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虏真的就这样跑了?就算他们都是昨晚袭营,但却被方正大师吓住逃跑的人也不至于吧?”秦森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的西虏阵地,又看了一眼身旁正一脸便秘表情坐在马背上的方正。不由得说道。
“昨天晚上方正大师展现的‘神迹’真的有这么大作用?”朱索海也带着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自言自语,同时看了看身旁由旗手举起的几面大旗。
一般情况下,明军一个卫所是打出三面旗帜:大明国旗,卫所卫所旗,和指挥使的姓字大旗。而朝鲜军则是打出四面旗帜,在以上三面外还要打出朱芳远去年创立的朝鲜军旗。
可此时,无论永明左卫还是朝鲜军,都多打出了一面旗帜,这就是一面*字旗,代表佛教的*字旗。
徐晖祖打这一战前,收集了许多有关撒马尔罕国的资料,每一位从撒马尔罕城返回的细作他都仔细询问过人文地理,所以对西虏十分了解。
随着了解的越来越多,他心里就越来越迷惑:为什么西虏这么崇信宗教?徐晖祖思索了很久都没能理解,但记住了这一点。
当他得知昨晚方正显示‘神迹’、西虏被吓跑后也十分惊讶,但随即反应过来,琢磨着今天与西虏正面交战能不能利用到这一点。因此在开战后他就派人将方正带了过来。
当他发觉萨尔哈带领骑兵出战,而这些昨晚上参加袭营吓跑的人被交给铁勒台指挥阻挡明军的时候,他果断下令让永明左卫和朝鲜军带上几个和尚,打出佛教的*字旗向他们发动冲锋,并且成功吓跑敌人打开了缺口。
“上国之人都不怎么虔诚的信奉宗教,所以不太相信神迹有这么大作用;但面前的这些西虏之所以溃逃,就是因为昨晚的神迹。”
“而且统兵的将领是铁勒台不是萨尔哈也是他们一触即溃的原因之一。若是萨尔哈统领,远远看见我军打出*字旗就会知晓事情不妙,将这些人替换下来;可铁勒台大约还不知晓此事,或因并非亲眼见到半信半疑,不会将他们替换下来,使得我军成功击破西虏的阵势。”李明芳解释道。
随着他的解释,他们这一万多人马已经跑进了西虏阵地内。秦森打断他的话道:“行了,你不必再行解说。赶快分兵席卷两边西虏背后,将他们彻底歼灭;同时发射传信烟花,告知友军咱们已经在西虏的战线上打开一个缺口,让他们迅速前来!”
李明芳对于秦森把自己当做他的手下十分不满:若论在国内的权势,我比你要高得多!但他因为秦森的二哥是锦衣卫指挥使不敢得罪他,只能听令,指挥手下的朝鲜军分兵消灭西虏。
秦森自己则指挥所部千余人和一千多朝鲜军冲向府军左右卫的阵势,一边跑还让将士们大声高呼:“西虏败了!”
府军左右卫的将士听到呼喊声后士气大增!原本他们当曹行派人告知他们此事时还半信半疑,但听从外面传来的呼喊声顿时知道这是真的,高兴的欢呼起来。反观西虏的士气骤然低落,他们见到自家阻敌的阵线被打破纷纷丧失斗志,调转马头打算逃跑。
萨尔哈也在一瞬间手脚冰凉。阻拦明军的阵线被打出一个缺口,这不仅代表着消灭府军左右卫的谋划失败了,更代表着正在阻拦明军的这四五万步兵都无法逃脱,很可能被明军消灭。而这四五万人被明军消灭,代表着帖木儿手上的精锐主力损失了一半,再也无力与明军争雄。
但萨尔哈略一愣神后,却开始阻拦拦想要逃跑的人。他斩杀了几十个逃兵震慑住大多数人,随即带领他们弃了府军左右卫,冲向缺口,要扭转败局。
秦森见此情形连忙后退,退到原来西虏的阵地上防守他的进攻。
萨尔哈带领所部将士冲到明军所在的阵地面前,毫不犹豫,下令冲锋!即使有再多的人被打死也再所不惜。两旁的西虏原本已经绝望,此时见萨尔哈带兵如此猛攻,也恢复斗志,从两侧围攻明军。李明芳不得不带领朝鲜兵退回阵地内,防守西虏的进攻。
随着西虏不计伤亡的猛攻,战场又变得残酷起来。
“妈的,西虏竟然还在开炮!”李明芳一边挥舞手里的刀砍死一人,一面看着就在几步之外落下的炮弹。
“大人,太危险了您后退吧。”他的一名侍卫说道。
“还能往哪里退?阵线就这么一点儿,哪里都能被西虏的大炮击中!哪里都不安全!”
