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尾的一个转角之处,宗平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苦笑道:
“这个段冷果然邪门的很,如今不过是个修者期二阶,就已经将我手臂震的这般生疼,若是等他晋入修师期以后,那还了得。”
一旁有执法队弟子接口道:“副队,这段冷真如传说中这么妖孽?”
宗平动容道:“何止妖孽,这样纯粹的十星金系命格,几乎可以同咱们内门中那几个超级变态相媲美。”
他仰头叹息道:“也许用不了太久时间,就有机会登入那‘谰榜’之上……”
身旁几名执法队弟子互望了一眼,眼神极为复杂。
他们都身为内门弟子,自然知道这所谓“谰榜,”所代表的是什么含意。
“这未来的‘十峰会武,’还真是令人相当的期待啊。”
宗平忽然轻轻摇头道:“只是在我感觉里,他虽然也是十星命格,但同上官小烨似乎还是有些差距。”
“若是没有差距,那还了得!”有人出声惊讶道:“内门那几个怪物,也实在太变态了好不好!”
“是啊,莫说别人,就是咱们那位恐怖的正队长,估计他也很难以追上。”
宗平听到正队长这几个字,竟然不由自主身体哆嗦一下,赶紧冲着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想起那位恐怖的家伙,似乎只听到头衔,就已经带给他很大的恐惧。
那位执法队的正队长,虽说平素极少抛头露面,但是所有东谰“执法队”的人员,才知道他是何其可怕。
宗平定了定神,此刻手臂已经恢复如初,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体来,惶急问道:“坏了,我差点忘记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敖吟他们已经走了多久?”
一名属下回答道:“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啊!快,速派十名执法队员,随我前往凌云门沿途护送。”
他不知为何,声音也有些着急起来道:“现在马上出发,若是晚了,恐怕要出大事。”
……
凌云门山峰,山道之上。
一路向高而行,山路愈发陡峭,平日上下一趟都是费力不少,何况如今还有两名重伤者。
望着众多垂头丧气的师兄弟们,再瞥了几眼那担架之上昏迷不醒的敖吟、还有身后一直在呻吟的李大勇。
程晨儿忽然觉得,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好!
李大勇被暴揍一拳不说,就连一向凶霸的敖吟师兄,居然也被人打到昏迷,这种凄惨境地,还是多年来第一次遇到。
她愈想愈是愤懑,非但那对吞金蝉的蝉晶耳环,没有如愿抢夺到手不说,还被那名油光满面的少年,给赤裸裸侮辱了一把。
想起当时那名猥琐少年双眼直盯住自己胸脯时,那副色迷迷的眼神,她不由得心内泛起一阵恶寒。
今天实在倒霉到了极点,自己这口怨气也实在难以忍下,看来只有回去之后,禀告身为掌门的父亲,请他出面给自己找回场子才行。
她一边顺山路行进,一边将那段冷和白杉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暗暗诅咒了个遍,心绪才算稍微平复下来。
哪知就在这时,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出现了一个女人,一名笑意嫣然的少女。
这名少女身穿粗布红袄,绣着极为俗艳的梅花,扑闪着皎洁的大眼睛,一边扭扭捏捏拽着两根麻花大辫子,一边略带笑意的望住他们一行人等。
“原来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程晨儿有些诧异的问道。
眼前这打扮土气的少女,分明是先前被她抢去耳环的那个乡下妹子,好似名叫什么二妮子。
“你问我吗?自然是来找你咯!”那少女忽然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找我做什么?蝉晶耳环不是被你拿回去了吗?”
程晨儿眼神兀自一亮,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现在可以出手抢夺的话,岂非可以将耳环再度抢回来。
可她几乎瞬间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这少女能够单枪匹马,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好似完全不曾惧怕自己,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些怪异!
那红袄少女嫣然一笑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好像就在不久之前,你当众欺负了我,这常言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我便来了……”
望着眼前那笑颜如花、娓娓而述的红袄少女,程晨儿自心底之内,立刻泛起一些不详的预感。
……
当宗平带着十多位执法队员,气喘吁吁的追至凌云门山路之上,远远看到那地上的数名哀嚎连天的家伙时。
他立刻就已明白,自己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这些凌云门下弟子,基本都是头破血流的状态,甚至连担架上的敖吟也被扔在路边,依旧昏迷不醒,李大勇此际的哀嚎声响,更是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
其中看上去更为凄惨的,显然是那位高挑身段的俏丽女孩。
程晨儿如今头发披散,泪眼婆娑,脸上的妆容尽乱,那白嫩脸蛋上,赫然有一记鲜明可见的五指手印。
这一记耳光下手极狠,印痕难消,看来没有几个月的时光,是难以恢复如初了。
“还是迟了一步啊!”
