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无闲心理会祁汜,一路疾行。
祁汜突然拽着我的胳膊,企图以他虚无界王者之威震慑住我,“朕在问你话!”
“我不想回答,不行么?”
“你信不信朕一手就能掐死你?”祁汜气得咬牙切齿,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我的面庞,阴晴不定。
祁汜语音刚落,另一只手已然扼住我的脖颈。
我寸步不让,手中淡金色的气旋挥之即出,“小爷心情不好,休来烦我!”
祁汜避着我手中的气旋,绕至我身后,顺手将我圈入臂弯之中。
“身体不适么?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祁汜和缓了口气,手臂稍有松懈。
我本想将他推至一边,但见容忌又从街尾匆匆赶来,便由着祁汜将我禁锢在怀中。
“嗯?”祁汜困惑地看着我,面上更加焦虑,“疼傻了?居然没有推开我!”
我并未答话,只定定地望着眨眼已闪至身前的容忌。
容忌在见到我同祁汜极其暧昧地凑在一块之时,脸黑到了极致。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同祁汜大打出手,轻哼了一声摔袖而去。
“你和他吵架了?”祁汜疑惑地问道。
我见容忌走远,顿觉祁汜搁在我腰间的手十分碍眼,“放手,滚!”
“呵!你是第一个敢利用朕的女人!”祁汜收回手,眼里带着些许兴味。
我满头黑线,完全猜不透祁汜的心思。被人利用,竟还能笑得如此开怀!
祁汜突然将我抱在怀中,唇角微微扬起,“别动!朕带你寻欢作乐去。”
“没兴趣。”我闷闷不乐地答道,心下正思忖着如何弄清真相,如何留住容忌。
然,我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祁汜眼神悄然瞥向我衣摆之处的血迹,喃喃自语道,“身体还是要养好,朕还想着你为朕生个一儿半女。”
……
我连连将他推至一边,以轩辕剑挡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你可别忘了,第一关古战场的不竭神力已然融入我血脉中,眼下的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朕只是心疼你。”祁汜淡淡说道。
“云秦国主的心疼还是留给你宫中的莺莺燕燕吧,我不需要!”
祁汜鹰隼般的眼睛柔和了许多,他双臂一扬,将冗长的广袖甩至身后,忽而将我的手捧在掌心,浅淡且坚定地说道,“三千佳丽与你之间,朕选择你。”
他若是干干脆脆同我打一场,无论谁输谁赢,我心里尚还舒服些。但他突然柔情四溢,倒让我不知如何招架了。
我抽回手,手心在衣摆上蹭了又蹭,就怕身上沾染了祁汜的气味,惹得容忌不快。
不过转念一想,容忌亲眼目睹我和祁汜那般亲密的模样都无动于衷,想必也不会因为我身上沾染了祁汜的气味而吃醋了吧。
“歌儿,只要你一句话,朕便可屠尽云秦王宫所有女眷。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朕独独宠你一人。”
想不到,祁汜说起情话来,比起容忌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由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
祁汜面容阴郁,双拳紧攥,手面上的青筋尽数暴起,想必是被我挫伤了自尊心,恼羞成怒。
片刻之后,他尽量压下满腔的怒火,但他的声音陡然转高,“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朕将你就地正法?”
“不信。”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就敢倾北璃兵力同云秦对抗到底。虚无界大陆五足鼎立,云秦、北璃若是两败俱伤,你猜,得益者是谁?”
祁汜一向是野心勃勃的上位者,看似行为乖张不讲章法,但其实他对虚无界大陆的形势早已了然于心。
他悻悻收回了手,从怀中掏出一份请柬朝我怀中扔来,“风月阁新来的花魁娘子今夜初次遴选恩客,五国文人雅客尽数奔赴北璃,你可有兴趣一同观瞻?”
花魁娘子?
“若是花魁公子我尚有几分兴致,花魁娘子就免了!”我将手中请柬又扔至祁汜怀中,“别来烦我!”
祁汜见我走远,并未追上前。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悠悠说道,“东临王似乎也会去。”
容忌去风月阁做什么!祁汜莫不是在诓我?
我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又将祁汜手中的请柬夺了过来,“小爷倒是要看看,那花魁娘子是何方神圣,竟惹得五国浪子齐聚。”
祁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却满是失望,“朕原以为你心里已无东临王,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在乎他!”
容忌那么好,我在乎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匆匆赶回北璃王宫,坐在梳妆镜前自怨自艾。自我接管北璃以来,一直以男装示人,如若就这么贸然前去,定要被那花魁姑娘比下去。
寻常人怎么想倒是无关紧要,万一容忌也觉得我不如花魁姑娘好,那当如何是好!
清霜见我呆坐在梳妆台前,盈盈上前,“王,这是为何事烦忧呢?”
“你可知追风在何处?”我旁敲侧击地询问着清霜。
追风除却要事在身,一般都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容忌身边。若是追风也去风月阁,那便意味着容忌也会前去。
清霜愁眉不展,“他现在在何处我并不知。但他早前同我说过,今夜会去风月阁一趟,说是要事在身。但我并不大信,风月阁里香风旖旎,能发生什么大事!”
听清霜这么一说,我果断拾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笨拙地往脸上铺陈。
也不怪我活了几百载,依旧学不会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毕竟之前容忌宠着我,我完全无需顾及他会移情别恋,自然就不需要费尽心思装点自己。
眼下就不同了,即便他有难言之隐刻意冷落我,但若是时间长了,我怕感情就淡了。
清霜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旋即也凑至梳妆台前,同我一般,笨拙地执起青黛,往自己眉上涂涂画画。
折腾了大半天之后,眉清目秀身段袅娜的清霜俨然变成了一字眉吊梢眼的丑妇。
我原以为自己经过一番修整,定能艳煞四方。
事实上,我每走一步,脸颊上的水粉胭脂便如粉尘般洋洋洒洒,尽数落去,毫无美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