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众位大神好好地享受了一顿好饭。在他们一生中,几乎难以再遇到这样的早饭,所以他们都很珍惜,也都很兴奋。
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心情一高兴,大神们一心想试试军营里,到底是什么把式。
李文章立即带领卫士,每人发了一根九尺长杆和一把木刀。
这军营不是发刀枪吗?怎么能拿木棍凑数?
先进的武器,还停留在图纸上,然而练兵一刻也不能耽搁。因为校场比试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
八旗军他们,可不会搭理你那么多合理的理由。所以即便手里拿的是木棍,也得抓紧时间训练。没有杀人的技能,这帮大神,仍然还是一群羊。
然而众位神爷爷,懒散随性惯了,没有真家伙,他们以为上了当。
有人以为这是要当炮灰的架势,一个人有这想法,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了一千多人,场面快要崩溃了。
三百兵丁还没有完全展开,无法控制局面。好在侯得林四位站出来了,众位神才答应,先看看再说。
三兄弟虚惊一场,曹继武抓住机会,迅速调配三百卫士,将干将铺各个要口封死,防止大规模逃窜。局势很快又被掌控在手里。
李文章登台大喊:“今日军法两条,不认真操练者,立斩。不听命令者,立斩。”
鲁志高随后大喊:“听清楚没有?”
有了刚才的一出闹腾,众位大神全在观望,应和之声,自然稀稀拉拉。有些神爷爷,竟然学起李文章二人的腔调起哄,场面顿时一片开心的笑声。
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活该两脚羊!
二金很是生气,扭头想走,却被曹继武拦住了。
这种乱糟糟的场景,李文章等人,当年也经历过。毕竟作为华夏的老百姓,种地在行,想让他们打仗,必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鲁志高耐住性子,待要再问一遍,被曹继武制止了。
曹继武眼神示意金月生,金月生无奈摇旗指挥。
李文章、冷化成、方国泰、单文德、良茂才、刘保全、周成、章祥瑞、鲁志高和木长青哥十个,看着金月生的旗语,立即组织分队。
众位大神,就像一群迷了方向的羊群,乱哄哄的。哥十个吆喝半天,全是白费力气。
金日乐不满嚷道:“大师兄,挣开你那双驴眼睛,仔细瞧瞧,你拉来的这帮废物,嘻嘻哈哈的熊样,能练成精兵?你那颗大驴脑壳,整日在鼓捣什么乱七八……”
嗖——
一声尖叫忽起,金日乐吓了一跳。
一个正在推搡嬉闹的大神,脑袋被羽箭穿成了串串,瞬间被无常收去了魂魄。
曹继武继续拈弓搭箭,对着散漫、推搡的神爷爷,一阵狙射。
三百斤强弓,羽箭强劲,发出的破空之声,尖锐刺耳,轻松洞穿头颅。白色的脑花,血色的浆水,四处飞溅。
十几个不守规矩的大神,被一口气送上了西天。
大大咧咧的众位神爷爷,一看死了人,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被溅上脑花血水的神爷爷,竟然被吓尿了。
没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散乱无章的‘羊群’,以最快的速度,自觉整整齐齐地分出了十队。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大开杀戒,金日乐惊得目瞪口呆,金月生也惊得说不出话来,王辅臣、李文章等人,满脸全是惊惧和不可思议。
刚刚赶到的佟君兰、沈婷婷和翠莲三位,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三百江宁府卫队,一众匠人、厨子,无不胆寒。
哥十个作为队长,被震惊傻在原地。
羽箭没有客气,立即瞄准了李文章。
李文章吓得脑门直冒冷气,连忙带着自己的一对人马撤开,练习刺枪。
杠把子曹继武动了真格,冷化成等人不敢大意,也纷纷带队刺枪。
曹继武拈弓搭箭,不知疲倦地来回巡视。
杆掉落者,东张西望者,行动迟缓者,偷奸耍滑者,尽数被射杀。整个演武场,几乎等同于秩序井然的练箭靶场。
对于长棍木刀,众位大神爷爷,再也不敢当成儿戏。练兵秩序,以难以想象的高效,迅速步入正轨。
……
自从曹继武开始杀人,高进一直叹息不断。
佟君兰终于忍不住了:“高大叔,你怎么老是叹息?”