宗平不由得苦笑起来,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打起精神,有条不紊的指挥道:“徐大平、郭二巨。”
“属下在。”
“你们选出八名‘执法队’成员,将他们护送回凌云门中。”
“是。”
“赵三嘎,你立刻先行起身,前往程家夫人那里,一旦程晨儿回归之后,请她务必严加看管,防止她有甚么自杀倾向。”
“是。”
“王四祥,我即可手书一信,你随后出发,送往凌云门程通掌门处,记住,务必要他亲自拆封。”
……
当一切布置完毕,宗平才算舒缓了一口气,望着那位已似疯癫模样的程晨儿,眼中的同情之色又多了几分。
哎,归根结底,这也怨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那位姑娘!
……
凌云门一处偏厅内。
“老爷啊,你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啊,咱们晨儿她自回归之后,非但茶饭不进,还吵着嚷着要寻死觅活啊,这日子可怎么过的下去哟。”
这位打扮奢华的妇人,真可谓捶胸顿足、梨花带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闹着。
这么多年,她早就吃透了自己男人的性格,愈是这样撒泼,程通才愈会加愤怒。
“连我程通的女儿都敢欺负,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若被我查明是哪家外门的弟子所为,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给面子。”
程通此际面沉如锅底,他愈想愈加恼怒,那手掌内木系命灵之力,居然自行发动。
“蓬!”
一声巨响,那张红木茶几,旋即哄然爆裂开来,一片粉碎尘屑升腾消散后,露出他那盛怒扭曲的脸庞来。
“查,马上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随着脚步连声,走进来一名中年执事长老,他见程通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赶忙走到近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程通越听越惊,神情变化飞快,适才那盛怒情状居然悉数不见,取而带之的却是一副惊恐神色。
听罢之后,他一副惊疑眼光望向那人,疑惑道:“此事当真?”
那执事长老躬身道:“乙大长老青鹄传书,说明了事情经过,焉能有假?”
“兹事体大,非同小可,”程通虽然半信半疑,却还是谨慎道:“还需详加核实再说。”
这时,忽然又一名负剑弟子冲进门来,半跪于地,将手中一物举在程通面前。
“禀告掌门,“谰阁”执法队宗平副队长手书一封,派专人送来,请掌门亲手拆阅。”
“恩,拿过来罢。”
程通微微沉吟间,将那封信接过手中,拆开之后抽出信笺,仔细观看起来。
只是愈看之下,那眉头皱起更高,最后程通犹如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般,彻底失去了支撑,直接坐倒在椅子上。
“你也看看罢。”
他有气无力的将那封手书,直接扔给了身旁正在抽泣的妇人,然后挥了挥手,颇为倦怠地道:
“看看你的宝贝女儿,给我闯下多大的祸事,你回去之后,马上把她给我关上半年,再不许出门到处惹事,否则的话休怪我家法无情。”
那妇人赶忙接信在手,只扫了几眼,也是一脸愕然惊惧之色。
……
好事难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今日东山镇中发生的事情,立刻被那些好事者添油加醋说了出去。
泉英门下金系十星弟子段冷,正式出关!
甫一出关,便将凌云门修者期四阶的敖吟打倒,又强行同内门“执法队”宗平副队长对轰数合,竟是平分秋色,丝毫不落下风!
前者乃是凌云门下最出色弟子之一,而后者更是内门优秀弟子,那可是修者期六阶的厉害角色!
而这位段冷少年,此刻才刚刚晋入修者期二阶。
所有人都不禁的想到,这样的变态家伙,若是到了将来的修师期,又该恐怖到什么程度?
……
泉英门,议事厅内。
段冷正垂手而立,低头不语。
在他前面不远,奉啸天正在来回踱步不停,面上眉头紧皱,满是不悦之色。
半晌后,他才停住脚步,冷笑道:
“你好威风啊,跟凌云门下弟子发生冲突不说,还把人家给打成重伤?现在全宗上下,可都在议论着你的光荣事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