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去去”李煜说归说,一把抢过算袋,在手上掂了掂分量后满意的将继在腰间“这还算像话,近来没少赚吧”
“走走走,我都饿了,今天咱们去西市,“留意楼”最近也挂到我的名下,让他们的后厨好好弄道七宝羹来尝尝。”
“哎”李煜忽然想起“我姐姐呢?”
“噗嗤”李景逷忽然笑起来,弄的李煜满头雾水。
“哈哈哈哈,野蛮丫头要吃苦头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刚才去找她,结果凤阳阁的女官说,皇后有旨,太宁已经是豆蔻之年,不算是小孩了,要有天家之女的气象,私自出宫这些胡闹是再也不准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李煜也跟着笑起来
“就是就是,让这野蛮丫头再欺负人,嘿嘿嘿恶人自有……呃……圣人磨,你别这样,我好歹也算是大嫂养大的,知道好坏的。”
“算你转的快”李煜悻悻的松开拳头,“不过太宁这样也太可怜了,总得想想办法”
“你这个人刚才笑的比谁都响,现在又……算了算了,我和她说过了,最近这段时间安分守己,时间长了偷偷往外溜就是了,至于那几个看着她的女官,山人自有妙计收拾……”说着挠了挠左胳膊。
说说笑笑间,二人来到西市的“留意楼”,掌柜知道这位亲王身份尊贵,赶紧让到三层靠窗的位置后道“李郎君,今天是人日,小号的七宝羹和董天饼可是西市闻名啊,要不都来点?”
“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其它菜你看着办吧,对了,六郎要不要来点三勒浆?”
“算了吧,下午还得办正事,以后晚上来的时候再喝好了”
“那就这样吧,随便弄点果子露。”
不消片刻,菜肴上桌,七宝羹名字好听,实际上就是各色蔬菜煮出来的杂色羹汤,这时候,铁锅刚刚被发明,还很原始,而之后中国菜赖以成名的煎炒烹炸等绝技还没有被完整系统的整理出来。
日常做菜依然是以炖煮烧烤为主,炖煮说起来简单,但真做起来着实不易,以这七宝羹为例,留意楼的手艺了得,在这个没有味精的时代,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一大碗汤羹调和的鲜美之极不说,羹汤中各色菜叶子还都是湛青碧绿,清香扑鼻,别说吃看着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二人又都是长身体的年纪,于是风卷残云把一桌子酒菜吃个精光,拍着肚子靠在椅子背上直打饱嗝。
“我说,我看到你今天一直在挠左胳膊,这是怎么了?”李煜忍不住问道。
“哎,不知道怎么的胳膊上莫名生癣了好似,奇痒无比”李景逷说着将袍袖撩起,只见他左小臂上有好几块红色的痕迹,看着倒是有点类似某种癣。
李煜眉头一皱促狭的笑道“又往青楼跑了吧,活该”
“胡说,这大过年的,哪儿有时间跑那种地方,哎呦痒死了”
“没去太医院看看?”
“太医院,哼”李景逷直接用鼻孔往外喷气,“找他们?不是自讨苦吃么,反反复复就是甘草黄芪黄芪甘草的,大病不敢治,这种治不死的小病就成了他们显能耐的地方,把完脉不背个一盏茶时间的古医书,都不会开口说人话,我这一点点癣,落到他们手上定是加倍卖力,忌口忌酒忌色,最好是弄到山上的庙里去吃三个月长素……这病不会要人命,太医院才真要命!”
李煜见他说的愤慨,不由暗自好笑,心中一动想到上辈子看到的一句话来“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
“嗯?”李景逷见他忽然岔开话题,念出一串合辙押韵的词儿来,一时还不了解到低是什么个情况,但依稀能感觉到这三样间存在某种联系,“还有呢?”
“太医院药方。”李煜面无表情的翻了包袱……
“啊哈哈哈哈哈哈”李景逷是个极聪明的人,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笑得从椅子上溜了下来,李煜无奈只好上前去搀他,李景逷甩开他伸去的手,索性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狂笑“光禄啊哈哈哈寺哈哈哈哈的茶哈哈哈哈哈汤,太医院哈哈哈哈哈的哈哈哈哈药哈哈哈哈哈方,咳咳咳,你要笑死我啊”
“你和太宁倒真是一对活宝啊”李煜扶额而叹,只好在旁边看着他,过了好久,李景逷才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依然大笑不止“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刻薄了,翰林院的文章和武库司的刀枪也就罢了,这最后两样实在是……”
李煜心里也在吐槽“这明朝的笑话怎么往前好几百年还是那么有效,尤其是后两条,看来这皇家日子也确实没想到的那么好”
这是四句话是明朝人口中的四大没用或者四大样子货,前两句无非是说翰林院总写官样文章,武库司的官作军械偷工减料等等,但好歹还算各司其职勉强够用,二人对后两句实在是感同身受,光禄寺,不但要负责大内饭食,还对应着各色祭奠用餐和时令吃食;
比如今天人日,宫中也是有七宝羹的,只是留意楼的做法显然是几个灶台同时开火,分别烹制,最后汇总调味,吃到嘴里各菜有各菜味道,而宫中的七宝羹估计就是大锅开了直接煮熟……
难怪明朝《五杂俎》中说:“今大官进御饮食之属;皆无珍错殊味;不过鱼肉牲牢;以燔炙酿厚为胜耳。”
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光禄寺所进的御膳就tmd没什么珍馐美味,无非是鱼和猪羊牛肉这些常见肉,猛炖猛烤后加上大把撒调料”
当年看到这条时,李煜菊花一紧蛋蛋一痛“这tmd不是大明朝的食堂菜么?老子吃了四年就已经痛不欲生,明朝皇帝一吃就是一辈子,难怪变态那么多……”
还是自己老子聪明,专门弄个尚食局出来,不过他自己是爽了,可儿子们却享受不到这种福利待遇……
李景逷边笑边挠“你这损的痛快是痛快了,但我这怎么办啊,要不明天去玄真观观礼的时候问问道士去,看看他们有否偏方?”
李煜想了想了道“也不用找道士,我没事翻书倒是见到过个方子,倒也简单,用硫磺泡水洗澡可治全身癣,你这胳膊上一点,不如用硫磺舂捣成粉调麻油涂上,应该有效。”
李景逷也是博学之辈,一想也是,硫磺向来被用来治疗各色皮肤病,自己的症状也算太严重,索性试试。
二人下了酒楼径直往药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