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平三年九月,仲氏都城寿春城正式被攻破。
袁术率军突围而出,却在马丘聚被伏,扬州军唯一的大将梁纲被关羽阵斩,四万大军瞬间分崩离析。无奈之下的袁术率数千残兵准备投奔占据灊山自立
的陈兰和雷薄,陈兰有意接纳,雷薄却坚决不受,最后陈兰被雷薄说服,两人坚决拒绝了袁术。
雷薄本意是准备斩下袁术的脑袋去投奔曹操,但陈兰却不惜大战一场也不同意。
无奈之下的袁术想率军前往庐江,半路粮尽,军中只剩麦屑三十斛。饥渴交加的袁术想要蜜水解渴,却被金尚嘲讽曰:军中只有血水,安有蜜水?悲愤
交加的袁术狂呼:袁公路至于此乎!最后呕血斗余而亡。
建国仅仅数月的仲氏王朝覆灭,整个扬州瞬间分崩离析,曹操、吕布、孙策三人开始瓜分扬州。建安太守王朗率军与孙策军交战,却被周瑜率军打得大
败,王朗只身逃亡,依附曹操。豫章太守许贡起兵支援王朗,却被随后赶到的孙策一枪挑死。
不过曹操、吕布、孙策三方大军却没有那么和谐,袁术突围之后,三方便开始争夺寿春城,最后夏侯渊率军占据了袁术的皇宫和城内的大仓,吕布率军
占了辎重,孙策则收拢了扬州败兵。一时间,寿春城内颇有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夏侯渊和吕布两人各不相让,都想将对方赶出寿春。不过夏侯渊忌惮
吕布的彪悍战力,吕布则忌惮曹操的大军,两方一直在克制,最后在曹操赶回之后,才算平息了这场纷争。城中大仓已经没有任何粮草,辎重则被三家
瓜分,寿春城归曹操所有。
可惜的是,得到寿春的曹操并没有高兴太久,留守许昌的荀彧派人快马来报,并州小人屠亲提大军进逼许昌!
而因为曹操率军离开而蠢蠢欲动的汉室老臣也沉寂了下来,相比于曹操,他们更加忌惮张扬。因为张扬的手中还有另一个皇帝,如果许昌被破,刘协自
然会被幽禁一生,而他们这些人,张扬完全能给他们安上一个蛊惑刘协的罪名,全部斩杀。
与身家小命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没那么重要,全力支持曹操的决定也就并不困难了。
...
河东通往许昌的官道上,张扬正率领着五千西凉铁骑向许昌狂奔。
两边的官道上长满了还没来得及收割小麦,远远望去,一大片金黄的麦浪随风摇曳,看起来赏心悦目。
其实现在还没收割已经有些迟了,不过如今整个大汉都缺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秋收不像春耕那么急切,便是晚上一些关系也不大。
麦田中忙碌着无数的百姓,他们并没有因为大军的到来而害怕,至于说夹道欢迎,那也是扯淡。对于官吏的敬畏是烙印在每一个汉人骨子里的,如果不
是必须的话,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去和官吏打交道,至于大军,那就更不敢了。若是遇到一群兵痞,索要钱财还是小事,说不定全家都得遭受灭顶之
灾,虽然自张扬定鼎并州之后并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但万一呢?百姓可不愿意拿全家人的性命来赌一下这支大军是不是军纪严明。
张扬看着这一片麦田,心中一片安详,这里是他的治下,百姓看起来过得还算不错,他自己感觉也十分良好。
不过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军,张扬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倒不是有人去践踏了良田,而是大家都小心翼翼,深怕被当成张扬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别以为当兵的都是一群傻子,出征前张扬刚刚颁布的军令,如果此时违反的话,张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事实也确实如此,张扬现在最期待的事就是有人能触犯一下军令,他好拿此人的人头来警示大军,告诉所有人,他张扬大将军的军令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惜的是,谁的脑袋都很珍贵,没人会拿自己的脑袋来开玩笑。
颇感遗憾的张扬在马背上无精打采,不过猛然间,曾经曹操做过的一件事浮现在张扬的脑海之中。
计上心头的张扬伸手轻轻摸了摸胯下狮鬃兽硕大的马头,满怀歉意道:“老伙计,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张扬用脚后跟轻轻一磕狮鬃兽的马腹,马靴后跟上的马刺狠狠扎在狮鬃兽柔软的腹部。
“唏律律...”
