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七天后,刘可终于进入了幽州境内。
他命令将士就地修整,同时等待刘虞的使者。
阎柔火急火燎地来迎接东阳侯,当得知刘可的兵力仅为三万五千人时,不由得大失所望。
在幽州,不仅仅有十几万的二张叛军,还有七八万的异族骑兵。
不到四万人能做什么?
东阳侯出战幽州,搞得声势浩大,天下人赞不绝口,就连幽州都翘首以盼。
要是让他们知道,东阳侯只有不到四万人马,恐怕敌人还没有行动,自己人的意志就崩溃了。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很快就变换了一张笑脸,毕竟东阳侯名义上还是来支援幽州的。
董卓在洛阳,号称三十万大军,可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屁都不放一个。
而东阳侯实实在在地派遣人马来助战,就这个举动,董卓拍马不及。
阎柔第一时间传达了刘虞的意志,他拱手道:“东阳侯远道而来,不胜感激。还请东阳侯直接前往右北平,助公孙将军一臂之力。”
哦?
刘可被刘虞决定震惊到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就在广阳郡,距离蓟县不过一日路途。蓟县是刘虞固守的地方,被三万异族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骑兵不适合攻城,蓟县早就不保了。
而最危急的是昌平县,蓟县好歹有一万官兵,昌平只有一千人马,而且被异族包围差不多两个月。
现在,刘虞竟然放弃了广阳,让刘可先行救助公孙瓒。
右北平可不近。
按理说,应该是肃清广阳郡的异族,再去右北平吧。
阎柔叹息道:“主公当然也想这么做,可是公孙将军危在旦夕。若是这支官兵打没了,幽州将死无葬身之地。驱逐了广阳异族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如此,刘虞帐下没有骑兵,骑兵都在公孙瓒那里。就算打退了这次异族进攻,没有了骑兵的幽州,还不是香饽饽。
之前公孙瓒据城而守,倒是遏制了叛军,可是城中没有了粮食,他只得率领白马义从突围。
很不幸的是,突围失败了,如今公孙瓒被围困在脊背山。没有了骑兵的优势,白马义从只是比寻常步兵精锐一点罢了。叛军利用人数的优势,将公孙瓒军杀得节节溃败。
“这样吧,我分兵五千,由我帐下大将张郃率领,前去救援昌平,而我则率领主力部队救援公孙将军,如何?”刘可道,不之所以用询问的语气,就是肯定阎柔不会拒绝。
果然,阎柔激动地拱手道:“还是东阳侯考虑周到!”
身为刘虞帐下,阎柔自然更加关心主公的安危。只不过主公的命令一定是要执行的,况且这是东阳侯的意思,主公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就这样,以阎柔为向导,张郃的五千重骑直奔昌平而去。
而刘可待大军休息完毕,即刻开拨,前往脊背山。
第二天夜里,刘可就抵达了脊背山,可是情况非常不妙。
远远可以看见,脊背山大火冲天,即使在朦胧的月色里,都尤其惹眼,哪怕隔着几十里地,刘可亦看得清清楚楚。
公孙瓒被袭营了?
刘可下意识这般想到。
按照之前阎柔的情报,公孙瓒手中大概还有两三万人马,而叛军足足十几万。
这个数量比,就足够让人绝望了。如今叛军还袭营成功了,公孙瓒不会已经兵败了吧?
虽然刘可认同公孙瓒的能力,但不知为何,他越想就越发认为,这个猜测就是真的。
赵云心急如焚,却又保持足够的安静,因为他不能影响刘可的判断。
一旦公孙瓒已经完蛋了,他们现在冲过去胜算不大,更何况,现在是晚上,虽然有月光和火光,但是和白天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我军被发现了没有?”刘可道。
“禀报主公,未发现敌军斥候!”太史慈回道。
也就是说,张举张纯二人认为,幽州不可能有第二支部队出现。
这么嚣张?
不干他们都不行!
