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冷夜同圣君有些相像。圣君封於因怨气而生,神君冷夜因善缘而生,他们二者的实力,应当旗鼓相当。
又或者说,虚**这个偌大的棋盘,仅仅只是冷夜与圣君之间的博弈?
思及此,我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往容忌身上靠去,“冷夜同封於有何关系?”
容忌笔直地杵在原地,一双手数度抬起又数度放下,纠结再三,复而低声询问着我,“你喜欢被我搂着么?”
他想搂就搂啊!这么直白地问我,叫我怎么回答?
我平时貌似还挺矜持的,若大咧咧地开口说喜欢,怪害羞的!
黑盒子笑岔了气,“宿主,你和矜持搭不上边的!敢灌东临王酒,直接在城门口将他就地正法的女人,也只有你了!若是香雪怜、顾芷柔之辈有你的一半胆识,也不至于折腾掉一条命,还一无所获了!”
“闭嘴!”
这破盒子,天天拿城门“醉驾”一事打趣我!若是让容忌听闻,他那么要强,多伤自尊呀!
容忌误以为我在同他说话,略有些失望地放下手,但仍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善缘与怨气相冲,因而冷夜与封於之间亦横亘着楚河汉界。不过,即便虚**只是他们博弈的棋盘,身为棋子,亦有可能反杀。”
说得也是,封於不也曾在我们手中吃了个哑巴亏,元气大伤?
这么一想,我心中的惧意便消了大半。
正当我神游天地外之际,第七处古战场城门口忽而涌出一群失魂落魄的百姓。
他们手举砍刀,一窝蜂地朝我和容忌的方向冲来,面色骇人。
容忌见状,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手心上的大成玄火一触即发。
“这些人魔怔了?”我歪着脑袋,从容忌背后探出半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朝我们涌来的城中百姓。
“情况不明。你乖乖站在我身后,别乱跑。”容忌周身气流涌动,玄色衣袂随风翻飞,猎猎作响,墨发迎风狂舞,气场大开。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直接上手环住了容忌的腰。
相比起之前小心翼翼的他,我还是更喜欢眼下霸道狂傲的他。
容忌低头,将视线停驻在我紧紧环着他腰身的双手之上,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别乱动!目前来说,我还没什么定力。”
“哦。”我怕他分神,默默松开手,又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如波涛般朝我们汹涌袭来的城中流民。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看这架势,城中流民似乎真是奔着我和容忌来的!
但万万没想到,近在咫尺的流民忽然间调转了方向,十分有默契地避开了我和容忌,仿若从未将我们看在眼里一般,在我们面前一闪而过。
容忌手中大成玄火虚掩一招,却未有发力的时机,就尴尬地被一晃而过的流民完完全全忽略。
“.........”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这群流民,直到流民消失在视线范围中,依旧没回过神。他似乎大受打击,久久不能相信自己毫无存在感地被这群流民无视。
我强忍着笑意,出言宽慰着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罢?”
容忌微微颔首,亦收起方才锋芒毕露的凌厉气势,乖巧地跟在我身边。
待我们行至城门口,忽而又有一小股流民从城中涌出。
“新来的红发魔头好生可怕!”
“谁说不是呢?听说他闯过前一处古战场之时,也下过屠城令的!”
“快逃吧!再不逃,连命都没了!”
.........
想不到,皇甫轩又来祸害第七处古战场了!夺得了花芯体内不竭神力的他似乎长进了不少,竟能在短时间内连破两处古战场!
一想到花芯,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深怕她再度被皇甫轩所伤。
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和容忌刚一进城,就见花芯被皇甫轩重重地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皇甫轩,你还是不是人!”我气急败坏冲至皇甫轩跟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北璃歌,若她是你生死劫,你还会觉得我做错了吗?”皇甫轩扬起手,作势要向我扇来,但迟迟未落下,“我不打女人。”
不打女人!花芯难道不是女人?
我讥诮地看着皇甫轩,忽而觉得他虚伪至极。
他之所以没对我动手,是因为容忌一直站在我身侧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吧!
“歌儿,芯芯肚肚痛......”花芯轻拽着我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瘪瘪的肚子,连哭的气力都没了。
我旋即蹲下身,把她搂入怀中,并将手心搁在她额前,为她疗伤。
皇甫轩立于身侧,冷蔑言之,“修炼了几十万年,被摔一下会虚弱成这样?”
“你怎能这么残忍!天弋的混账话你也信?”我质问着皇甫轩,虽知他一直是不择手段的上位者,但却无法接受他毫无止境地去伤害无辜的花芯。
皇甫轩沉了沉眸,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信天道,但亦不愿留下这么一个大隐患,这有错吗?”
我摇了摇头,不再同皇甫轩辩驳。铁石心肠,又怎会对他人心软?
“歌儿,芯芯肚肚好痛......”花芯依旧捧着她瘪瘪的腹部,面色愈发惨白。
“别怕,很快就不痛了!”我一边宽慰着花芯,一边倾力替花芯疗着伤。
奇怪的是,她身上均是些皮外伤,亦很好治愈。
但她的腹痛之症却久久未能缓解,反倒有加剧的趋势。
“啊——”
花芯再也忍不住腹部的剧烈疼痛,痛呼了一声,软绵绵地晕死在我怀中。
我搂着小小的她,才察觉到她身下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时之间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皇甫轩亦看到了那滩血迹,惊得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亲手摔死自己的孩子,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我冷声质问着他。
皇甫轩缓缓蹲下身,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怀中瘦小苍白得不像话的花芯,眼眶微红。
我看着他面上显露的沉痛,对他的厌恶更甚,“离她远些!她是不是你的生死劫我不知道,但很明显,你是她的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