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丞相回头看了看高墙上黑漆漆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气,“七王爷这人生性多疑,断然不会轻易相信秦睿是凭一己之力坐上如今的位子还有了这番成绩,既然不是他的人,那他第一个便会怀疑上我,看来我这丞相府这段时间可是安静不了了。”
楚玥然顺着丞相目光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道,“纵使他不相信又如何,我和兆非是奉皇上之命前往浅阳关,再光明正大不过了。再者兆非今日这模样,别人看了只会以为他是嫌边关太远,条件也艰苦所以不愿去,正好让七王爷一头雾水,所以只要我们不表露出来什么,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什么来。”
孟丞相赞同的点点头,道,“你说的正是,没有真凭实据的怀疑到底站不住脚,时间久了自己也就松懈了。”
楚玥然想跟上去看看那两人会说些什么,于是让丞相先回去歇息,自己去去就来。
丞相知道他向来有主意,道,“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七王爷的眼线众多,王府自然也不例外,你也蒙上脸,若是有危险立刻返回,不要冒险。我们的计划并非一朝一夕,来日方长徐徐图之方最保险。”
“玥然明白,玥然会小心不被发现的。”
说罢,朝丞相行了个礼便飞身跃上对面高墙,顺着黑影方才的行踪悄无声息的追了过去。
那人果然落在了齐王府的院子里,楚玥然怕被王府的眼线察觉,因此一开始不敢靠的太近,先绕着王府跑了一大圈,并未发现盯梢的眼线,于是熟门熟路的跳上丞相的书房顶上,书房的灯果然亮着,看来两人正在说话。
楚玥然坐在脊上,俯下身子将屋顶上的瓦片轻轻移动一点露出个洞,屋内微弱的光线自洞内传出,楚玥然眼睛凑了过去,刚好可以看清书房两人的动静。
到后来,楚玥然嫌趴着的姿势难受,索性躺在屋顶上,房顶虽高,但他内力深厚,想听清两人说了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他刚刚趴在洞口往里看,不过是为了看清那黑衣人的长相,万一日后再碰着也好多个心眼儿,同时也看看这人是不是寻常就潜伏在丞相府中,因为这样的例子先前不是没有过。
不过好在是个生脸,不然万一真是府里的下人,凭他这本事想探听点事情还真不难。
等人走后,楚玥然见七王爷从书房出来,知道自己再多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起身就要跃下屋顶。
可脚刚要抬起,忽然想起自己这一趟什么收获也没有,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些扫兴,又想起七王爷白日在宴席上羞辱丞相的话,楚玥然动了歪心思。
如今这京城的天儿是越发的燥热了,远处街道上传来更夫的敲锣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楚玥然眼睛微眯,轻笑一声,往王府偏院去了。
等他回到丞相府,丞相早就歇下了,敲了敲大门,门房的下人并未睡下,显然是丞相让他在这候着,扔了块碎银子后,楚玥然朝自己房间走了过去。
原本还想先去孟兆非那里看看,同他说说自己方才做的好事,不过想起他在马车上醉成那个样子,这会儿怕是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也就没往他那处拐,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刚脱下外衣,两个下人抬来洗澡水,在门口敲了敲门,楚玥然便让人将桶搬了进来。
“楚大人,丞相吩咐小的伺候您沐浴。”
楚玥然过去摸了摸水温,刚刚好,这一通大事做完身上确实有点黏腻,但是想着此时也不早了,下人们应该也早就困了。
再者这不是自己府上,不好太过麻烦人家,他摆了摆手,道,“我自己来,你们回去睡吧。”
“这……”
这可是丞相吩咐的,虽然大人这么说,可他们还是不敢随便离开。
楚玥然知道他们的顾虑,道,“没事,去吧,既是我让的,丞相不会说你们什么的,天色不早了,你们明日还要起来干活,早点歇息去吧。”
下人们千恩万谢的拜过之后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楚玥然一人,好好的洗了个澡之后,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起来,下人们已经备好了洗脸水,楚玥然洗漱一番,问了孟兆非的行踪,知道他还没起来,整理好衣裳便去了他房中。
“我说你这是要睡到几时啊?”
楚玥然刻意将声音提到最高,一边关门一边说着。
孟兆非睡了一整晚,这会儿虽然没彻底醒过来,但是迷迷糊糊也知道有人进来了,再加上楚玥然那大嗓门,他已经醒了大半。
俊眉紧皱,左手捏着两边太阳穴,孟兆非平躺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
“我的脑袋为何这么痛?是谁对我下了黑手!”
楚玥然嘴角勉强的扯了扯,下黑手?到底是谁对谁下黑手?
昨晚在车上把肩膀借给他靠着,早上起来的时候左肩窝生疼,他还好意思说别人对他下了黑手?
“昨日就叫你不要喝太多酒,你偏不听,这心里惦记着姑娘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若不是我拦着,你可又要闯祸。回来的时候竟还敢当着丞相的面撒酒疯,我若是嘴再笨一些,大人一巴掌也能把你打醒了!”
听他这么说,孟兆非确实想起来点什么。
昨日原本是去宫里参加晚宴的,后来想起这一走又要许久见不到宋采蓝,心里难过,没注意就多喝了几杯,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一直睡到了现在。
“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孟兆非这会儿是彻底醒了,看楚玥然这脸上的表情,知道昨晚肯定又是他把自己扛回来的。
楚玥然甩了甩袖子,道,“不然你指望丞相这一把年纪还能背的动你?早就把你扔大街上不管了。”
孟兆非耸耸肩,别说这事儿他爹还真的干得出来。
“对了,你说姑娘,什么姑娘?”
孟兆非还想装无辜,心想他虽是因为惦记着宋采蓝才一时不察喝多了,可是自己又没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是因为什么。
只是楚玥然根本不给他这机会,道,“在我面前你就不用掩饰了,你昨晚上喝多了在车上不醒人事的时候喊的是谁的名字?还说什么不要把你忘了,我都不好意思提,幸亏我眼疾手快捂住了你的嘴,丞相当时可就坐在我旁边,他若是知道你不想去边关只是因为一个姑娘,我怕他会直接将你从车上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