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出一半的剂量,扯过一张纸卷好,又将剩下的一半包起来放了回去,一个翻身,人已落地。
去厨房灶下寻了根半指宽的柴火棍,借着打火石点燃了,凤姬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中的小火苗,挪到了柳山内室的窗外。
沾了口水的食指轻松捅开了窗户纸,凤姬将卷了药粉的纸卷另一端塞了进去。
低头看了眼左手的柴火棍,还好没灭。
让它靠近纸卷的这端,轻轻往里吹气,火苗借着气流直往烟卷里钻,却又不会烧起来,不一会儿屋里那头袅袅起了青烟。
药效的刺激下,屋里的声音越发的粗蛮起来。
柳陈氏本来一直隐而不发,这会儿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倒像是在求饶。
凤姬嘴角一抹邪魅的笑,现在只等东风了。
药效能一直持续两个时辰,所以凤姬并不着急,索性搬了凳子坐在院里晒太阳。
半个时辰后,柳青烟赶集回来,凤姬听见动静,起身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
“姐姐,你快救救大伯娘吧,大伯好像又打她了,这都打了半个时辰了!”
一听凤姬的话,柳青烟当下急的直跺脚,自己这个没本事的爹,成日除了拿她娘俩撒气,就不知道干些别的。
担心亲娘有个好歹,柳青烟推开凤姬,脚下生风般跑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便听见屋里的动静,男人嘴里哼哧哼哧,女人应和着几声哀嚎,柳青烟当下便红了脸。
这……这不是……
这就是柳小丫口中的打架?柳青烟一时无语。
偏凤姬又赶了过来,“姐姐,你快劝劝大伯,两人都打了小半个时辰了,会出人命的!”
“当真有半个时辰?”
这柳青烟也是经过男女之事的,明白男人再强也有个度,运动久了,身子是需要休息的,更何况自家父亲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哪里有这个精力。
凤姬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到底多久,起初只听见大伯一人的声音,哼哧哼哧的不知在做什么,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回屋躺下,差点睡着,却远远地便听见大伯娘在叫饶,小丫才知道原是大伯在打大娘。”
柳青烟察觉其中不对,难道真的如柳小丫所说?
可是这声音又确实引人遐想,再三思虑,柳青烟显然信了凤姬的话,何况柳陈氏的声音听着越来越响,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柳青烟一时慌了神,忙隔着窗户大喊。
“爹,爹,你快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回应她的只有柳陈氏更大的求饶声,这下是真的求饶,估计是身子受不住了。
柳青烟这下彻底眼红了,自己爹这是下了多狠的手!
顾不得什么了,柳青烟拿手一下下拍着柳山的房门,屋里两人已经失了理智,哪里听得见。
可惜柳青烟一介弱女子,是撞不开门的,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凤姬提议去喊人来。
初时柳青烟还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听着亲娘的声音越来越弱,恐有什么意外,赶紧催促凤姬去喊人。
得了令,凤姬三步换做两步的跑开了,不一会儿身后跟着三五个身强力壮邻居回来了,其中就有老刘。
几人起初真以为是夫妻打架,撂下手上的活儿就赶来了,可一进院儿里,几人便不约而同地停下步子。
这……这哪里是打架,这分明是……
光天化日,这动静还真是……
没想到老柳竟是这般勇猛之人,平日里真是小瞧了,听着柳陈氏的羞人的叫声,几个老爷们儿脸一红,转身就走。
柳青烟见人刚来就走,赶紧冲上前拦住,“几位大叔,怎么见死不救?”
没能及时逃离,几人面上都有几分尴尬。
“这……青烟啊,不是我们不救,只是你爹娘这……这不是在打架啊……这……这你让我怎么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你就别管了!”
说罢,几人绕过她,逃也似得跑了。
凤姬在一旁看的心里直叫爽快。
见人都走了,柳青烟没法子,只好去厨房拿了菜刀,直接冲到房门口,顺着门缝便朝里砍门栓。
内室的门栓本就没多粗,又是狠命的几下,很快就被拦腰砍了道口子。
柳青烟见势,离了几步猛地一撞,门栓应声掉地。
柳青烟死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见着这种场面,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柳青烟一时羞愤欲死,捂着脸夺门而出。
凤姬就站在门边,见柳青烟不管不顾的跑出来,虽然知道她是看见了什么,但是她肯定不会看的,转身就走了,心道柳山这下可成村里名人了。
也没人关门,两人就这么迎着冷风又活动了一个时辰,等药效过了才颓然倒地,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都快黑了,地上的二人方才有了动静。
到底是男人,身子还是比女人强一些,柳山先醒过来。
本来正纳闷自己怎么会躺在地上,起身的时候看了看自己,一下想起来怎么回事。
柳山起身提起裤子,看了地上女人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连脱光了都这般难看!