“哎呀,小孩子家,别问!”
高进的叹息,显然不是失望,他没给佟君兰解释,转头去了冶兵部,监造兵器。
训练场上,有大神吓晕了过去,旁边大神怜悯,停下来想要救助。
不具备杀人技能的军队,没有资格论情义。时间不等人,帮助落后之人,就是拖后腿。所以羽箭‘嗖嗖嗖’直飞,救助者和倒地者,被尽数射杀。
众位神再也不敢分心,想被吓晕者、屎尿齐流者,谁也不敢再倒下。即便浑身哆嗦如筛糠,也要努起平生最强大的意志,强行操练。
一天下来,曹继武竟然射杀了五百多人。
傍晚收队时分,金月生站在高台上,扫视众人,冷冷地说道:“军营这碗饭,不好吃!”
“我不干了!”
一位大神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终于壮胆发声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立即穿透了他的脑壳。
几位附和的大神,话语吐了一半,也被羽箭送上了西天。
金月生眼光如电:“始乱终弃者,死!”
这里是军营,岂能你说不干就不干?
不干也行,把命留下,也对得起当初的选择。三百斤强弓一阵箭雨,众位大神惊惧万分,谁也不敢再提不干二字。
金月生旗子一挥,李文章哥十个,立即带着残队,秩序井然地赶去斋堂。
斋堂大鱼大肉,瓜果菜蔬,一应俱全,比地主老财的伙食都要好。
可是经过一日血色脑花的洗礼,存活下来的大神,谁也不觉得这饭好吃。
一天的观摩下来,就连杀人如麻的王辅臣,也是肝胆俱裂。
等队伍散去,王辅臣忍不住对曹继武道:“我王辅臣杀人如草芥,今日一见,曹老弟如此杀人之法,也是心惊的很呐!”
金日乐也心惊不已:“大师兄,你今天杀了五百多人,明天再杀几百人,这千把人,三天就要被你杀光了!你把他们忽悠过来,难道是在练箭的吗?”
曹继武终于露出了以往和蔼的微笑:“你不是认为,他们是一帮废物吗?”
金日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废物,要他们何用?八旗兵杀,我杀,你杀,他杀,饿杀,不都一样吗?”
“理是这个理,可是你一个人,一天杀了五百多人,这也太狠了吧!”
“乐乐说的不错,师兄,我听说扬州屠城,一个士兵一天,最多才能杀两百人。”
金月生插了指挥旗,抢过曹继武的劲弓,“师兄你睁眼瞧瞧,这是第三把,弓弦又快断了!”
佟君兰也道:“继武哥哥,他们虽然该杀。但他们也怪可怜的,你杀几个,吓吓他们就是了,何必一点情面都不留?将他们尽数杀死!”
“是啊!”
沈婷婷也心惊胆战,“继武哥哥,你杀了那么多人,我都快要吓死了!”
翠莲也道:“姑爷,我看李文章他们,也快被你吓死了!”
……
众人纷纷嚷嚷,都在指责曹继武残忍。
金月生却忽然开口叫道:“师兄,我懂了!”
佟君兰奇道:“你懂什么?”
“慈不掌兵!”
王辅臣闻言,立即附和:“不错,不给他们来点狠的,他们根本不会乖乖地训练,以他们现在的熊样,到了校场,只会死的更惨!”
慈不掌兵,这是军营铁律。没有这个,军队就是一帮乌合,打仗就是街头斗殴。要想和八旗军掰手腕,就得比八旗军更狠。
怎样把狠练出来?
