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通海等人,攻击琼州大获全胜,李海生也顺利占领了崖州,二人迅速加强了海防。
西洋人在菲律宾基地,集结了大批舰船,李海生得到消息,立即飞鸽传书给曹继武。于是三兄弟加紧督造,很快将战舰打造完毕。
曹继武亲自坐镇紫微星号,指挥海战演习。周崔芝、毛金星等人,学有所用,以全新的西洋作战理念,协同指挥风帆战舰的对海、对陆攻击,令众人大开眼界。
随着曹继武的令旗摆动,只见海面之上,风帆饱满,旌旗呼展,炮声隆隆,海天震动。周崔芝、韩思明等人,切身体会到,东西方在海军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因此训练极为卖力。
众将士经过半年的艰苦训练,不但掌握了英吉利人线阵战法和荷兰人梅花阵战法,而且也试验了曹继武所创的两仪阵,金日乐所创蛇尾阵,金月生所创的水雷阵,以及周崔芝、赵通海等实战派,根据实战经验,创出的专门用于火攻的阵法——火龙阵,火舟阵和火雨阵。
两仪阵主要基于绝对的实力,放开中间,两仪包抄,对敌进行分割包围的海上骑兵战法。蛇尾阵主要依托舰队强大的机动能力,用艉炮作战的阵法。水雷阵则是以水底龙王炮,混江龙和各种水底雷,为主要武器的对敌攻击阵法。
舰队的水雷武器,是二金和路德维希等人,基于大明原有的技法改进而来。
为了对抗南洋高温天气,二金等人,将牛脬、马脬、猪脬、羊脬等等,制腊包裹炸药铅子。
为了对抗海水腐蚀,路德维希等人,在水雷外层涂上了沥青,加装了椰木瓮,同时保护了发火燧石不被海水打湿。
为了提高适航性,曹继武专门设计了流线鱼形舟,装载水雷,同时加装一面横帆和三角翼帆,提高动力和控住航向。
有了鱼形舟,水雷在水中如虎添翼,是舰队的秘密武器。曹继武因此和路德维希等参与设计的西洋传教士,签署了保密协议,严禁将舰队水雷,透漏给其他西洋人。
等舰队一切准备妥当,曹继武召回赵通海、黄忠义等人,组建南洋舰队,自任总司令,二金为副,布政使索图为监军。
南洋舰队下辖黄龙舰队,金日乐兼任司令,赵通海为副;白龙舰队,金月生兼任司令,龙卷浪为副;蓝龙舰队,毛金星为司令,孙德志为副;合后支援舰队司令周崔芝,救援舰队司令陈茂兴。
但周崔芝的船,大多是传统中式福船,结构不强,炮火微弱,航速也慢。于是曹继武从主力舰队中,调出二十八星宿级战舰角宿号,和天罡级战舰天魁星号、天罡星号,归周崔芝指挥。曹继武自己,则率黄忠义和李海生,坐镇紫微星号指挥舰,掌控全局。
鉴于黄龙舰队是绝对主力,曹继武自己,于是只留下仇仕通的直属队,其他精步营众弟兄全部和一半龙营弟兄,划给金日乐,另一半龙营弟兄,则留给了毛金星。
精步营的弟兄,是三兄弟用黄金打造出来的。龙营的弟兄,则是毛文龙的老底,火炮极精。金日乐得了他们,更是如虎添翼,信心爆棚。手握强大的黄龙舰队,调皮鬼根本不把西洋人放在眼里。
舰队重新组建完毕,于是曹继武下令第二日祭祀妈祖庙,杨帆出征南洋。
众将出了屯门岛中军大帐,曹继武揣上一大本铸炮计划,正要赶往布政使司找索图,忽然张铁胆递来了名帖:熊赐履有请。
熊赐履这个臭老九,向来看三兄弟不顺眼,不是骂曹继武妖王,就是诋毁二金妖端,今日怎么会灵魂开窍?三兄弟大感意外,于是结伴赶往按察使司。
按察使熊赐履,亲自相迎,他见二金也在,略一吃惊。曹继武察言观色,知道熊赐履此次相请,定有秘事,于是把铸炮计划塞给二金,让他们先去索图那里。
二金不大喜欢和酸腐打交道,知道曹继武这是在支开二人,于是毫不犹豫地去了。
门口站立的熊大人,一直等,直到二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暗夜之中,这才神秘地引着曹继武,七拐八转,进了一间密室。
原来明国名流方以智、王夫之也在,见到二人,曹继武就知道,这两个家伙,又要磨嘴让自己反清。
曹继武心中有了谱,不慌不忙,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精巧的竹椅上,品了一口罗浮云雾茶,连连称赞:“好茶,好茶!”
