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好办事。
有了众人的加入,没过一会儿,棺材的表面就被完全清理干净了。
大约这棺材是在仓促之中打好的,所以它根本就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棺材,充其量也就是个用木板钉起来的……像箱子一样的东西,甚至因为做工太糙,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大得很!
傅楚窈盯着那棺材上的缝隙,心想这铁匠也算是命大,要不是这二指宽的缝隙、要不是众人早上在掩埋他的时候,可能因为心慌所以连坟坑也刨得不是那么用心,再加上这才过了晌午,奶奶就做主要开棺验尸……
不然,这铁匠估计还是会被活活憋死在棺材里!
有人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龚铁匠你悠着点啊,咱们这就把木板拆了啊……”
过了一会儿,棺材里传来了“叩叩叩”三声响。
就连棺材表面上的泥土都被震动得移了位置。
陈建民狠一狠心,将锄头放在两块木板之间缝隙里,然后狠狠一别……
那木板顿时“吱呀”一声变了形。
有一就有二。
陈建民将木条箱似的棺材面上的木板一块一块地拆开了……
先露出来的,是一双男人的腿。
慢慢的,随着面上的最后一大块木板被打开以后……
“哎哟我的妈!”陈建民突然怪叫了一声,丢下锄头就跑了。
傅楚窈凑了过去。
也不知龚铁匠的棺材里到底出现了什么异象……
就连胆子倍儿大的陈建民也扔下了锄头、跑了!
傅楚窈凑了过去。
她顿时皱紧了眉头。
原来,龚铁匠两眼圆瞪,双手呈鸡爪状曲在胸前位置,且十个指头尽是血肉模糊的!
以及在他的口鼻处、胸襟前,几乎都是黑乎乎的、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的……呃,虫子?
这一来,是龚铁匠的样子确实有点恐怖,二来,那些虫子也……忒恶心,难怪连陈建民也跑了。
傅楚窈与奶奶对视了一眼。
“奶奶,我下去看看。”傅楚窈卷起了袖子走了过去。
方氏道,“……你站着,让我去。”
傅楚窈才不想让奶奶干这种又脏又臭……还恶心的活呢!奶奶本来就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嘛!
所以她抢先一下,跳下了坟坑。
傅楚窈先是喊了两声,“龚叔?龚叔……”
龚铁匠没反应。
她伸手摸了摸龚铁匠的颈部,听了一会儿,抬头对奶奶说道,“……像是不好了,已经没了动静了。”
方氏想了想,说道,“怕是惊厥,上针,先刺他百会,然后再上十宣、曲池、大椎、太冲……”
傅楚窈打断了方氏的话,“奶奶,我翻不动他呢!”
“汪汪汪!嗷呜嗷呜……”
远处响起了大黄嘹亮的嗥叫声音。
过了一会儿,南瓜仔果然带着大黄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见围观的众人都躲得远远的,坟坑那儿就只有方氏一个人站着……南瓜仔觉得有些奇怪。跑近了一看……哦哦,原来阿窈姐蹲在坟坑里,正在扒拉……呃,龚铁匠的尺体?
大黄围着坑头转了几圈,汪汪呜呜地低叫了几声。
方氏招呼南瓜仔,“铁匠还没死,你下去帮你阿窈姐一把,她要让龚铁匠翻个身儿。”
南瓜仔二话不说就跳下了去,先是让傅楚窈挪了一下位置,让她站到龚铁匠的脚那儿去;然后二人咬着牙,齐心协力地喊着号子,把龚铁匠给翻了个面儿。
傅楚窈又喊南瓜仔,让他脱了外衣、叠成细细条像个小枕头状,让垫在龚铁匠的胸口处,以使龚铁匠的口鼻等部位可以悬空,不至于窒息。
南瓜仔照做了。
傅楚窈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给龚铁匠施针。
她扎了针下去,又帮着按揉龚铁匠的后背心。
过了一会儿……
“哇!呕……呕!!!”
刚才不怒目瞋睁、跟死不瞑目没什么差别的龚铁匠居然发出了令人觉得恐怖的呕吐声音!
这下子,连南瓜仔都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他一下子就跳出了坟坑,还往外头跑了几步。
然而龚铁匠这么一呕吐,傅楚窈立刻开始替他有节奏地按压起背部来,龚铁匠开始了惊天动地的呕吐……
惊慌失摸的南瓜仔躲到了方氏的身后。
方氏瞪着南瓜仔。
南瓜仔定了定神,又看了看方氏,战战兢兢地问,“奶奶,龚铁匠他……真没死吧?”
方氏不悦地“嗯”了一声。
南瓜仔又朝着坟坑里看了一眼。
只见娇小玲珑的阿窈姐正跪在铁匠的身边,还不住地按压着……
南瓜仔把心一横,又重新下了坟坑,还忍着恶臭对傅楚窈说道,“阿窈姐,我来帮你吧!”
傅楚窈已经狼狈不堪了。
听了南瓜仔的话,她连忙喘着气说道,“好,你像我这样,替他按着,我还有几针没来及得给他扎呢!”
南瓜仔点头。
见傅楚窈挪了位置,他连忙过去了,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双手交叉开始按下……
傅楚窈则抓紧时间开始下针。
“龚叔,你莫急。就是心里头难受你也忍着,等把气儿喘匀了以后再呕,听到了吗?要不然……一下子背过了气,那可真是要丢性命的啊!”傅楚窈大声交代道。
龚铁匠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不过,他也开始努力地喘起了粗气。
龚铁匠喘上一会儿就呕上几声,喘上了一会儿又呕了几下……
慢慢的,在附近围观的村民们见始终没有僵尸从坟里跳出来,不由得壮着胆子慢慢的围了过来。
龚铁匠大约已经呕尽了,不再呕吐,现在只会猛喘粗气了。
傅楚窈收了针,让南瓜仔帮着龚铁匠给翻过身来。
只是,龚铁匠一转过身来,那围观的众人又齐齐惊呼了一声,忙不迭地纷纷后退!
原来龚铁匠满头满脸的、全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