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李儒愣神的这么会功夫,董平已经开始调拨大军准备攻打洛阳城了,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了凉州军的主将,董卓的继承人。
李儒心中一阵不屑,这董平也未免太过想当然了,如今董卓麾下还有十余万凉州大军,但洛阳城东的大营中只有两万人。其余大军都集中在李傕、郭汜
、樊稠、张济四个董卓麾下的中郎将手中。如董卓在的话,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思,但董卓已经死了,凭你董平,有什么能耐让这群久经沙场的西
凉悍将乖乖听命于你?
论武勇,你董平确实不在当年的华雄之下,但,谁知道呢?论智谋,你董一撞有脑子吗?难道仅凭一个董卓侄子的身份,你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能够
顺利继承董卓之位?
其实李儒不是不知道董平的心思,董平是莽撞,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攻打洛阳当然也不是为了董卓报仇,而是想要一个名分。如果他能够攻下洛阳,
为董卓报仇,再凭借他董卓侄子的身份,就初步具备了继承董卓之位的名义,若是手段再高明一些,将李傕等四个中郎将拉拢一些,打压一些,那说不
定还真能让他成功继承董卓之位,只是,洛阳是那么好打的吗?
从内心深处,李儒是反对攻打洛阳的。
先不说洛阳城高墙厚,是否能够攻破还很难说,单是王允和吕布等人敢于发动兵变,势必是有备而来,岂能没有后手?
真正让李儒担心的是,王允等人恐怕已经和虎牢关外的关东诸侯取得了联系,要知道,虎牢关的守将可是张辽可是吕布的心腹,麾下将士也是清一色的
并州军。
想到这里,李儒激泠泠打个冷战,竟然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依李儒来看,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凉州各部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火速回师关中,不说将河东和并州收回来,但一定要将张扬赶出关中,然后你董平再
考虑继承董卓大位的事。
唯有如此,盛极一时的凉州军才不会因为没有落脚之地而四散崩溃,各自为战,更不会因为内讧而陷于分崩离析。而且,只要关中和凉州还在手中,凉
州数十万将士还在麾下,只要稳定下来,不出数年,重新强大起来的凉州军天下间又有多少人可以抵抗呢?难不成那个时候,关东还能组织起来一次联
军不成?
要知道,关东联军可不是铁板一块,凉州军退走之后,不管是争夺粮草,还是地盘,关东诸侯之间势必会进行混战,到时候再由凉州军坐收渔翁之利不
好吗?
不过,李儒也只能这么想想。
他的身份和职位注定没有这样的号召力,而董平也明显不会听从他的意见。
李儒甚至都不想跟董平讲这些道理,因为这个董一撞已经彻底陷入攻陷洛阳,继承董卓大位的幻想之中,跟他说这些道理就如同对牛弹琴一般,甚至他
可能反过来杀了自己!李儒很无奈,他无法阻止董平成为这两万多凉州大军的主将,更无法阻止这支凉州精锐的自杀行为。
如今的李儒其实很想跟董平说一句话,此时攻打洛阳,你是想死吗?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等太久,也没什么计策,两万大军就这么在董平的带领下,拔营起寨,向着洛阳城杀去。
目送两万余凉州精锐渐渐消失在漫天飞扬的烟尘中,李儒不由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的百余名亲兵居然也只剩下了数十人,脸上不由浮起一丝
苦笑。
“军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名亲兵凑到李儒身边,问道:“是不是也跟少将军去攻打洛阳?”
“攻打洛阳?我还没活够呢!”李儒摇摇头,然后将剩下的数十名亲兵招到身前,吩咐道:“你们几个分头行事,立即将洛阳兵变,主公遇害的消息飞
报给郭汜、李傕、张济、樊稠等几位将军。这几位将军都是军中宿将,希望他们能看清楚眼下的局势,率领大军杀回关中。”
亲兵问道:“那军师你呢?”
李儒道:“我要先行一步赶往函谷关,现在函谷关就是西凉大军的唯一生路,若是小人屠得到消息,把函谷关也攻了下来,那这十万凉州军就算是被彻
彻底底地关在洛阳,再也无法回答关中了。”
...
并州,西河郡。
张扬中军大帐,刘伯温携徐晃、林冲二将联袂而入,刘伯温抱拳,徐晃和林冲右拳捶胸,齐声道:“基(末将)参见主公。”
“快快免礼。”张扬舒了口气,肃手道:“伯温,你们可算是来了,王渊的西域胡骑当真不是易与之辈,你们要是再晚来几天,说不得就只能给本将收
尸了。”
“主公说笑了。”刘伯温淡然一笑,道:“区区数万胡骑,能奈主公何?”
