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路上行人并不多，再加之天色已晚，马匹没有踩到人。
但是马车悬停在护栏边，引起几人围观。
张锡德预备下马车查看，顾木橙拉住了他，“张公子，先别慌，若是马车是因为卡住方才停下，我们突然改变位置，会让马车失去平衡，掉到河道里去。”
顾木橙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你不怕吗？”张锡德见顾木橙已经恢复了冷静，觉得不可思议方才问道。
他的心跳根本就没有恢复，还狂跳个不停，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怕刚才的颠簸和意外，但是更怕现在的戛然而止和安静。”顾木橙没有动，轻轻撩开窗帘，然后观察外面。
之前跳下车的车夫，拖着一条受了伤的腿，缓缓走过来，“顾掌柜，张公子，有人将那马射杀了，然后让马车停了下来，你们，你们安全了，快，快下马车。”
顾木橙和张锡德对看一眼，越听越觉得事情蹊跷。
她定在正月十六开张，到底是碍着谁的眼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连跟她正面竞争都不敢，就这样害怕她会崛起吗？
顾木橙特别讨厌这种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感觉，但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就算是有了防备，也还是手足无措。
顾木橙和张锡德下了马车，幸好马车上的东西一样都没有丢。
车夫一个劲儿磕头道歉，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马儿会突然受惊，还说这些马儿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都很温顺，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个地方连路灯都没有。
顾木橙看着被射杀的马匹，马匹还在抽搐，脖子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顾木橙有点不忍。
这画面却因为太血腥，让她一时间忘了挪开眼睛。
妈的，不过才正月初十，就让她看到这样的画面，今晚肯定要做噩梦了吧！
这时候一双手挡在她的眼前，她能够感觉到他身后站着人。
这时候她鼻尖传来了熟悉的沉水香。
顾木橙不敢回头，也不敢问出声，她知道不可能，蒙着她眼睛的人不可能是苏慕。
苏慕这时候肯定无法离开清辉阁，无法离开王府。
这沉水香是幻觉，这捂着她眼睛的手也是幻觉，顾木橙如此警告自己，所以她并未动，她在等待幻觉消失。
但是她站着约莫一刻钟，沉水香的味道还是没有消失，她眼前的手也没有消失。
周围的嘈杂声不断，过一会儿也都安静了。
天完全黑了，其实身后这人不用捂着她的眼睛，她其实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但是她还是能够闻到路面的血腥味，还有血腥味中的沉水香气味。
沉水香的味道不浓不淡一直存在，顾木橙开始觉得这不是幻觉，她颤着声音问道：“是你吗？”
身后的人并未说话。
顾木橙转过身，想要看苏慕，苏慕却捏住了她的肩膀。
“顾木橙，以后若我离开京都，便没有人会保护你，你知道吗？你必须要保护好你自己，今日这样的事情，再不能发生。”
听到苏慕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顾木橙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子疙瘩都起来了。
“遇到刚才那样血腥的场面，要学会闭上眼睛，而不是盯着看，明白吗？”苏慕继续冷冷说道。
顾木橙刚刚在马车上，险些丧命，她都没有惊慌，没有委屈，但是面对苏慕的这几句话，她突然委屈得不行。
“那马匹是你的人射杀的吗？”
苏慕并未回答，算是默认。
“你还有几天就成亲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顾木橙第二句想要问的话。
难道苏慕一直派人默默保护她，所以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苏慕才会那么及时地出现。
“我出来办事，只是凑巧路过。”苏慕的声音依旧很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热乎气，但是顾木橙真的觉得不害怕了。
苏慕不敢跟顾木橙隔得太近，当顾木橙往后退的时候，他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不能让顾木橙听到他急切的心跳声。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从险些就失去顾木橙的惊恐中走出来，他的身体还在因为战栗而有反应，他控制住了发抖的手，控制住了声音，但是他无法让自己剧烈的心跳缓和下来。
顾木橙一向敏感，若是她靠的太近，他担心他的心根本就掩藏不住。
“王爷，我已经没事了，请您将手放开。”
顾木橙刚刚往前走一步的试探耗掉了她所有的勇气，现在她没有办法再试探了，她不能再和一个还有几日便要成亲的男子纠缠不清。
就算她再爱他也不行。
苏慕缓缓将手放开，顾木橙就要转身，苏慕阻止了她，“我马上离开，你若是看着我，我怕我改变心意，会亲自送你回去。
我的马车给你用，会泽会再准备新的马车。
善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调查到底是谁想要害你。”
苏慕说完，转身离开了。
顾木橙感受着鼻尖沉水香的气味越来越远，她知道苏慕走远了，她方才转过身来，然后身后哪里还有苏慕？
只有缓缓走过来的张锡德。
“如果不是王爷出现，也许我们已经随着马车沉入河道了。”张锡德虽然对苏慕悔婚顾木橙很不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若不是苏慕的人出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在马车里，看不到整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车夫是第一视角，刚刚跟张锡德说，马车本来好好在护城河旁的道路上行驶着，突然就发了狂，毫无征兆，就好像是突然谁给了它一锥子，然后一切都完全不受控制了，马匹四处乱撞，马车有一个轱辘也出了问题，然后朝着护城河的护栏撞去。
若不是苏慕的影卫出现将马射杀，并且及时用绳索套住了已经失控的马车，恐怕他们两人就真的要随着这马车落入河道中，到时候生死就真的未卜了。
这样惊险的事情，张锡德不想马上就叙述给顾木橙听，但是张锡德知道了，原来苏慕一直派了影卫保护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