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自强点点头,“娘亲,家里的事还需您多照看,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到时候派林木交给云怜儿,我再也不想看见她那张脸了。”
警察局很快来了消息,云怜儿和葛经纬蓄意谋杀,各自判了五年,林家少奶奶与野男勾结谋害丈夫的新闻瞬间在宁城传开来。
凤姬拿着那张和离书想了想决意亲自去趟警察局,见到云怜儿的时候,她穿着囚衣,头发凌乱,和昔日那个巧笑盼兮的少奶奶简直是判若两人。
见到她后,云怜儿是有些惊讶的,她奔过来隔着铁窗急切的问:“娘,您是来救怜儿的吗?怜儿一刻也在这待不下去了,娘,以前都是我错了,是我糊涂,求求您救我出去吧!”
凤姬拿出和离书,嗤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心怀鬼胎,这是自强写好的和离书,云怜儿,拿着这个吧,从此以后,你就跟我们林家彻底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云怜儿捡起地上的和离书,悔恨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
凤姬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林家的这桩丑闻已经在宁城传开了,不少人去你们云家砸鸡蛋,叫骂,听说云老爷因此大病了一场,恐命不久矣!云怜儿,你就在这阴暗的地方自责到死吧,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爹!”
“啊,爹!放我出去!我要去看我爹!放我出去!”
身后是云怜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凤姬置若罔闻。
吴警司守在门口见凤姬出来,掐掉手里的烟,“林夫人有什么交代的吗?我与林木曾是过命的兄弟,他嘱咐过我,林夫人的要求务必达到。”
凤姬笑着说:“林木这孩子有心了,吴警司,这葛经纬吃喝嫖赌样样占全,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这次跟云怜儿也是勾结已久,云怜儿虽说也是罪有应得,可毕竟曾经也是不更事的大小姐受蒙骗的成分也多。”
吴警司点点头,“林夫人说的在理,这个葛经纬实在可恶。”
凤姬看看周围没人,用手半掩着嘴神秘地说:“那就拜托吴警司让他多吃些苦头了。”
吴警司了然的笑了,“夫人放心!”
宁城的这场丑闻对林自强其实还是有所波及的,好在梅芸嫣陪他拿下了邻省的那桩大买卖,再加上战事连连百姓流离失所,这件事的影响也就渐渐过去了。
梅芸嫣却因此灵机一动,劝说林自强根据当前形势将一部分布匹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寻常百姓,还想出个周济穷人的主意。
一时之间不仅林自强的纺织厂名声大噪,林家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相反云家原本没落,再加上出了这么个女儿,更是凄惨,家里仅剩的奴仆都走了,云家儿子甚至在书院待不下去了。
家里境遇愈发惨淡,入冬前的一天晚上,云父终是久病不愈去世了。
得知消息的林自强终究是不忍心云家母子孤苦无依,派人送去了银两和布匹。
梅芸嫣一直以为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后,林自强能主动向她表明心意,谁知两个人的关系一如从前,并没有什么进展。
她心里暗自着急,原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没成想得到林自强最近走动云家。
她问凤姬:“姑母,是不是表哥心里还有云怜儿?”
凤姬看这两个孩子现下的处境也是莫名其妙,但是却是劝着说,“芸嫣,莫要想这么多,自强是太善良,云家现在这种情况,他只是可怜她们而已,你相信姑母,他的心里绝对没有云怜儿了!”
即使这么说,梅芸嫣依然很焦灼,凤姬灵机一动,“芸嫣,自强这孩子经历这么一段失败的婚姻,恐怕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这样,你且回家一段时间,冷遇他一下,他自然就着急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梅芸嫣当下就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
林自强并不清楚她的这些想法,纺织厂的生意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忙,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和芸嫣的事。不过他始终觉得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带着芸嫣去国外舅父舅母那正式拜访,否则恐辜负芸嫣。
没成想当他注意到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候,林木告诉他梅小姐已经离开了。
他大吃一惊急忙回家,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果然已经没有了她的行李,“娘,芸嫣去哪了?”
凤姬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瞪他一眼,“嫣儿都走好几天了你竟然才发现,亏我一直夸你心思细腻,原竟是粗糙至此。”
林自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娘,芸嫣到底去哪里了?”
