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坐在他对面,翘起腿,握着手,问道,“应该是问,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决定出山?”
郑老合起书,看着这个坐没坐相的臭小子,“你猜猜看?”
“这我怎么猜?说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苏唐调侃一声。
郑老拿书轻轻地打了苏唐一下,当是惩罚她嘴里就没几句正经话。
“给你看样东西。”郑老也不生气,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苏唐跟前。
苏唐看到照片上的人,有些呆住了。
这个女人,她在回忆里见过,没错的话,这是她妈妈,迟卿。
那么,她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就是自己了。
苏唐的眼眶一涩,嘴里都漫开苦味。
“你怎么了?”郑老看苏唐半天不说话问道。
“没事。”苏唐扬起笑容,抬头看着郑老,“这张照片有问题吗?”
“这是我最中意的弟子。”郑老拿起照片,珍爱地抚过照片上女人的笑脸,“她很有天赋,本该成为华国最出色的导演之一,她甚至应该成为最好的演员,可惜……”
苏唐手指扣紧,不敢动声色,忍着心底尖锐的刺痛,平静地等郑老说下去。
郑老叹了声气,叹息道,“只可惜英年早逝。”
苏唐保持坐姿不变,表情不变,从容镇定地问,“所以这跟您要出山拍戏有什么关系?”
“这张照片是梅氏的人送过来的。”郑老笑看着苏唐,“他们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嗯。”苏唐点头,依旧扬着笑容,“诚意的确够大的。”
凤主想弄死自己的这个诚意,真是太大了!
苏唐挑了眉头,倾身看着那张照片,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要不,您跟我讲讲您和她的故事?”
“你有空听一个老头子絮絮叨叨?”郑老笑问道。
“有啊。”
“她啊,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虽然出身贫寒,但读大学那会儿,边工边读还成绩优异,我那时候是她的老师,知道她家里不方便,经常带着她跑剧场赚零钱,她总是能提出很多让我觉得有趣的点子。”
郑老陷入回忆里,笑着说,“我那时候劝她去拍戏,当演员,赚得多嘛,但是她的梦想是做导演,从来不白耗了自己的灵气,跟我一样固执。”
“结果她一毕业就结婚了,嫁的好像就是苏家的大公子,我特别生气,我觉得一个女人如果困于灶台,她的梦想基本上也就完了,所以她结婚我都没去。”
“直到她生了个女儿,带着她女儿来见我,我们拍下这张照片。我问她,你还想当导演吗?她却说不了,她只想好好地把她的女儿养育成人,我很生气,我说迟卿,你再也不要来见我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郑老叹了声气,回过神来看苏唐时,发现苏唐像是听入了迷。
苏唐听着郑老的话,想象着那个是自己妈妈的女人,是如何充满智慧和灵气,想象她为了自己放弃事业和梦想,带着怎样的挣扎和牺牲。
可是。
“你怎么了?”郑老喊了一声,打断了苏唐的想象。
苏唐回神,扬眉笑道,“看来她是个命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