“不,西域胡骑确实不一样。”张扬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凝声说道:“若不是在太原王氏在其中穿针引线,周边各郡县鼎力支持,凭本将手中这
两三千铁骑,还真招架不住西域胡骑的快马。”
“竟有此事?”刘伯温不敢置信道:“西域胡骑什么时候便得这么厉害了?”
其实不怪刘伯温有此疑问,纵观两汉,西域三十六国都是被匈奴和鲜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从而不得不依靠大汉的军队来抵御匈奴、鲜卑人的进犯,要
知道,班超可是只凭三十六骑便平定了整个西域,虽说这和班超的能力有关,但也从侧面表现出了西域胡骑战斗力的不足。其实在汉人的眼中,西域三
十六国的胡骑只怕是和大汉的郡国兵也差不了多少。
“真正厉害的不是胡骑,而是胡骑胯下的西域战马!”张扬两眼放光,眸子里满是贪婪之色,兴奋道:“真是好马啊!虽然比不得我军中大将的战马,
但比起匈奴人和鲜卑人的矮脚马可强太多了,哪怕凉州战马都比西域战马要差上一筹。要是有这样一群战马,本将的那个计划一定可以实现!”
乌力也忍不住插嘴道:“西域战马的耐力虽然不如匈奴矮脚马,但负重和冲刺速度却比咱们的马强太多了。每次追逐战,这些西域胡骑总是能追上我们
,如果不是忌惮兄弟们的骑射功夫,恐怕咱们这两千多骑一个都剩不下。”
乌力话音刚落,帐外忽然响起滚滚蹄声,宛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下一刻,张扬大营中也响起了绵绵不绝的号角声,刚刚休息了片刻的郡国兵不
得不重新动了起来,负弓持枪来到营栅之后集结。
呆在营中的匈奴狼骑也紧急上马,准备出击。
张扬在刘伯温、裴元庆、徐晃、林冲和乌力以及十余名汉军小校和匈奴百夫长的簇拥下疾步登上辕门。只见滚滚而来的西域胡骑已经冲到了大营之外,
那遮天蔽日的烟尘之中,无数雄壮的骏马正在大营前的空地上来回驰骋。
片刻之后,一匹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从骑阵中急奔而出,于阵前耀武扬威。
马背上的胡人手持一杆独脚铜人槊,头顶黝黑头盔,看不清五官,但裸露在外的肌肉虬结,汗水顺着结识的肌肉滑落,在太阳的映照下散发出彪悍的气
息。
“真是好马啊。”张扬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那胡人胯下的战马,感慨道:“若是本将麾下将士都能骑上如此好马,便是西凉铁骑来攻又能如何?”
刘伯温点点头,笑道:“这些人不就是来给主公送马的吗?”
“哈哈哈!”
张扬和刘伯温对视一眼,响亮的笑声响彻长空。
...
而此时的洛阳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允此人搞一些阴谋诡计还行,玩弄权术也不差,可要对大局观进筹划便显得力不从心了。王允不但高估了河南尹闵贡麾下河南郡兵的战斗力,错误地
认为那三千河南郡兵能够担负起拱卫洛阳的重任,还忽略了董卓以及其麾下大将等人在洛阳城中的势力。
当吕布率领数百精兵抄了董卓的太师府,如愿以偿地夺回貂蝉时,董卓身死的消息也在洛阳城中彻底传扬开来。樊稠、张济等董卓亲信大将府中的家兵
家将也知道坐以待毙只有四路一条,于是纷纷行动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便聚集骑了上千人众,要知道,这些能被这些将军派来保护家眷的,绝对是军中
的精锐。虽说没个有号召力的大将,但就是乱军才更为可怕。再加上洛阳城中的地痞无赖趁势而动,逐渐汇聚成一股两三千人的乱军,居然向着皇城杀
去。
沿途不断有青皮无赖加入,等到乱军杀到皇城门口的时候,居然生生汇聚起了五千人之多。
当初废少帝,立刘协的时候,董卓为了将皇宫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已经将守卫皇城的虎贲郎和羽林骑削减到了三百人,其他都换成了他自己的嫡系。
如今董卓的嫡系已被除去,但这匆匆集结起来的三百金吾卫很快便被乱军砍杀殆尽。王允、杨彪、刘弘、卢植等人眼看情况不妙,一边紧闭宫门,一边
命人连忙召集吕布前来护卫皇城。可吕布麾下同样只有三百精兵,仅凭他一个人的勇武根本不足以抵挡兵力上的巨大差距。
洛阳皇城,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