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梁翊笙暗暗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压力有点大。
慕夫人这是故意给她戴高帽子,防止她提离婚吧。
其实,她不会那么轻易提离婚。
提过一次,就知道这两个字的严重性,当时提出来后,她明显感觉心头一颤,像是血液被瞬间抽干,难受地很。
所以,她肯定不会轻易再提。
如果某日她真的再次提出来,也许就是她真正心死的时候。
“你看,他自己玩儿,多开心呀。”
慕夫人一说话,梁翊笙的思绪便回到屏幕上。
屏幕里的小奶娃自己抓起一把糖果到鼻子边闻了一下,然后一颗颗地递给身边的大人。
镜头一转,日期改变,此时的慕迦奈已经会走路,只是还有点笨拙。
突然,他猛地栽了个跟头,让人惊奇的是他没有哭,第一件时间做的就是脱掉自己的衣服。
年轻的慕妈妈蹲下来抱起来,“不哭不哭。”
根本没有哭的小奶娃直勾勾地看着她,两只小手正在脱自己的衣服,“洗……白白……”
“洗白白?宝贝,你今天已经洗了三遍了,摔一次就要洗一次?这样不好的哦。”
小奶娃噘起嘴巴,“白白!洗!”
梁翊笙噗嗤笑出来,“好凶啊。”
慕夫人点头,“就是就是,小时候就凶巴巴的,不许任何人碰他的脸,一碰就非常嫌弃地抹几下,嫌弃他们脏。”
“脏”这个字忽然砸中梁翊笙的心。
想起那晚她咬他手之时,听到的那声“很脏”,稍微缓解的心情立刻就回到原来沉重的状态。
他嫌弃别人脏,这个“别人”,也包括她。
“不过啊,你别以为他就很干净,我给你调一个。”
慕夫人拿起录影机弄了一下,然后回到桌子上。
这次,慕迦奈比刚才大了一些,只是还是个一岁多的小孩子。
视频的开头就是慕夫人的笑声。
“看看我家宝贝这是怎么了,咦,玩便便,好脏哦。”
视频里的小奶娃,正在把自己的纸尿裤脱出来,纸尿裤上沾了一小块黄色,他还拿起来凑近闻了闻。
就在这时,他忽然张开嘴巴,就要咬住那纸尿裤,年轻的慕妈妈眼疾手快,立刻把它拿走了,还在他的小肉手上轻轻打了两下,“脏脏,这是脏的东西,怎么能吃呢,平时不是很爱干净么?”
小奶娃无辜地看着她,忽然冒出一个小奶音,“香。”
梁翊笙已经笑地往后仰。
“还是很可爱的,是吧。”慕夫人问她。
梁翊笙点点头,虽然笑着,心里浮现的那抹苦涩却还未消退。
在慕夫人这里待了有半个小时之久,她才上楼。
心情较刚刚而言,确实有些改变,却还不足以让她立刻原谅他,当那些难过都没有发生过。
推门进去,她眼神直直地看着前面,目不斜视,只想躲避他的视线,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可是,她立时发现了不对劲儿。
客厅里没有他。
难道在卧室?
她正要去卧室瞧一瞧,转身的时候忽然发现浴室的灯还亮着。
已经三十几分钟了吧,他怎么洗地比她还要久?
仔细一听,也没有听到水声。
她不由地走过去,靠近门边,出声,“慕迦奈?”
里头传来动静。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板后突然站起来,把她吓地眼皮一跳。
“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他出声。
梁翊笙眨了眨眼,“衣服?”
“嗯。”
“你刚才拿进去了?”
“没有。”
所以,他是洗好了就蹲在里头不出声,默默地等她拿衣服?
她明明看见他去衣帽间挑衣服了,他没有丢三落四的毛病,不可能会忘记。
除非,是故意的。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默默转身,“自己的事,自己做。”
她直接走去看书,脚步不带一点迟疑。
男人立在门后,似乎还在等待。
过了两秒,他出声,“帮我拿衣服。”
梁翊笙不回答。
大约十秒钟后,浴室门打开,梁翊笙浅浅地掀起眼皮,望了一眼。
他围着浴巾出来,上身那道长长的疤痕很显眼。
她目光微微一凝,从很久以前就积聚的好奇在这一刻苏醒。
只是,在男人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她很快就垂下视线。
盯着书上那一行行的文字,好似见了天文,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这时,男人走过来,站在她旁边不疾不徐地倒水喝。
他离她非常近,近到他一靠近,她便立刻闻到那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裹着温热的气息,悄悄地钻进鼻子里,猝不及防地撩起她的心中的某根弦。
眼角的余光捕捉裹在男人身上那条白色浴巾的颜色,她呼吸一窒,不由地往旁边挪去一些。
就在这时,他忽然放下水杯,身子往她的方向弯去,手攀着书柜,伸手拿最角落的一本书。
在她的角度,只需稍微一抬眼就能近距离看到他的手臂。
他挑了很久,也没有拿出一本书。
站了许久,也不去衣帽间做正事。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去洗澡。
在她进入洗手间后,男人冷淡的俊脸微微松了松,把刚拿出来的书籍随手一丢,转身去了衣帽间。
梁翊笙洗好澡出来便直接走进卧室里,一进去,就看到男人坐在床上看书,她立刻退了出去。
“就一张床,你想去哪里?”男人看着书淡淡出声。
梁翊笙没有回答他,退回来去柜子里找出一床被子。
可是,一打开,根本没有看到被子。
上次她明明就看到这里有的。
此时,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男人正在用长腿把一床新被子往床底又踢了踢,然后快速把腿缩回床上。
表面上,他仍然淡定安静沉稳坦荡,就像一个遗世独立,与世无争的君子。
梁翊笙默不作声走出去,转进衣帽间,准备拿几件厚衣服将就将就。
“明天佣人很早就进来打扫,要是让她们看到你自己一个人睡在外面,家里人会怎么想?”他依然很淡地说。
梁翊笙迟疑。
她不愿看到一家人都来开解她,安慰她,甚至是劝她的场面。
上次提离婚就是那样,那种经历,她不想有第二次。
她转身回房,关上卧室的门。
慕迦奈的嘴角挑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忽然,手中的书被抽走。
她俯视着他,“下来,你睡地上。”
男人眸色一暗,无谓地扭头,“理由。”
“我讨厌和你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