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面对这几个女人的喋喋不休。
喊冤谁都会,来县衙的几个不冤啊!每个都说他有冤。
顾木橙的喊冤,赵县令根本也没当回事,他敲了惊堂木,然后说道:“顾木橙,莫氏和灵浅沫状告你怪力乱神,迷惑张家公子,且给他下药,害他重病卧床长达三月之久,并且破坏了顾家小姐灵浅沫张家公子张锡德的姻缘,你可认罪。”
给他下药?师爷在给她念莫氏和灵浅沫写得状纸上并未提到给张锡德下药这一条,难道是临时加的,还是莫氏和灵浅沫买通了师爷,不让师爷给他念这一条?
都是不识字惹的祸,她早已经能够认字了,但是这个时候更加不能暴露出来。
顾木橙下意识地看了师爷一眼,师爷眼神闪烁了一番,顾木橙知道,她又吃了个闷亏。
这一环扣一环的计谋,证明莫氏是志在必得,用看上去“合理合法”的方式将她赶尽杀绝。
顾木橙的斗志在这一瞬间燃烧起来,她继续说道:“民女一向遵纪守法,从未做过对方状纸上所述的那些事情。”
“师爷,将证据呈给对方请来的状师。”赵县令侧头对师爷说道。
“是的大人,小的这就去。”说完便接过证据,走过来递给了肖青。
肖青快速看了一遍,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对方有意陷害顾木橙,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而顾木橙昨日被押到县衙,今日便开审,应对的计策完全没有想好。
对方抓住了顾木橙身上的疑点,进行了攻击,而且每一条都严丝合缝,若是念出来,怕是顾木橙自己都百口莫辩。
莫氏请来的状师是个老手,也是一德县最好的状师,他看到了肖青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没有底,便冲着赵县令一抱拳,说道:“大人,顾木橙本是顾家第二个女儿,自小到大一直内向自卑,见人都不敢打招呼。
更未曾听说过她师从何处,为何会有这样高超的厨艺,她的厨艺高超到在莫家跟莫家从江南寻来的大厨比试,都将对方给比了下去,还得了莫家公子三十两赏银。
不光如此,她还一改往日里畏畏缩缩胆小的性格,到张家去替张家办茶话会,事出无常必有妖啊大人!”
果然高招,居然从这方面下手。
顾木橙想到过这个问题,知道对方一定会抓住她突然厨艺高超这一点来做文章。
因为性格的改变可以说是因为家中遭遇变化,她必须要出门挣银子,要挣银子不得不克服这些事情。
但是一个对厨艺丝毫不精通的人,如何解释突飞猛进的厨艺,这不是妖术是什么?
肖青听到此处说道:“对方的状告,我们这边全未曾做过,至于顾姑娘为何厨艺精通,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的厨艺早就很好,只是顾家家穷,没有让她施展的空间,顾家几乎是被万古村隔离和排斥的,一个深入简出的姑娘,厨艺好不好,别人又如何能够知晓,不知道有一种本事叫做天赋吗?顾姑娘不过是将天赋用在了补贴家计上,在我看来孝感动天,给她颁个奖励都来不及,何错之有?”
肖青的回击有点出乎顾木橙的意料,因为之前在牢房和肖青对词,沟通消息的时候,肖青是那样不温不火,给人的感觉温温吞吞的,没想到在公堂之上居然是这样的感觉。
对方立即辩道:“既然没有条件让顾木橙顾姑娘练手,那么她的厨艺又是如何练就的呢?我们都知道纵然是男子,想要有那样的厨艺和刀工,都需要刻苦训练三年甚至更久,这还是要有人悉心栽培的情况下,一句天赋了事,恐不能服众。
就算厨艺是天赋,借工作之便勾搭雇主家的公子,且给公子下药这又如何解释?
张锡德张公子本来已经和灵家的灵浅沫有了婚约,居然被她从中作梗,破坏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种种条条,根本不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农家女子能够做出来的,这只说明了一条,那便是这个顾木橙已经不是原来的顾木橙,她是狐狸精幻化而成的,大人,您还不下令杀了她,是想要生灵涂炭吗?”
顾木橙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她咯噔的不是道士或者高僧能够察觉她有何不同,因为她本来就是肉体凡胎,只不过灵魂来自后世,灵魂已经完美的和身体合二为一,连她自己的分不开,更何况他人。
她害怕的是,莫氏颠倒黑白,操纵舆论。
众口能够烁金,更何况害死她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顾木橙的担忧刚刚拂过脑海,站在公堂隔离带以外的人群便开始骚动起来,大声喊道:“大人,大人,不能放过她啊!她是妖怪啊!是妖怪啊!”
然后不知谁起了个头,喊道:“烧死他。”
大家便都被带动了,“烧死她,烧死她。”
这件事情细思极恐,她做什么了,她没有坑害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因为被怂恿,被撩拨,他们便要逼死她。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顾木橙冷汗盈盈,第一次惊惧到了顶点。
坐在高堂之上的赵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这些群众都安静了下来,赵县令方才说道:“在还未定论之前,再无端喧哗者,拖出去打三大板,当今圣上以法治国,本官身为父母官,岂可任意妄为,本官既已坐在高堂之上,便自会主持公道,尔等休要嘈杂,混肴视听。”
顾木橙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赵县令还没有被莫氏买通。
也是,莫氏毕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夫人,怎么能够结识赵县令,自然是想要找人用银子疏通都没有门道。
而且她也摸不清赵县令的性子,万一银子花错了,倒成了一个把柄。
总之……幸好,幸好。
赵县令并未让顾木橙说话,顾木橙虽然心里一直在盘算该如何回应赵县令的问话,她便没有开口,楚楚可怜的跪着,特别温顺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