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火,一场无边无际的火在我眼前燃烧了起来!
我全身都变得滚烫,每一寸的肌肤都像是放在烈火上面烤一般。
药是有问题的,一定是那个护士,她根本不是想直接伤害我,而是借打针然后走掉让我放松警惕。
实际上她一开始就是冲着放这个药瓶来的,她想狠狠折磨我……
我痛得摔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可是眼前不再是单纯的火,而是渐渐的有人从火中穿行。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青涩稚嫩的脸上面明显有几个巴掌印,穿的衣服是破的,露出身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什么好肉,一看就是经过严重的虐、待。
可是面对这么大的火势,她不是朝下面跑,而是上楼,跑进一个又一个的宿舍,去将那些沉睡的女孩叫醒。
别的女孩也是,醒来后明白怎么回事后,没有一个逃跑的,而是去叫另外的人。
他们有的聋、有的哑,但是他们比许多健全的人还美好得多。
可是那楼从外面被锁了起来,她们拼命得拍门,撞击,可是什么回应都没有收到!
她们没有一个人能跑得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将她们一个个吞噬……
在那一刻,我能清楚得看到她们的眼神,绝望、痛苦、仇恨,还有深深的祈求,祈求可以有一个人出现,把门打开,放她们出去。
有比较大的孩子将比较小的孩子藏在自己的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们,可是没有用,火太大了。
这场火足以将一切毁灭,不仅仅是生命,还有希望与善良。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远离,直到我再也看不见,身上的灼热感也慢慢退去。
我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心情却根本平复不了。
那个司机曾经说过,你知道活活被烧死有多痛苦么?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仅仅尝了稍许就觉得受不了了,不仅是那种要命的烧痛,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恐惧,等死的无力与窒息。
你知道自己会死,可你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大火里那样得煎熬,许多少女实在承受不住,选择了撞墙、自杀……
可是昏迷后却又再次被大火带来的疼痛烧醒,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燃烧,并逐渐蔓延到别的地方,还有比这种更让人绝望的么?
她们还那么小,十几岁的花样年龄,她们明明还有几十年的明媚未来等着自己,却被这样活活烧死。
到底是什么仇恨,能让那些人对她们下这样重的手!
我的愤怒彻底冲垮了理智,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绝对不能!
我大喘了几口气,撑着身子站起来,往楼下走。
“安然?”卓悦本来在吧台,看到我下楼后立刻迈了过来,他心疼得抚上我的面颊,“脸色怎么还是那么差。”
他看了下时间,提醒我该吃药了,扯着我的胳膊往楼上走、
我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头直直得顶着他的胸口,嗓子含着重重的鼻音,“让我靠一会,一会就好。”
卓悦没说话,将我抱进怀里,一手揽着我的后脑勺,一手温柔得抚摸我的背,像是要给予我很多很多的力量与支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勉强从那场大火给我带来的痛苦挣扎出来一些,用手背将脸上的泪狠狠擦干。
卓悦却再次把我按进怀里,将我打横抱起后,扔上了楼上的大床,“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拳头握紧又松开,不知道该不该说,又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你那么笨,自己藏着掖着肯定解决不了。”他将我的拳头摊开,一根根手指分离,将他的手交叉了进去,十指交缠,“每次你紧张的时候,就会握拳,可我希望你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永远有我。”
“乖,说出来,让我帮你。”他的话像是带着魔力,我原本还纠结着的心一下就不拧巴了,毫不犹豫得将一切全部告诉了他。
我说得有些乱,但大致意思卓悦还是听懂了,他的骨节咯吱作响,看上去十分愤怒。
我一直以为他是不怎么在乎人命的,因为上次欺负我的人摔死在我们面前,他还觉得理所当然,一点怜悯的神色都没有。
我正发着楞,卓悦突然放轻了语气,面色也没刚才那么可怕,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冰霜,“吓着你了么?”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是在想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到那群孩子。
虽然他们之前想过伤害我,可是他们也曾善良过,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当年的罪魁祸首欠下的债。
卓悦问我想怎么,他全都听我的,如果我想帮他们的话,他可以试着去超度,帮他们从死亡城里挣脱出来。
“挣脱?”我突然想起那个司机的话,他有说过,那些亡魂是出不来的,而那个背后人答应他们如果能杀了我和吕刻,就可以帮他们。
卓悦告诉我,确实有些亡魂会徘徊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成为地缚灵,但是死亡城里的那些凶灵怨气冲天,死去的地方根本困不住他们。
他们之所以逃不开,是因为有人将他们永远镇在了那里,不管怎么走,都逃不出死亡城那个地方。
“人?”我咬了咬牙,“是当初害死他们的人?他们真是冷血,不仅害了他们的命,就连魂魄都不放过!”
卓悦没有正面肯定,而是说有这个可能,因为那些人做了亏心事,可能会怕报复,所以就采取了这样的法子,而且当初他闯城的时候,因为他会道法的关系,里面的亡灵对他又忌惮又仇恨。
只能说明一点,当初镇压他们魂魄的人就是卓悦这种会道法的人,所以他们本能得恐惧,但又因为自由被禁锢,所以极度仇恨会道法的人。
“安然,你记不记得死亡城里是有座塔的。”卓悦出声提醒,“那里明明是学校的构造,可为什么会有塔?不是太奇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