也不知是否精力支出过多,柳山身子软绵绵的,甚是无力。
脚下无情的踢了踢自家女人,却不见反应。
怕冻出什么好歹,到时候请医看病又是一笔开销,柳山才不情不愿的扯起地上女人。大手托着满是汗渍的脖子,手下使了五分力道拍了拍自家女人的胖脸。
估计力道重了些,只两三下,身下之人便有了反应。
柳陈氏皱皱眉头,手无意识的蹭上微红的脸,睁开眼,面前男人一脸嫌恶的表情。
不知发生了什么,柳陈氏一脸懵。
“这……我怎么躺这儿了?”
还未待人回答,突然一声嚎叫,“凉死啦!哎呀我的屁股!”
饶是柳家大娘脸皮再厚,此时也是羞愤欲死。
“这……这怎么……”
话没说完,没料脚下如踩了云朵般,软绵无力,甫一起身,便又朝后栽了下去。
“哎哟”一声,手肘着地,痛的柳陈氏龇牙咧嘴。
瞧着婆娘这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柳山半点过去搀扶的想法都没有。
女人哪里还顾得了这些,自己蹭着地面,半躺着勉强将裤子提上,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定不动了。
只记得自己很舒爽,还叫了几声饶之外,别的再不记得。
摸着脖子上滴下的冷汗,柳陈氏再坐不住了,自己撑着床沿慢慢腾腾的起身,一下子倒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柳山也是同样瘫在凳子上一动也懒得动。
直到晚饭时分,凤姬来喊,两人方才又有了动静。
许是二人下午太过卖力,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坐下便狼吞虎咽起来,也没顾得桌上少了一个人。
原是那柳青烟,一时吓着了,待凤姬去叫时,她仍兀自坐在床沿发愣,看样子吓得不轻。
凤姬叫她时,故意看了看她脸色,也不知几时能缓过来,那模样倒真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毕竟那场面,饶是她没看都知道甚是辣眼睛,何况她这个未出阁的亲生闺女呢。
凤姬并未同桌用饭,自己端着堆得小山一样高的饭碗,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就着锅里的热菜,津津有味的吃着。
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柳家碍着外人的面子,也不敢再克扣她的口粮,故此凤姬已连着吃了好几天香喷喷的白米饭了。
照此发展,即便她不再上山打猎,吃饱饭却没什么问题,不过若真如此,便失了信,故依旧隔两日拎着东西去一次方家。
一是为了习字,好不让方友桐起疑心。
二来,老夫人一人也没个体己的闺女,想必无聊,思及那日老夫人托方友桐塞给她的碎银子,凤姬心头又是一阵暖意。
这日是方母的生辰,凤姬去方家之前,回屋换了件新衣裳。
这衣裳倒不是她买的,毕竟她一个十岁又没有赚钱能力的小姑娘,若是突然穿了身新衣裳,还不惹得柳家那两个不安分的将她的屋子掀的底朝天。
为避免如此“惨祸”,她始终还是那几件洗旧了的破衣裳。
衣服是老刘送来的,说是他家闺女穿不下了,又觉得扔了可惜,所以想起拿给凤姬,她实在瘦,所以一般孩子的衣服她都能穿下。
话是这么说,老刘叔走后,凤姬将送来的几件衣裳翻了个面,手下一摸,心里便清楚这不是什么旧衣裳。
若是旧衣服,必定有清洗过的褶皱,这些却没有,手下摸着也是平整的。
定是老刘见她总穿着这几身不知补了多少处的破衣裳,这才寻了理由买了两件新的送给她。真是难为他一片好心,还故意在衣服上扑了点儿稻草灰,想让它看着旧些。
只是凤姬眼尖,一看心里便有数,不过却不拆穿,只千恩万谢地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