王夫之微微一笑:“想不到国破家亡之时,在这南国海疆,曹老弟还有如此雅兴,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湖广名士王夫之,一上来就占据道德高峰,正话反说,满满的讽刺和酸楚。这个家伙也是个愤青,和当初的顾炎武,有的一拼。当面戳破那层仁义道德的脸皮,王夫之一定歇斯底里地抓狂。
熊赐履也是湖广名士,王夫之亲爱的老乡,这家伙脸皮相当厚,不如来个迂回。
曹继武摇头微笑,举杯盯着熊赐履:“熊大人有如此雅兴,曹某人怎能不来奉陪?”
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王夫之的道德枪口,一下子撞到老乡怀里了。王夫之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滋味怪怪的,而老乡熊赐履,面有惭色,低下头来。
两个湖广名士,脸色都相当搞笑,曹继武又摇了摇头,举杯一饮而尽,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一脚翘在茶几上,斜瞄方以智和王夫之:“二位找了个鼠窝,难道不是来品茶的?”
王夫之闻言,大为不满:“什么鼠窝?拿我们当人人喊打的老鼠?”
曹继武悠着脚丫子,一脸坏笑:“有什么区别吗?”
“你……”王夫之终于大怒,提起老拳,暴风骤雨。
方以智连忙摆手,劝住了王夫之,对曹继武道:“曹老弟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我们找你的目的。”
曹继武点点头,到了一杯茶,缓缓说道:“曹某人组建这支舰队的目的,是对付西洋人的。至于……”
“如今大明危在旦夕,国破家亡即将到来,还有心提什么西洋人,简直是岂有此理!”王夫之跳脚大怒,指着鼻子教训,“弃民族大义于不顾,不能驱除鞑虏,却一门心思和西洋人死磕,你对得起祖宗吗?”
“曹某人的祖宗,早被你们这帮挨球货,骂的是体无完肤。”曹继武面色平静,转头瞪着王夫之,“在你们这帮王八蛋眼里,曹某人如果对得起祖宗,是不是也被你们来一段‘揄扬’?”
提起祖宗,曹继武虎目鹰视,瞪得王夫之心里发毛。
祖宗的超级灵光,无限光辉。所以一定要光宗耀祖,而不能数典忘祖。湖广名士王夫之,想利用祖宗,给曹继武打鸡血。可是他却忘了,曹继武的祖宗是曹操,自弱宋以来,一直被捧为典型的白脸人物。
数典忘祖这招不灵,王夫之灭了脾气,开始低头不说话。
看来两个湖广名士联合,却干不过一个曹继武,王夫之不甘心,连连给方以智使眼色。
过了一会儿,方以智开始打破僵局:“远古的事了,不必追究。单说眼前的事,我们都处在这个痛苦的时代,没有理由这么沉沦下去。纵然无法扭转,我们也要搏一搏。毕竟咱们都是汉人,亡国奴的滋味,想必曹老弟不会觉得好受吧?”
方以智南直隶安庆府的,曹继武南直隶池州府的,两地相距,不超过三百里。所以二人,那是板上钉钉的老乡。曹操不是方以智的祖宗,所以他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一句话,转过王夫之的道德枪口,又对准了曹继武。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老乡见老乡,当面先来一枪。
毕竟是老乡,在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听见乡音,也是一种缘分,颜面还是要给的。再说了,仁义道德扯皮,那是三大名士的看家本领。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是找抽吗?
“你们两个瓜皮,没少在曹某人的军中鬼混。由于曹某繁事缠身,也没怎么搭理你们。说说看,你们又在鼓捣出什么妙策?”
王夫之不满跳脚:“你这化孙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
方以智拦住了王夫之,对曹继武道:“我现在就说给你。”
“这恐怕不妥吧?”王夫之连忙提醒,“方兄,曹继武这妖端,死心塌地为鞑子卖命,万一他出卖弟兄们,咱们岂不就成了罪人?”
老乡熊赐履,终于发声叹了口气,安慰老乡:“曹继武要是存心出卖你们,他就不会来了,更不会将身为满人的两个混蛋支开。”
方以智点了点头,对王夫之道:“从曹老弟以往的事迹来看,他虽然是个二鞑子,但做事风格,和其他二鞑子绝不相同。曹老弟的某些做法,顾老弟虽然极为反感,但对他还是极为信任的,我们也没有理由怀疑他。”
老乡和老友都发话了,王夫之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