凤姬这才认真的告诉他,“她回自己爹娘那了,你说你一直也不跟人家表个态,还巴巴的给云家母子送温暖,她能不多想吗,伤心之下就回家了。”
林自强一拍大腿大叹道:“真的是误会!我是想着忙完手边这些事,亲自去拜访舅父舅母的,云家那我纯粹是可怜云夫人和云峰,她怎么就误会了呢!”
见效果达到了,凤姬勾勾嘴角,“傻儿子,那你还不快些去找她,芸嫣长得这么漂亮,你迟一日就多给别人一日机会。”
林自强也不多说什么了,将工厂的事粗粗交代给了林木,就收拾行装奔赴法兰西。
凤姬在家中时时会收到林自强从法兰西寄回来的信,一开始哥哥嫂嫂对林自强要追求梅芸嫣还是颇为惊讶的,但毕竟林自强与他们共同相处过几年,他们深知这个侄儿孝顺又能干,再加上女儿明显早已芳心暗许,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大概两个月之后,林自强带着未婚妻梅家芸嫣回到了宁城。
凤姬立即着手为其准备婚礼,算是完成了原主的一桩心思。
虽然这是林家第二次办婚礼,但排场比起第一次更大,更热闹,轰动了整个宁城。
婚礼当天,警察厅的吴警司带着自己的兄弟也去喝喜酒了,当晚回来的时候两个狱卒兄弟聊起这场婚礼,还津津乐道。
“那林家少奶奶真是有福气啊,如今那林少爷家大业大,又常常周济穷人,成了这宁城的名副其实的名人了,就连咱们老大因与其交好升官了。这人呢,就要懂得针砭时弊,你瞧,像牢里这位,不就是个蠢货吗?”两个狱卒朝牢房努努嘴,心照不宣的笑了。
云怜儿双手抱膝坐在阴冷的地上,他们说的话一字不差她都听到了,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林自强又成亲了?也对,他那样好的人,想嫁给他的人该有很多吧!那自己呢,以后就算从这里出去了,还能正常生活吗?她悔不当初。
葛经纬因为受到“特殊照顾”,和一些犯了重案要案的人关在一起,那些都是死囚,不像他这般弱不禁风,因此受了不少欺负,一只胳膊被打断了,好不凄惨。
晚上洞房花烛,凤姬贴心的将一些宾客都挡在了前厅,给这对小两口充足的时间度过。
梅芸嫣躺在林自强的怀里,轻声说:“就像一场梦一样,我们就这么成亲了,以后我们会幸福的对吗?”
林自强怀抱着失而复得的爱人,轻吻她的额头,“傻瓜,当然了,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烛光熄灭,一室旖旎风光。
几年过去,葛经纬和云怜儿终于刑满释放出来了。
许久不见阳光,云怜儿脸色白的透明,她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几欲热泪盈眶。
“云怜儿,跟我走吧,我总不会让你饿死在街头。”葛经纬抓着她的胳膊调笑着。
一股恶心涌上喉咙,云怜儿皱着眉头看着他,葛经纬狱中这几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以前漂亮的丹凤眼如今深深凹陷,脸上沟壑纵横,明明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已显出苍老之态。
“你滚开!”云怜儿一把甩开他的手,“葛经纬,莫非你忘记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如今好不容易跟你脱离关系,你以为我还会跟你这个垃圾在一起?做梦!”云怜儿恨恨的转身离开。
葛经纬摊开自己的双手,露出了个吃定的笑容,“云怜儿,你以为你还能去哪?我就等着你来求我好了!”
云怜儿看着云家的大门,眼角噙着泪,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以前云家虽然败落了,但是家中从来都是干净整洁,可看看现今的样子,周围杂草丛生,墙壁上全是脏污之物,似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了。
这时一个老妇人挎着菜篮慢慢的出门来,她穿着粗布衣服,身材微微发福,脸上一脸沧桑,可是发丝却梳理的一丝不苟。
云怜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几秒才颤巍巍的开口喊道:“娘亲!”
老妇人疑惑地回头,微怔,手中的菜篮掉在地上,随即眼泪夺眶而出,“怜儿……”
云怜儿哭着扑上去,埋进云母的怀里,“娘亲,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孝,是女儿做错了事,才害得你们落魄至此!”
云母抱着女儿,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云怜儿哭了一会儿,直起身来,问:“爹他……”
云母被戳中了伤心事,泪水更是止不住,“你被抓后,你爹就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对不起,爹是被我气死的,娘,让我回家吧,以后我再也不做什么错事了,我好好孝顺您好吗?”云怜儿恳切的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