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不知名的山谷很长。
只要能够穿过这条山谷,再向北五十余里,就能看到白土县的城墙,也就是说,此处是从龟兹到白土最近,也就是最便捷的一条路。
董越命大将胡车儿为先锋,率军五千先行通过。
胡车儿今年正正好好三十岁,算是一个武将最为巅峰的年纪。别说什么黄忠,越来越妖是不存在的。随着年龄的增加,经验确实会越来越老道,但气血
衰竭是必然的,哪怕是黄忠,他也肯定是年轻的时候比老年要强。可惜的是,等到三国正式开始的时候,黄忠已经不再年轻,否则这天下第一猛将究竟
还是不是吕布,还是一个疑问。
自从董越率军到了凉州之后,胡车儿少有能上战阵的机会。毕竟对于李傕和郭汜来言,董越是外人。他们两人互相争斗没问题,董越若是敢出手,不用
想,他们两人一定会联合起来先弄死董越。
有道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作为一名武将,最巅峰的几年却不能在战阵上渡过,这无疑是可悲的。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还不算太晚,
胡车儿还没到气血衰退的地步。
董越在胡车儿的前锋人马抵达山谷中央之后,才督促着后续的人马向山谷中行进。
哪怕天大的诱惑就在眼前,但董越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年关将近,山里山外全部都是白雪皑皑,看起来一望无际。
董越遥望自己麾下的大军宛如一条长龙一般浩浩荡荡地向着山谷内行进,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豪迈。
只要能够攻下白土城,整个上郡就等于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这些胡人小部落的事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一群墙头草罢了,难不成他们还能对手握两万精锐凉州铁骑的自己造成威胁不成?只要能够挡住张扬,有的是
时间收拾他们。
“将军,要小心两侧的山崖。”
一员相貌颇为文雅,但身着武将铠甲的中年汉子纵马来到董越身边,开口道:“此地地形颇为险峻,张扬狡诈,若是在两侧山崖上埋伏一支大军,后果
不堪设想。”
“哈哈哈。”董越仰天大笑三声,道:“仲奕未免太过谨慎了,王威不过是一无能之辈,当初在刘表手下还算是有点名气。但张扬麾下名将无数,却派
了一个最为无能的他来当这上郡的太守,摆明了就是没把这上郡放在眼中。再者说,他之前什么德行,你又不是没见过,半月之内连败十阵,只怕是再
无能的武将也达不到这个程度,又有何可惧?”
仲奕是表字,此人大名姜冏,本来是安定太守苏由的功曹从事,却被董越一眼相中,向苏由讨要了来协助自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董越粗暴地打断了姜冏的话,道:“再者说,如今时值寒冬,大雪漫天,就算有埋伏,总得留下脚印,之前派出的斥候可是什么都没发
现。”
听到董越这么说,姜冏不屑地撇撇嘴,心中暗骂无谋之辈。
张扬的名号很多,可识人之明绝对是相当出名的一项,看看他的麾下,刘伯温、高顺、林冲、徐晃、岳飞,在归降他之前哪个有名,但现在整个天下有
几人能够无视他们?
