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木橙鼻子灵,芙蓉糕的甜香味道,不断往她鼻孔里钻,然后直达肠胃,引发一场让人尴尬的空鸣。
这样一来,她就像是想要拒绝,都完全无用了。
于是她只能接过来,轻声说了谢谢。
她这人吃东西一样都是细嚼慢咽,但是好几日都是半饥半饱的状态,平日里的形象在饥饿面前就是个屁。
但是顾木橙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得体。
转头一看叶枫,吃得就像是一头郊外饿了三天,冷不丁看到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连手指头的残渣,都恨不能舔干净了。
司徒染有些心疼顾木橙的处境。
“你们肯定是准备充分之后才从万古村离开的,为什么现在这样狼狈啊?”司徒染问道。
顾木橙将被贼人偷袭的事情讲了,语气很平静。
司徒染耸耸肩,他带了十几口子人上路伺候他,就算有贼人也不敢动他了,而且他翻山的时候,都没有在破庙停留,只是扇扇子装X的时候,被猴子抢走了两把价值百两的玉扇,别的动静都没有遇到。
顾木橙想到他们一路的遭遇,再看眼前气定神闲的司徒染,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但是人家有钱有人,是人家,不能因为人家富,就对人家有仇视心理。
但是顾木橙还是非常礼貌地说道:“司徒公子,能请您起开,到一边去拉仇恨吗?”
司徒染没有听懂拉仇恨是啥意思,但是他看顾木橙的那个样子便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顾木橙发现,蜀南的山上长的山珍比月牙山的山珍品相好太多了,她手里拿的这些银耳还有口蘑,如果运到京都去,价值可能就要翻几十倍。
可是这一路行来,她也确实是发现蜀南的东西要运出去实在是太难了,难怪钰字粮油这么有家底的商号,蜀南的业务都在商谈中,还未正式开业。
京都的商品要运过来,损耗太大,但是如果在蜀南自产自销,有些东西的品质又没有办法控制,而且蜀南阴冷潮湿,就连是寒冬腊月都和干燥无缘,有些东西的保质期也要比在京都短一些。
顾木橙以前就知道,但是后世这些差别早就被真空包装还有超快的快递给解决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实在不行,坐上飞机去采购,也不过就是一天的事情。
可是现在,动辄就是十几天甚至是一两个月的距离,这其中的损耗完全是不容小觑的。
顾木橙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情,双腿走着几乎就是惯性。
她每日都有锻炼,体力很好,一直跟着大部队走,也没有跟丢,叶瑾最后都走不动了,跟司徒染不熟悉,都让叶枫跟司徒染开口,要了骡子坐了上去。
叶华还能坚持,走到村落的时候也还是累趴了。
大家找了个食肆,其实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毕竟只有司徒染才有银子,大家都看向司徒染。
好在司徒染这人比较好,并未故意让这几人难堪。
其实司徒染知道,他们这样狼狈也是迫不得已,共栖的叶家,但凡是稍微有点见识的人谁不知道啊!
人吃五谷杂粮,还能不生病吗?
得罪了叶家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帮助叶家,倒是好处多多,司徒染是个商人,这时候是一个人情的投资,相当有必要,于是他大手一挥,不但将食肆有的好吃的都点了一遍,还将他带的一些好吃的,让随从交给后厨的伙计处理一下,然后都给端上来。
他们一行人,就将食肆的六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的。
这一顿饭,是顾木橙在蜀南境内吃到的第一顿蜀南菜。
之前那家好心收留他们的农户,自己家中也都并不宽裕,所以只是熬了一些红薯稀饭,蒸了几个馒头给他们吃。
然后便是炒了一些山货给他们吃。
顾木橙没有吃到任何她想象中的蜀南味道。
跟在京都的农户家中吃到的味道几乎一样。
当时她就没有死心,死心是肯定不可能死心的。
所以这一顿她便比较看重。
结果第一道菜便是肥肠豆花。
这让她兴奋得快要蹦跶起来。
肥肠豆花是多么典型的川菜啊!四川好多地方都有做,只是烹饪手法上有差异。
结果待到她看到成品的时候,那颗热切的心顿时拔凉拔凉。
肥肠处理得很干净,但是清汤寡水的,就是肥肠盖在嫩豆腐上,然后一把花椒,一勺热油。
这这这……
花椒都被热油激发得落到了嫩豆腐里,挑起来会非常费劲。
而且因为调料比较单一,不够辛辣的原因,非常独有的那股子臭烘烘的味道,便在夹到嘴边的时候特别的明显。
叶华和叶瑾本就是蜀南人,已经比较习惯吃下水。
司徒染闻到这个味道就险些吐了。
忙将碗推开。
好在后面有几道菜,他是能吃的。
顾木橙一一尝过了,简直不能再失望了,那根本就不是她擅长的以麻辣鲜香见长,食材丰富,价格亲们,受众最多的川菜。
而是加了打量花椒,麻椒和茱萸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得那种菜品。
难怪除了蜀南人之外,像司徒染这样的外地人完全吃不惯了。
他们不是吃不惯辣,而是吃不惯那种各种调料无序地放在一起之后,产生的那种巨大的奇怪的味觉冲击。
才开始顾木橙以为蜀南有正宗川菜,之所以没有到达别处,没有像其他菜系一样有广大的影响,是因为蜀南天高路远,好多东西传不出来。
结果可能不是这样的。
顾木橙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失望,指不定这食肆只不过是因为在这村落里,随便糊弄事,其他的大的酒店肯定不是这样。
叶华和叶瑾没准知道,等到到了共栖之后,再询问一下,到时候她一定会好好去吃一吃。
找到最好的标志性的酒楼,便能够知道大体是什么样子,然后再去一些藏在市井中的小店尝一尝,综合之后,心里也就有数了。
她尝了几筷子食肆上的菜,就被那奇怪的味道弄得吃不下去了,喝了好几辈子水,舌苔上都好像积累着厚厚的余味,怎么都去除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