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捐赠字画?”李二妮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上下打量了胡悠悠一眼,“字画在哪儿?可别是随便去大街上的书铺里买一副回来!”
刚才被坑了两千两银子,这口恶气她要通通都出在胡悠悠身上。
“那不能!我刚好带了几幅字画在马车里放着呢!”胡悠悠摇了摇头,问道,“对了,谁的字画比较值钱啊?都能值多少银子?”
字画乃是文雅之物,却被问得如此低俗不堪,真是……
慕容雪眸中飞快掠过一丝轻蔑,不动声色的柔声答道:“名家画作的价值不可估量。不过萧夫人既然问了,慕容雪就简单的举两个例子吧!”
“雪儿姐姐,你说了她也听不懂!更不可能拿的出来!何必浪费口舌!”公孙瑾撇撇嘴。
“瑾儿,不得无礼!”慕容雪轻声呵斥,然后转头态度良好的对胡悠悠说道,“绘画大家孙道子的画作一向价值千金,就拿《九十七神仙》来说吧,若是出现在市面上,至少要卖两千两黄金。”
“两千两黄金是多少银子啊?”胡悠悠眼睛一亮,追问道。
真是市侩!慕容雪隐下不悦,答道:“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这两千两黄金自然是两万两白银了。”
“挺贵啊!孙道子所有的画作都值这个价吗?”胡悠悠好奇的问道。
公孙瑾插口说道:“你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也不可能有孙道子的真迹!”
“万一呢?我总要先了解了解行情嘛!”胡悠悠笑眯眯的答道。
公孙瑾快言快语的说道:“不用了解!你若是有孙道子的真迹,我两千两黄金一幅都要了!”
她突然插口,慕容雪拦都拦不住,见到她把这话都放出去了,只能轻声叹了口气,劝道:“瑾儿妹妹你又何必为难萧夫人,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们明天还要跟她学药膳,何必呢?
“那又如何?我们付了钱的!”公孙瑾听懂了她未说出的话语,小声说道。
胡悠悠不知道她俩私下的对话,只是冲着慕容雪连连摆手:“不为难不为难!有公孙姑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慕容姑娘,还有哪些绘画大家,值钱的作品,不如你都说来给我长长见识?”
这语气,竟然还使唤上人家慕容姑娘了!
在场立即有人看不过去了,扬声说道:“不用慕容姑娘费神,你若是能拿出秋叶真人的画作,我一万两银子一幅买下!”
“秋叶真人,一万两白银啊!好的好的!”胡悠悠连连点头,恨不得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见到她那财迷样,众人十分不屑,很多人都起了羞辱她的心思,便凑趣着开口。
“我偏爱桔丰大师的《晚秋图》,你若有桔丰大师的画作,我可五千两银子一幅买下。”
“有白子夜大师的画吗?我出两千五百两一幅!”
“以前有幸见过龙非大师的《高山流水图》真迹,一直心驰神往。若有龙非大师的山水图,我愿出三千两银子!”
……
一时之间,好好的赏花宴就跟点歌厅一样,众人都报上绘画大师的名号和价钱,乱哄哄的。
严老夫人皱起眉头,有心要制止,可慕容雪却轻笑道:“严老夫人的赏花宴还真是有趣呢!竟然是以做善事为目的的筹捐,真是有心了!跟雪儿以往参加过的都大不相同!”
她这一打岔,严老夫人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赔笑说道:“慕容姑娘谬赞!老身也只是想为这穷苦百姓尽一份力!”
“严老夫人心慈,雪儿十分钦佩!”慕容雪笑道。
到底是为穷苦百姓,还是为了博个好名声;到底是真心钦佩,还是假意奉承,两人都心知肚明。
看破不说破,大家才能一团和谐。
另一边,胡悠悠特别认真的将每位夫人所说的绘画大师及报价记了下来,并仔细端详对方一眼,记住对方的面容。
这一趟折腾下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记完之后,她还不忘吆喝一声:“还有没有加的?没有的话就这些了啊!”
我去!你当这是你们酒楼点菜呢?加什么加?
众人纷纷报以白眼,唯有齐寒梅面露担忧之色,见到胡悠悠起身,忙一把拉住:“悠悠妹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齐姐姐,我刚才说了啊!我来的时候带了几副字画放在马车上了,现在去取过来,说不定有大家想要的画作呢!”胡悠悠答道。
齐寒梅傻眼了,还真去拿啊?问题是你拿的出来吗?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走了就别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连连给胡悠悠使眼色。
胡悠悠心中感激她的好意,却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齐姐姐你眼睛不舒服吗?那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齐寒梅拉她没拉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庭院门口,胡悠悠突然站住了,回身望向严老夫人问道:“严老夫人,是不是我只需要捐赠一件物品就可以了?若是有多余的物品,又正好在座的夫人们想买,那卖出的银钱可是归我个人所有?”
“嘁——”众人发出嘘声。
还真当自己拿的出来啊?装什么装!
严老夫人身为主家自然不能做出有违身份的事来,只不过以前还真没有人问过她这种问题。
略微思索了一下,严老夫人微微点头:“没错!萧夫人你只需要捐赠一件超过百两银子的物品即可,其余字画若有人想买,那你们便私下交易,与我严府无关。”
“有严老夫人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会儿还要请严老夫人帮我做个见证!对了,慕容姑娘也要帮帮忙,帮我鉴定真伪哟!”说完后,胡悠悠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庭院门口,李二妮便忍不住嗤笑出声:“我敢打赌她肯定是借机跑掉了!”
“李夫人所言甚是!要是我啊,都没脸在这里厚着脸皮待这么久!”
李二妮洋洋得意:“一开始我好心的劝她早点离开,可她偏偏不领情。自己偏要送上门来丢人现眼,又怪得了谁?”
“李二妮!你别太过分了!”尽管胡悠悠不在场,可齐寒梅听到众人侮辱的话语还是忍不住气的白了脸,出声喊道。
李二妮斜睨了她一眼:“哟!我怎么过分了?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啊?齐寒梅,难道你相信她能拿得出那么多名家字画来?”
“你、你怎么知道悠悠妹子拿不出来?”齐寒梅说这话的时候很没底气。
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信胡悠悠能拿的出来。或许,对方现在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严府了吧?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若是在别人都质疑胡悠悠的时候自己假装听不到,实在心里有愧,于是便忍不住站出来为其辩解几句。
只可惜她一个人的挺身而出在众人的奚落声中根本微不足道。
“哈哈哈,就是说啊!这个萧夫人可真有意思!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还自以为装得很高明!你们瞅瞅她今天的穿戴,跟戴孝似的,要是没钱那就买朵花戴啊!”一位夫人一面说一面掩口大笑。
可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要说素的跟戴孝似的,谁能比得上一身白衣的慕容雪?
那位夫人立即面色如土,颤声跟慕容雪道歉:“对不起慕容姑娘,我、我不是说您……”
慕容雪脸都黑了。会不会说话?就算无意中说错了,也不要特意强调一句不是说我吧?这下没反应过来的人也都要联系到我身上了!
可即便心中再不高兴,她也依然能维持住面上的和颜悦色:“这位夫人不必道歉。雪儿自从亲人离世后就一直身穿白衣,立誓要为他们守孝十五年,如今年限未满,所以若有唐突不敬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