只能拿鲜血也练,拿性命来练。曹继武这样狠毒的练法,这帮大神,很快就能成为,令人恐怖的杀人狂魔。
金日乐也明白过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大师兄,也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看来那帮目空一切混犊子,又要翻跟头了!”
大神还没有形成气候,这家伙竟然开始担心八旗军了。
毕竟那边是自己人,金月生也有些担心。
王辅臣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担心也是多余,教训不是靠嘴说来的。
饭菜已经备齐了,高进招手要众人吃饭。
“你们先吃,咱老王派人把尸体移开。”
“王大哥,不必了!”
王辅臣正要离开,被曹继武拦住了。
王辅臣一愣,想了一下,明白过来:“以儆效尤?”
把尸体放在原地,明日照样能吓唬那帮大神。二人对视,大笑起来。
“你们俩别笑了,三爷肚子早饿了!”
一行人回土地庙吃饭。
王辅臣举杯:“我王辅臣一天,最多才杀了三百多人,你曹老弟比咱老王狠上一倍,咱老王佩服!大哥敬你一杯。”
曹继武推辞:“王大哥,实在对不住!从今天起,两个月之内,小弟戒酒了。”
军营之中,喝酒误事,乃是家常便饭。所以李自成、孙传庭、洪承畴等等,大多数良将,都滴酒不沾。
曹继武自律惊人,王辅臣自愧不如,叹息道:“经略使大人,老是说咱老王,比你老弟差的太远,今日一见,老王才算明白过来。咱老王自诩千里之驹,但你曹老弟却是人中龙凤,不可相较也!”
“王大哥过奖了,小弟怎敢当得起人中龙凤?”
“曹老弟不必谦虚,就你突袭柳生一役,即使给老王十个胆子,咱也不敢跑到大海里去。”
王辅臣放下酒杯,“既然你老弟说戒了,大哥只好陪你了,两个月之后,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一言为定!”
曹继武伸出手掌,王辅臣立即迎上去:“一言为定!”
金月生笑了:“王大哥戒了酒?这可真是一大奇闻啊!”
金日乐也笑:“听孙思克说,王辅臣没有酒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
“你们两个家伙,宁肯信我死,也不信我戒酒。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众人哈哈大笑。
金日乐端起一杯酒,陪着笑脸:“大师兄,你军法甚严,但今天只有两条军规,没有戒酒这一条,所以三爷就吃这一杯?”
他那一副赖皮的傻样,曹继武只能无奈地笑了。
金月生见状,也要吃一杯过过瘾。
二金装模作样地碰了杯子,招惹王辅臣。
王辅臣果然说话算数,低头避开二金调皮的眼光。
金日乐没在王辅臣身上找到乐子,一饮而尽,将酒杯倒扣在桌子上,歪着脑袋,斜瞅金月生:“你怎么老是当跟屁虫?”
金月生回敬:“那也比你拍马屁强吧?”
“你才拍马屁!”
王辅臣指了指二金笑道:“有你们两个混蛋在,什么时候都有乐子!”
……
那边王辅臣和二金斗起嘴了,曹继武腾出注意力,对佟君兰、沈婷婷和翠莲道:“你们要是看着不舒服,明天就到别处去玩吧。”
“我不。”
佟君兰满脸不乐意,“你在哪,我就在哪!”
沈婷婷也来撒娇:“继武哥哥,我哪也不去,就天天陪着你!”
这边也斗嘴了,金月生故意对金日乐笑道:“瞧瞧,这才是真正的跟屁虫!”
“跟屁精才对!”
佟君兰和沈婷婷很生气,起身追打二金。四人闹闹嚷嚷,追逐起来。
王辅臣哈哈大笑,拍了拍曹继武的肩膀:“美人爱英雄,曹老弟的艳福,真让人羡慕啊!”
翠莲捂嘴偷笑。
曹继武无奈地叹了口气,倒了三杯茶,分别推给王辅臣和翠莲。三人碰杯,以茶代酒,皆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