不过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却不能这么说,毕竟谁都有走眼的时候,张扬又不是神,仅凭他姜冏的猜测还不足以说服董越。
况且之前王威也确实接连战败,看起来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若说这是为了诱敌,那代价又未免太大了一些,整整一个上郡,说让就让出来了?别说做,换成他姜冏的话,想都不敢这么想,否则只要有一个意外,
要夺回上郡可就难了,说不定还要赔进一个王威来。
“将军,不如让我率军一万在最后压阵,若是平安无事,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有个意外,也可以相互照应。”
董越的心里不舒服,想他征战一生,如今却被一个文士般的家伙质疑,任谁都无法释怀。不过姜冏总是自己从苏由那强要来的,姜姓又是凉州大姓,他
又不好翻脸。
点点头,董越答应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仲奕之言,本将与你五千人马断后。”
中军有不少胡人,董越必须得保持足够的兵马来压制他们,所以也没办法给姜冏太多人马。
而且留下姜冏率人押送粮草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董越没有迟疑,直接率领着大军就进入了山谷之中,不断地催促麾下人马加速。不管刚才姜冏那番话听起来多么刺耳,总是在董越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
子,而且他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董越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心中还是多了一些小心。
不过在大军一直走到山谷中央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让董越不免松了一口气。
刚准备让人去招呼姜冏也赶快行动,两边山崖上却猛然响起一阵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山崖上的积雪被战鼓声震得簌簌而下。紧跟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声回荡在山谷之中。董越猛然抬头,之间山崖上巨石如雨,朝着山谷砸落下来,在一阵人喊马嘶声中,两边的谷口几乎被封了一个严严实实。
巨石没有持续了片刻的功夫,但并州军的攻势却没有结束,紧跟着巨石落下的还有无数点燃的枯枝败叶。
朔风一吹,这些熊熊燃烧地枯枝败叶在山谷中飞得到处都是,引燃了一场熊熊烈焰。
董越军的斥候并没有骗他,也没有偷懒,这山谷之中,确实没什么引火之物。
但可别忘了,如今的并州可是不缺煤,而且张扬还有当年火焚美稷城留下的石油。这个东西在后世被比喻为液体黄金,但对于现在来说,除了引火之外
没有任何的作用,留着也是浪费。
于是乎,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这条峡谷之中便被张扬铺满了煤炭,为了确保能够让煤炭烧起来,张扬还在煤炭上泼了一层石油和火油。之后大雪一下
,煤炭被大雪所遮盖,董越军的斥候自然什么都发现不了。
并州的煤可不都是无烟煤,大火一着,滚滚浓烟立刻将整个山谷所笼罩,远远望去,十分的壮观。
董越拼死按住胯下焦躁不安的战马,嘶声怒吼道:“不要慌,不要乱,聚拢在一起...”
可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又怎么让士卒们镇静下来?董越麾下的凉州铁骑还好,但那群胡人却彻底乱了套,到处都是疯狂逃窜的胡人,甚至还有不少
人被石油溅到了身上,整个人都熊熊燃烧起来。
唯一的好消息是姜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率军进入山谷之中,而山上滚下的巨石又无法那么精确地堵住山谷,留下了那么一道足够两个人并行通过的小
口。
“将军,快点撤退!”
姜冏反手一刀劈死一名准备从空隙挤出的胡人,疯狂地招呼着董越。
董越没有犹豫,立刻带领着自己的嫡系人马向着来路狂奔而去,至于那些胡人,他是真顾不得了。
不过就在此时,一阵号角声猛然响起,哪怕是在胡人疯狂的惨叫声中也清晰地传入了董越的耳中。
从两边山林间各转出一支人马汇合在一起,将山谷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为首一将头戴鬼面狮子盔,身着亮银甲,掌中一杆龙骑尖,厉声吼道:“董
越贼子,西凉马超等你多时了!”
董越一脸茫然,心中猛然一抖。
他没见过马超,但这个名字却是大名鼎鼎,董越虽然觉得自己不差,可马超仅凭一个伏波将军之后的名头便将他死死压制。更何况马超这些年在草原杀
出的赫赫威名可丝毫不弱。
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两万大军能逃出来的大约只有六七千,再加上姜冏的五千人马,人数倒是不少,可一个个早已被那场大火给吓破了胆子,不少人连
手中的兵刃都丢了,如何是并州精兵的对手?
姜冏哀叹一声,纵马上前,一横手中长刀,大喝道:“将军速走,我来抵挡贼将!”
虽然并不觉得董越是个明主,但好歹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姜冏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此时除了挺身而出,没有任何的办法。
“仲奕小心。”
董越也不含糊,只来得及交代了这么一句,带着人便逃,根本没做丝毫停留。
姜冏一拍胯下战马,舞刀便向马超冲去。
两人之间相隔不过数十步,马超冷笑一声,也没有去拦截董越,纵马迎向了姜冏。
马超的西方小白龙乃是张扬花费大价钱从系统之中兑换出来的,登山踏水如履平地,所以虽然地上有不少的积雪,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姜冏只见马超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一般向他冲了过来,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两马便已经相交。
仿佛看出了姜冏的实力不强,马超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本来如同毒蛇吐信的一枪被他收回,将银枪当成长棍砸了下来。
姜冏并不以武艺见长,马超一枪落下,他仿佛惊呆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便被马超抽下了战马。
“绑了!”
若不是见姜冏忠心,马超绝对不会这么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