却也懂事,问了几次便不再问,身为娘亲委实心酸,百般疼爱不为过,这也导致我儿任性。想来广和这孩子随陵王身侧受教,当是机灵懂事,知冷知热,却不知为何我儿竟会不顾遭创动用日轮之力?”
冷凤话说的委婉,话里却暗含质问之意,陵王仙尊又哪里会听不出来。对于广和山人这位真传弟子独子他比谁都要清楚,甚至比真传弟子广陵道尊都要清楚。
广和山人修炼资质没得说,还曾得到大帝重视授予仙袍护体,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对待女仙的问题上,陵王也感到头疼。
这不,新任阴尊有一女,纯阴冰躯,修炼资质绝佳,不到千年就已修至阴阳极境。陵王就起了心思,兴许为广和山人找一位合适的仙侣就能改变广和山人的缺点。
再说冷凤,她来到上三天只是以道尊的身份,天帝有感诸葛鬼谷的付出,下旨由她来继任阴尊尊位。到了仙尊这个层次,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太多,冷凤也很难再有时间去照顾冷寒玉成长。
再有仙尊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也有阵营之分。事实上,她在仙尊这个层面上还显得牵强,根基不稳,也只有同一阵营的陵王仙尊对她帮助不小。
就这样,两位仙尊闲来叙话,这一说起来就都有了这层意思。于是,就有了两位小辈的这一次见面。
见面之前,陵王也是煞费苦心,专程传书一封面授机宜,还千叮万嘱不可莽撞行事,谁料到,见面的结果竟然到了双方动用日轮之力的程度,这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陵王头疼啊,面对阴尊的委婉质问,他感到无言以对。好在,就在这个时候两位仙尊眉心外显的日轮先后消失,还是先出现日轮的冷凤仙尊率先消失,陵王欣慰道:“教子有方还得是你啊!”
仙尊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诸事皆知的,诸葛天师诸事皆知也还需算上一卦呢。
真实情形是戚长征在听得广和山人所言阻止冷寒玉出手。
而广和山人见到冷寒玉内敛冰躯也是松了口气,他也不愿为一些小事与冷寒玉彻底交恶,收敛锋芒恢复正常形态。
不过,当他的目光望向戚长征之时,顿时被戚长征身上的黄袍吸引。
而戚长征这个时候也在盯着广和山人的黄袍。
有些事情太过隐秘,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交谈。
于是,广和山人的目光在戚长征身上停留片刻便看向古巨尔,狠狠瞪了古巨尔一眼又将目光在几位祖界仙君的身上转动,他要找出能在仙阵覆盖的磐石殿上留下一道创口的仙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