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什么字,卓悦却把手机递给了我,在那张照片里,米黄色的地板上赫然写着八个血红的大字,“吾为乙妻,冠周之名。”
乙妻,周名……
周乙,岚沁心里是有他的,可他到死都以为自己深爱的女人背叛了他,而且这话还是我告诉他的,我说岚沁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结果她把孩子从自己肚子里拿了出来,来证明自己对周乙的深情。
我看了卓悦一眼,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是爱他的。”卓悦拍了拍我的背,“这样就够了。”
“可是周乙魂飞魄散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卓悦修长的手指压在了我的唇瓣上,把我抱进了怀里。
他说,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她知道不可,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了。
“就像你一样,是么?”我突然明白了他话的意思,“喜欢我,却不接受我。”
“安然、”
周乙曾经说过卓悦的什么使命,难道会有生命危险?
“在你头上到底压着什么事,有什么困难,我们要一起面对。”
卓悦蹙了蹙眉头,说没什么大事,让我不要乱想,然后将话题再次转到了岚沁身上,说救护车来得很及时,她被送进了急救室。
我问然后呢。
卓悦摇了摇头,说手术做完后,原本应该是昏迷着的岚沁却失踪了,准确得说,她就这么消失在了重症病房,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甚至不知道,她活了,还是死了?”我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如果,我没有告诉她周乙的事,她肯定不会出事,还会有孩子。”
“安然,你别想了,这是她的选择。”卓悦帮我擦了擦眼泪,“你只是告诉了她事实,如果她就这么被蒙蔽一辈子,才是可悲。”
“可是、”
“没有可是。”卓悦把我嵌在怀里,“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就算生命很快会走到尽头,还是要牢牢抓住那个人的手,将剩余的每一分每一秒过得充实,就足够了。”
十指相缠,这是最美好的姿态。
在酒吧休养了的大半个月,我再也没听到过吕刻的信息,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初我没遇上他时候的样子,不同的是,我终于跟自己暗恋了十多年的人在一起了。
而他,不知道寻到自己的妻子没有。
“想什么呢?”卓悦温润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想你喽。”我扯出个笑。
“我不是就在你眼前么。”
我把卓悦的手搭在腰间,双目灼灼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娶我。
卓悦眸子一下暗沉了下去,抱着我压上了床榻,可是下一秒,他又起了身,哑着嗓子说快到0点了,说好了今天要开业的。
“那就一起呗。”我爬起来蹭了蹭他的后背,卓悦没拒绝。
不过,这次,我还是没在吧台守着,继续在老座位蹲守,没过一会,我又碰上了那个王姐。
她看到我后,忍不住揶揄了几句,问我干嘛不去吧台。
我瞄了一眼那里,卓悦没以前那种对谁都温文尔雅的笑,反而整个人冷冰冰的,只有时不时看向我这里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情的眼神。
“就想远观,而且,我跟吧台反冲,要么出血,要么是跟情敌骂架,上次直接被警察给带走了……”
我猛吸了口橙汁,却听到王姐的笑声,问我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反问她怎么知道。
王姐跟我说,我进监狱那个案子闹得可大了,进去的当天晚上,就遇上了变态杀人狂。
说到这里,她认真打量了我好几下,问我被那个变态掳走后,没受什么虐、待吧。
她是指吕刻。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自己好好的,她也啧啧有声,说我这也是运气好,听说,关死刑犯那里黑得狠,要不是我被掳走,很可能就栽在那群娘们手里了。
“监狱里面的事儿,你怎么这么清楚?”我有些奇怪,这种可属于内部信息。
王姐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下,而后恢复了平静,说很多人都知道,不是被报纸爆出来了么。
我哦了一声,王姐又主动说,遇上变态,还能这么镇定,你肯定是头一个。
我连连说没有,那男的半路上就把我给放了,后来我又被斯旺承后面的人给关起来了,因为之前我跟主任是一起失踪的,他们以为我知道了内情,所以想着法弄死我,就连监狱,也是他们串通警察把我给搞进去的。
“斯旺承、”王姐叹了口气,“也是孽啊。”
我也有些惆怅,低头闷声喝果汁,可这时,王姐突然喊了一声,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狐疑得问了一声,怎么了。
王姐抿了抿红唇,过了一会,像是还没回过神了似的,说自己刚刚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飞,特别红,跟血一样。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可能是谁叠的千纸鹤,至于说的眼睛应该是红颜料吧。
“不是,真的,是血红的小眼睛。”王姐用力抓住我的手,长长的指甲都陷入了我的手背,“而且,它看着的是你的方向。”
我心里咯噔一声,又问了王姐好几遍,她一口咬定自己没看错。
突然的,一个红外线照进我眼睛里,我本能得别过头,等我重新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有小孩在拿着什么东西在手心里玩。
王姐松了口气,说原来是红外线灯,还以为是什么人盯上我了呢。
可是那个根本就不像红眼睛啊,后来,王姐接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了。
我嗯了一声,但一个人坐着后,却觉得越发不安了,于是,跟卓悦打了声招呼后,就上楼了。
虽然我告诉自己,这是卓悦的房间,不会有什么东西闯进来的,可心里还是有点慌慌的。
我把所有的灯都亮着,等卓悦回来,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困了过去。
当我闭上眼睛后,一只黑色的乌鸦直直得冲我飞了过来,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那个东西,我上次在死亡城见到过!
我猛地醒过来,可是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紧了紧拳头,按下了接听,但我听到的不是别人,而是王姐的声音,“安然,你快来,快、点……”
随后,电话变成了一段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