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请求成为大明百姓的外番商人之一?”听了宋亮的话,宋青书十分惊讶的说道:“难道说他们之所以要成为大明的百姓,就是为了行刺陛下?”
“这个叫做苏冬里的看来是如此了。只是不知另外那个叫做巴什么的是不是如此。”宋亮阴沉着脸说道。
“外番商人现在的路引可以在整个广東省境内行走,必须马上传令广東各地的警察署抓拿另外那个入籍大明的外番商人。若是整个广東都搜寻不到,他可能已经去了其它省份,到那时就必须请陛下下旨全国海捕了。”宋青书马上对一旁的钱明林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向按察使李大人请示,估计过不了多久李按察就会下令在广東搜捕。”钱明林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说道。他的脸色倒不是因为此,这和他没有关系;而是之前他最得用的几个警察中有人这次被打死了,让他十分不高兴。
“还有宝安市舶司。需要马上告知宝安市舶司,这个苏冬里和另外那个叫做郑什么的外番商人商铺里所有的人全部抓起来,所有的物品也要一一搜捡。”宋青书又道。
虽然那个他们记不清名字的外番商人未必就和这次的巫蛊大案有关,但这样的案子是有错杀没放过的,更何况他们也不会现在就杀了那个人,只不过要吃些苦头,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众人又商议几句,也不敢耽搁时候,马上带着苏冬里返回行宫,拜见皇上奏报此事。
……
……
允熥一早让宋亮等人前往高家搜捡、又派人去广州警察总署吩咐钱明林也带着人过去后,将昨日送来的两份奏折批答完毕,宣广州城内的锦衣卫掌事之人过来问了问广州城内的情形,又问道:“你们锦衣卫可有巫蛊大案和采生折割案的线索?”
“陛下,臣无能,所得到的线索与广州警察总署的线索一样,并无其余线索。”范明马上跪下说道。
广州锦衣卫这次的表现可以说是给锦衣卫以往的‘英名’抹黑了。这次这两个大案,锦衣卫你要说一点发现都没有当然不对,但与广州警察总署相差无几,一点没有体现出大明第一情报机构的风采。过后,他少不了要被秦松斥责甚至撤职查办。
不过允熥对此倒还理解。洪武二十六年锦衣卫经过二次打击,外地的分衙门势力大为削弱,一直到洪武三十一年允熥继位后才开始重建锦衣卫。
并且一开始重建锦衣卫主要是重新加强对官员和其它民族聚集区的监视,后来才慢慢恢复对民间情形的刺探。可建业二年允熥又改胥吏为警察,极大扩展了地方官府对民间的治理能力,还成立了单独的警察署,所以地方上的锦衣卫放弃了扩大对民间情形刺探的分衙门,以监视官员为主。
当然高家有人在京城为官,属于锦衣卫的监视范围,没有发现高家参与进了巫蛊大案锦衣卫有些失职,允熥也会因此给他些处罚。不过范明平日里的差事办得很不错,在他刚刚来到广州之时还特地奏报广州的牙行不稳当,这次巫蛊大案又和一般的行刺案完全不同想要查到也不容易,所以不会太过苛责。
不过想到牙行,允熥不由得想到:‘这些牙行不会也和这次的采生折割或巫蛊大案有关吧。’他随即问道:“你之前奏报的牙行,和这两个大案可有牵扯?”