“何况我也不能退!”李明芳高声说道:“金汉成做出如此丢人之事,明军势必对我朝鲜十分鄙视。我必须让明国的将领知道,咱们朝鲜不仅有金汉成那样贪生怕死的人,更有为国尽忠之人!”
“况且只需坚守此处一炷香,蓝将军就能带领援兵赶过来,我一定要坚守到援兵赶来!”
李明芳说完这话,就挥舞起手里的刀又冲了上去。他的侍卫也赶忙跟上。
勇敢是可以传染的,朝鲜军将士见他们的指挥如此勇猛的与西虏搏杀,顿时也被激发了斗志,李明芳又适时的大声呼喊打退西虏后他们能够得到明国丰厚的赏赐,使得他们也都高声呼喊着口号与西虏战在一处,奋力搏杀。每次有西虏冲进阵线中,就有将士冲过去与他们以命相搏,将他们又赶出去或全部杀死。
“将士们,坚持住!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只要守住这个缺口此战大明就胜了,陛下绝不会吝惜赏赐!”秦森也一面带领亲兵冲杀在第一线,一面大声呼喊鼓舞士气。在他带领下,明军也在各个千户百户的指挥下抵抗西虏的进攻。
萨尔哈见迟迟不能冲破明军的阵势,心里更加着急,亲自带着人上前冲锋,不顾安危也带兵冲进阵线中奋力与明军搏杀,战局一度岌岌可危。
但最后明军挺了过来,支撑到了援兵赶来。随着蓝珍率领的将士赶到这个缺口接替防守,西虏最后扭转败局的努力失败了。
可萨尔哈还不想完全放弃,想救出一部分耶斯布统领的士兵与他本人。但他刚要带兵过去,却看到从耶斯布所部传来的旗语:不要救我,赶快带领士兵撤退!
“不!”萨尔哈大叫一声,决定不理会他的命令继续冲上去救援,至少要把耶斯布本人救出来。耶斯布对他有大恩,几乎相当于他的父亲,也确实是他的教父,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耶斯布死在这里。何况现在明军冲进来的人不多,只有一万多人,他手上此时听命的士兵还有两万多,虽然不太可能夺回缺口,但能救出耶斯布。
可耶斯布看他似乎不听自己号令,表情顿时变得焦急起来,让旗语兵再次给他发出消息:‘你必须马上走!你手里的这些士兵非常重要,必须保存!’
‘此次征服明国已经失败了,但撒马尔罕国不能就这样失败了!当中亚的部族听说大汗打了败仗后肯定会反叛,到时候大汗手里的士兵越多越好;而你冲过来救我,又要损失多少士兵?’
“而且此战失败是因为我负责的防线出了问题,我哪里还有脸活着回去?我已经决定战死在此处,即使你赶过来救我,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回去的!”
看着耶斯布使人发来的旗语,萨尔哈变得泪流满面,坐在马上哭了起来。但正当他的卫兵要出言劝说的时候,他忽然收住眼泪,大声吩咐道:“撤退。”随即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向西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