脊背山。
公孙瓒站在岩石上,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冲天的火光,不由得心旷神怡。
时间回溯到一个时辰前,在官兵的中军帐内,公孙瓒将手下众人请到了帐内,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不可否认,白马义从即使下了马战斗力依旧很强。叛军在白昼里的收获微乎其微,足足丢下了至少五千具尸体。
虽然这五千名叛军,对于数量达到十几万的大军而言,所占的比重并不很多。然而,此番官兵可是以及其微小的代价取得了这样巨大的战果。
众将不由得荣光满面。
但是公孙瓒仍不满足,在夜间又导演了这一场大戏。
这场大火,应该能烧死一两万人。
“主公英明!”
“神机妙算呐!”
被诸将吹捧了一阵子,饶是脸皮有些厚的公孙瓒都受不了了。
因为此番,他们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为了活命,他们斩杀了数万战马充饥,除了深山里藏着的三千匹战马,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就在今夜,连营地都烧了。
接下来,他还能怎么办?就算突围,他还能往哪里去?
可笑那刘虞老儿,竟然一点帮助也没有。
可怜我数万儿郎,最终还是要命陨脊背山!
公孙瓒不甘心,他正色道:“今日一战,我军有死无生!可否随我死战到底?!”
他跳下巨石怒吼:
“大破敌军,就在此时!”
原本张举张纯被公孙瓒搞得灰头土脸,打算鸣金收兵,可是突然看到他视死如归地冲下来,不由得张狂大笑。
“天助我也!”
就这样,两军又开始了混战。
自古以来,无论敌我双方都会尽量避免夜战,因为一片漆黑无法发挥有士兵们应有的实力,再加上夜盲症,就更加有意思了。战斗也会变成消耗战,说实话除了偷袭没人会用这招。
可是现在分明就是决战。
为了防止部队混乱,张举张纯并没有一开始就全军压上,只派遣了四五万精锐。
就是这四五万人,就把公孙瓒打得节节溃败。
“天亡我也!”公孙瓒惊呼。
突然,天边传来一阵马蹄的轰鸣。
吓了张举一跳,他道:“异族现在来干什么?难道还没有喂饱他们吗?”
也不怪张举无知,在幽州,只有公孙瓒和异族能有如此威势的骑兵。现在公孙瓒就是丧家之犬,来的只可能是异族。
然而,他派出两批使者都没有回音,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要知道,此刻他的部队一点防御都没有,而骑兵已经临近了,冲势一点都不减。
张举头皮发麻,连忙喊道:“散开!快散开!”
已经晚了。
骑兵切割着无数叛军的生命,一轮冲锋,倒下不计其数的身影。
如此密集的阵型被骑兵突击,后果可想而知。
而鹿角之类的障碍物,都是防备脊背山的,其他方向自然是没有。
因此,这已经是单方面的屠杀。
数十万叛军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奋力迈动他们没有鞋的双腿,尽可能快地冲向脊背山。
这些叛军,个个面黄肌瘦、枯瘦如柴,或衣衫褴褛、赤着胸膛。
至于铠甲防具之类的,更是浑身上下一件没有。唯一可称作武器的,就只有他们手中那粗制滥造的长枪。
说是长枪,也就是在木棍上绑着利器,甚至农用锄头,切肉的刀具。
“拿着这种玩意打仗,岂不是送死吗?”贾诩目瞪口呆道,简直比黄巾更加简陋。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面倒的追杀。
“主公,是援军!”公孙越大笑道。
看着他们如同切菜一样砍杀叛军,心里真是爽!
至于在山腰的公孙瓒,反而叫苦不迭,乃乃的,那股骑兵到底是哪边的,疯狂将叛军往他们这里赶。
不过,他岂是那种粗俗的人?
“兄弟们,援军来了!把叛军往山下赶,别让友军看不起!”
公孙瓒也来了血性,你们不是要玩吗?我们没有马的白马义从陪你们!
两支军队竞争一般,将十几万叛军的生存空间不断压缩。
挤来挤去,好不快活,
前有狼,后有虎。
张举和张纯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