“陛下,臣这就有两件事要向陛下奏报,其中一件就与这些牙行有关。”
“陛下,那些牙行的人这几日虽然明面上安分守己,什么事情都没做,但暗地里好像是有些动静,似乎与采生折割案有些关系。”
范明顿了顿,见允熥没有说话,又道:“其二,就是越秀山上的镇海楼发生了一次火灾,好在看护的人十分及时的注意到了,扑灭了火灾。”
“火灾?”刚才对几个牙行可能与采生折割大案有关系的话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允熥对镇海楼出火灾注意起来。
牙行就是古代的中介,帮人说和生意的人。不能说牙行就对社会没有贡献,允熥也没有打击牙行这一整个行业,但原来的官牙可不在其列。
官牙,就是官府任命的牙行,也干着一般牙行的买卖,与一般牙行不同之处就是他们同时还负担着向官府交税的义务。
当然,既然他们要交税,自然也要有些好处。依照大明原来的规定,这些持有户部文书的官牙可以垄断一些行业,许多货物入城都要过他们的手不然不能进城,凭借这一手他们就赚了许多钱。之后他们将他们赚到的钱中的一小部分的一小部分交给官府作为税收。
允熥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先不说这样朝廷能收到的商税连牙行们赚到的钱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单单对商业的阻碍他都不能忍。
大多数货物都要过他们的手,他们各种吃拿卡要也就罢了,但因为处于完全垄断市场,挣钱太容易了,所以只要能交够官府规定的那点儿税收,够自己家贿赂官员和日常奢侈的开销之外没有太多赚钱的动力,对于人家上杆子让他们赚的钱有时候都懒得赚,比如谁家想运送点儿货物到广州贩卖,牙行竟然有时候会拖上几日,即使送了贿赂也一样,严重阻碍了商业的发展。
当然在原来的制度下他们的做法可以理解。垄断贸易的文书是户部签发的,户部自然也能收回去。他们这些牙人除了贿赂也没有办法影响官员的决策——若是农民变乱官府还可能视情行安抚或镇压,对于商人闹事却是一律镇压,再加上愿意当官牙的牙行有的是,他们也不敢闹事。所以他们若是丢了户部的文书,攒再多的钱也留不住,还不如这样混着,到哪一天丢了户部的文书也不至于被他人觊觎家里的财货。
所以允熥不会单独针对这些官牙,而是对这整个制度在当年胥吏改警察的时候一起进行了改革,设立税警代替官牙收税。
也因此这些官牙对允熥不满很正常,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么。他们掺和进采采生折割这样的案子不能说十分正常,但他也可以理解。
可是听到有人要破坏镇海楼他就不这样淡定了。镇海楼那个地方周围一片空旷的野地,附近的草木因为广東雨水多含水量也高,除非是傻子才会相信那是失火。
允熥马上联想到了风水上面。‘可不是说镇海楼就是镇着广州的龙脉么?若是这两个大案的幕后主使做的,他的目的何在呢?朕又没有丝毫定都广州的意图。’
允熥实在想不明白,决定等抓到了幕后主使再说。
他又问了问范明有无其他要奏报的,待听得并无,让他退下了。
允熥随即回到后院去了熙怡的寝殿。他昨日没有去熙怡的寝殿,但今日自觉身子恢复了一点后就要去看看她。
他过去的时候,早春正坐在床边喂熙怡粥喝呢。熙怡现在昏迷不醒,没法自己吃饭,每日就由早春等人喂她稀粥还有肉羹喝下去。
并且从昨日开始还增加了补身子的药膳。虽然说等抓到了幕后对允熥施展邪术的人就让他解开熙怡所中的邪术,但谁知道到底能不能生擒他?这样的人或许弄死容易,但生擒不是那么容易的。
况且就算生擒了,就能让他为熙怡解开邪术了?这可是凌迟处死的罪过,允熥完全没有把握让那巫师乖乖从命。
所以他只能采用稍微有些风险的策略:给熙怡滋补身子,让她补得好一点后由张三丰解开邪术。
允熥等她为熙怡喂食完了,坐在床边和熙怡说了会儿话,又叮嘱早春和晚秋了一些事情,起身离开她的寝殿。
此时已是午时,允熥正打算去用膳,可就在此时,押着高家的人到广州警察总署的冯锡山返回了行宫,说有关于两个大案的事情要奏报皇上。
允熥当然马上接见了他,得知有确凿证据证明高景德确实掺和进了这两个大案。
允熥还算不错,马上想到了正在外书房等着的李光睿,就要下旨奖赏。
可允熥正想着,就听到冯锡山说乌德巫师和另外一个宁彩交待的主使之人名叫苏冬里之事。
允熥的记性也不错,当然也因为昨日刚刚批答了一封从宝安市舶司送来的奏折提到了那两个入籍大明的外番商人的名字对此很是熟悉,马上想起了宝安市舶司最近入籍的外番商人中有一人就叫做苏冬里。
‘这个名字放在汉人中并不常见,出现重名的可能太小;潜入大明的外番人也一样,总不至于不同的外番人起了同一个汉名吧。’允熥这样想着,他已经断定那人就是两个入籍大明的商人之一了。
所以允熥马上说道:“传旨下去,在整个广東搜捕苏冬里与巴松这两个刚刚入籍大明的外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