一阵嘹亮的长嘶响彻长空,被剧痛所侵袭的狮鬃兽顿时失去了控制,掉头冲进了官道左侧的良田之中。
张扬在马背上装模作样的安抚着战马,但却没有任何的作用,最后张扬不得不双臂环抱狮鬃兽的马颈,猛然发力,一人一马就这么直挺挺地栽倒在了麦
田之中,金黄色的小麦被压倒一大片,散落地到处都是。
五千凉州大军看得目瞪口呆,不过不少人都在等着后续发展。要知道军令才刚刚颁步,现在张扬本人被违反军令,若是不处置他自己,那军令以后谁还
会遵守,若是处置的话,难不成让张扬斩了自己吗?
“主公!”
典韦惊呼一声,翻身下马,将张扬从地上扶起,张扬随手捡起跌落于地的天狼盔,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转头对典韦大喝道:“典韦何在?”
右拳一捶胸口,典韦大声应诺道:“末将在!”
“按照我军军纪,践踏良田者,该处以何刑?”
“这...”典韦唯唯诺诺半晌,还是没有开口。
“怎么?”张扬双眼一瞪,怒喝道:“刚刚颁布的军令你就忘了?”
“不敢!”典韦咬牙道:“启禀主公,践踏良田者,斩!”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张扬大声喝斥道:“本将践踏良田,按罪当斩,还不动手?”
“主公,你是大将军,这...”
“这什么这!”张扬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典韦的话,大声道:“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本将违反军纪便不需要惩罚了吗?”
见典韦不愿动手,张扬拔出腰间天胜刀就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五千大军顿时被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扬居然真的想结果自己?众将士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愿相信,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这...
“主公!”典韦大吼一声,连忙一拳砸在了张扬的右臂之上。天胜刀噹得一声砸落于地。
“典韦,尔要造反不成?”
“末将不敢!”典韦连忙开口道:“只是主公乃是当今丞相、大将军,身负匡扶汉室的重任,岂能因小节而置大义于不顾?如今天下纷乱,各地纷乱不
休,汉室威严扫地,主公以一己之力上扶陛下,下安黎民,若是主公一去,耐天下何?耐陛下何?”
张扬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典韦这个大老粗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按他的预想,典韦是肯定不会让他自杀的,所以他肯定死不了,之后他自己就能说出
这么一番话,把事情给圆回来。但自吹自擂和旁人夸赞的效果岂能同日而语,典韦说得这番话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哪怕是刘伯温、田丰等人来了也不敢
说能比典韦做得更好。
其实典韦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了,在并州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闲着,刘伯温等人教授张征的时候他也跟着旁听,只不过张扬没有注
意罢了。
凉州军将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凑到张扬的身边哀求,所说的话无非就是天下不能少了主公之类的,和典韦相比差了不只一筹。
“也罢。”张扬装模作样地矜持了一番,道:“天下纷乱,我辈以匡扶天下为己任,本将这条命便暂且记下,待平定天下之后再做处置。不过...”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张扬一把捡起跌落于地的天胜刀,一刀斩下了自己雪白的长发,大声道:“本将违反军纪,今日暂且以发代首!”
对于这头长发,张扬早就不耐烦了,这次正好解决了它,算得上一举两得。但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割头发可不仅仅是剪了头发那么简单。这个时代
的人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妈给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动,动了就是不孝。为此专门设立了一种刑罚,名叫髡刑,简单来说就是把犯人的头发全
部剃掉或是剃掉一部分,这对古人来说是奇耻大辱,甚至还有为此自杀的人。
一时间,凉州众将士无不凛然,张扬身为并州之主,天生便具有豁免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只是王子而已,谁听说过皇帝犯法和庶民同罪?但
张扬这么一表态无疑是说,在他的麾下,包括他自己,谁都别想无视军规,否则的话,那可就不是割头发这么简单了。
“典韦,去找这麦田的主人来,本将破坏了他们辛苦一年的成果,自然要赔偿。”
“遵命!”
典韦应诺一声,转身离去。只要张扬不想要自杀,他就没什么意见,不过是赔偿而已,难不成他们还敢狮子大开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