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量之浩大,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种笨功夫,倒也是好办,澄心堂里有的是人。
这种没啥技术含量的事情,就交给外人好了。
就这样忙了整个上午,两人总计制得巴掌大的肥皂六块,以及三小瓶甘油。
为了测试这肥皂的去污能力,李煜还特地用墨汁把手弄脏,涂上肥皂后一番搓洗,双手便干干净净。
刘忠在一旁看的咂舌不已:“六郎真是仙人下凡,如此神物竟然也能制出。虽然皂角也能清洁,但那个味道实在是……”
“嘿嘿,六郎我能耐大着呢,这才是刚刚开始的小意思。”
“刘忠,反正制法你也都已经晓得,这两样东西便要交给你来做了。记住,挑靠得住的人,把所有步骤全部分解开,无关紧要的部分交给别人做,核心的你自己动手,要什么和我说。”
“是,小的明白,此两物,一看便知干系重大不亚于唇华,小的一定尽心,绝无泄密之虞。”
“行了,我总是信的过你的。对了,这洗手用的以油脂制成,便教叫肥皂吧,那清油,略尝之下微微带甜,叫甘油好了。”
“六郎起的好名字。”
……
李煜得意的晃晃脑袋,,将肥皂用纸包了,连同装着甘油的小瓶子一块儿揣在怀里。往澄心堂正殿而去。
半路上正好碰到暗中巡视的赵春,随即道:“赵春,你和那婆娘近来如何?”
后者顿时涨红了脸“六郎小声些,下属面皮薄。”
不过随即便显得颇为兴奋:“自从上次,送去唇华之后,她对我倒是显得青眼有加了些,看似有门。”
“嗯,再接再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知怎的,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诗来。
果然是穿越者啊,有事没事就要念两句诗出来。
赵春听不懂,但也只能装作听懂的样子,频频点头做沉思状。
李煜看得好笑,也不点穿他,只是道:“三四日后,你去找刘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将肥皂给你两块,你别问那是什么东西。拿着送那位去吧。至于怎么用,刘忠会教你的。我今天去见母亲就是要献宝了。”
“多谢六郎”赵春大喜过望,这种主家千载难逢啊。
最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钟皇后对太宁的管教比以前严格了许多。
非但是不允许她往宫外跑,就是宫里也不能随随便便到处走。
每天不是钟皇后去太宁的凤阳阁视察,就是太宁去清宁宫请安。
母女二人闲话一会儿之后,往往便由老嬷嬷进来,开始教导太宁各色宫中礼仪。
按理说,太宁自幼生长在这皇宫中,各色礼仪自然是了如指掌。
年纪稍大后又被李璟带着到处秀,待人接物上自然是更有一套。
让李煜来说,自己这个小姐姐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宫廷礼仪上的造诣放到前世,那对上以繁文缛节而著称的英国皇室都不遑多让。
怎么竟然还会有那么多相关知识要学?
南唐作为一个新建的国家,虽然号称是大唐,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割据政权,和盛唐没法比。
别的不说,南唐现在的权力中心-皇城-三省六部集中办公的地方-原来是江宁府的衙门。
李昪把首都从江都迁到江宁后,一时都找不到地方办公,只能拿江宁府先凑合着,这一凑合也就没有搬出去,只是逐步扩建。
由此可见,草创期的南唐各方面其实都有缺憾。
钟皇后就是打着这个旗号,要求太宁跟着那些老宫女学习盛唐,乃至隋朝的各色宫廷规矩。
钟皇后偶尔也客串一把先生亲自教她读《论语》,至于《尚书》、《中庸》之类的她不甚精通。
但也有办法,钟谟夫人俞氏号称女中状元,于是也隔三差五的进宫给太宁讲解。
如此一来太宁,简直成了高三学生,从睁眼学到闭眼……
可怜的她,本来作诗都是找李煜当枪手的人,在这种高强度满堂灌之下,简直是痛不欲生。
李煜和李景逷去找她玩也都被满脸铁板的老宫女拒之门外。
每天也就在晚饭时能见上一面。
今天晚膳后,李煜故意留的晚了些,太宁想要回去睡觉也被他劝住,说是有好东西相赠。
太宁打着哈欠道:“此刻,你便是给我一座金山我都不想要,今天读了一天的论语……”
李煜忍住笑大声道:“这是好事儿啊,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还没等小丫头反应过来,又压低声音道:“如此用功,以后作诗便不用找我这个弟弟了罢。”
上一句话,太宁似懂非懂,下一句嘲笑之意明显,但上面钟皇后和李璟正看着呢。
拧耳朵大法不好使了,只好借着身体掩护,悄悄的在李煜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李煜只好强忍着痛赔笑脸。
随即把怀中的肥皂和甘油掏出来放到桌子上。
“大人在上,这是孩儿最近在澄心堂里琢磨的出来的新产物,这块状之物名唤肥皂,乃是以椰子油所制,用来洗手去污的效果是最好,这三个小瓶乃是甘油,也是以椰子油精炼而成,可以代替口脂与手脂。”
当下叫太监端了一盆清水上来,李煜伸手沾了些水,然后倒出些甘油,在手掌上与水和匀了,便涂在自己面上。
钟皇后和太宁见了也学着做。
没料到的是,李璟也依样画葫芦起来。
看到儿子盯着自己看,圣人也是老脸一红,嘀咕了几声岁月不饶人之后,依然把甘油往脸上涂。
涂完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时的用手指摸摸自己面庞,眼神中充满了惊奇之色。
甘油名字里有个油字,但一来教传统的面脂要稀薄很多,后者多也以牛骨髓和牛油熬制而成,是黄不拉几的膏状体,而且还有股腥臊之气。
相比之下,这甘油并不粘稠,黏度也只是比清水稍高一点,加上又是透明之色。
视觉和触觉上就比牛油面脂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涂抹的时候嘴唇上也沾到一点,李璟还好奇的伸出舌头去舔舔。
看的李煜一阵恶寒,做皇帝的人好奇心不要那么大好不好,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其味甚甘啊”李璟啧啧嘴。
三条黑线爬上李煜的额头,他感觉李璟似乎把这玩意当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