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关闭多日的寇家大门,终于缓缓打开来。
只见郭淡在八名护卫的保护下,从大门内走出,有那么一点浩南哥的意思。
“淫棍!”
“淫棍出来了!”
“你这淫棍可算是出来了。”
.....
街对面的书生们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个个是口沫横飞,指着郭淡的鼻子,大声叫骂起来。
郭淡一语不发,站在街对面,静静的看着他们,瞧着他们个个都是面目狰狞,脑中回忆着,我应该没有杀他们父母吧?
过得好半响,那些书生终于停了下来,这郭淡不说话,他们骂着也是没劲,冲上去打吧,那些护卫可都是带刀的。
郭淡这才缓缓走上前来,幸灾乐祸的嘿嘿笑道:“骂累了吧。”
一个书生语气激昂道:“别说累,只要朝廷一日不将你这淫棍问罪,即便是哑了,我们决不会罢休的。”
“决不罢休!”
“决不罢休!”
......
一阵整齐划一的口号过后,郭淡才缓缓道:“原来你们也知道,只有朝廷才能够拿我问罪,那为什么你们都嚷嚷了这么久,朝廷还不拿我问罪呢?”
这真是太嚣张了!
那些书生恨得是咬牙切齿。
“哼,还能为什么,定是上面有人包庇你这淫棍。”
那些书生说话时,又稍显惧意的瞟了眼郭淡身边几个护卫。
这已经不言而喻。
“非也,非也。”
郭淡摇摇头,道:“朝廷之所以一直没有拿我问罪,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有犯罪。”
一人立刻反驳道:“你没有罪?哼,你自己做得那些事,如今已是人尽皆知,你说什么都没用。”
“我做了什么?”郭淡笑道:“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你卖得那些画册尽是一些淫秽之物,要不要我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你倒是拿出来啊!”
郭淡笑呵呵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人当即便拿出一举画册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来,“你们看看,这上面画着的是什么?”
正是那有着小方格的尼姑系列。
未等其他人有反应,郭淡先哇了一声,袖袍遮住双目,“哎呦,这上面画着的都是些什么,快快收起来,莫要脏了我的眼睛。”
那些书生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又瞅了眼郭淡,是郭淡,没错呀!
“你休要故弄玄虚,这分明就是你单淫客出的画册。”
“这是谁tm造的谣。”郭淡怒不可遏道:“我单淫客自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画册,更何况此等淫秽之物,我郭淡再怎么卑鄙无耻,也干不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来,你们千万别乱说,若是让我夫人知道,非得将我踢出寇家。”
什么情况?
那些书生犹如那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郭淡突然哦了一声,“你们就是因为这画册堵着我在家门口骂了这么多天,哎呦,我可真是冤枉啊。”
“这画册不是你单淫客出的,那是谁出的?”
“我也想知道啊!”郭淡一脸冤枉道:“你们这画册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一个卖花小童那里来的。”
“卖花小童?”
郭淡当即都气乐了,道:“我什么从事卖花行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就问你们,这些画册有没有一册是从我寇家或者单淫客买的?”
“可是那卖花小童说这画册就是出自你们单淫客。”
“卖花小童的话,你们也信?”郭淡哼道:“那随便一个人说我殴打他老母,我也得认咯,那还要律法干什么,告状全凭嘴,你们就是嘴多欺负我嘴少呗。”
“不愧是牙商,果真是伶牙俐齿。”又有一个书生站出来,道:“这画册只有你们单淫客有,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郭淡一翻白眼,道:“制作这画册难道是很难的事,就我们单淫客能够制作?而且不管是之前的三剑客,还是如今单淫客,制作画册都是有着非常严格的工序,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有标准的,对得起客户的每一文钱,而且,画册上面都是有标志的,你若不信,我拿之前的画册来给你们做对比。”
说着,他想身后的辰辰使了个眼色。
辰辰立刻返回宅院,过得一会儿,只见他拿着一卷画册跑了出来。
郭淡接过来,随手抛给面前的书生,道:“这是三剑客的第一期画册,做工可远不如后面几期,但是你比比看,这是一回事吗?”
那些书生立刻拿着两卷画册比较起来。
的确很不一样。
那尼姑系列,不管是在用料方面,还是做工方面,都要粗糙的多,话说回来,其实打了这么多方格,还怎么制作的精美,模糊一点,看着还更加真实一些。除此之外,风华绝代系列,有章印,有标志,而尼姑系列什么都没有。
这就尴尬了!
那些书生不禁面面相觑。
“真是日了狗了,敢情弄了半天,我特么都是在被冤枉中。”
郭淡愤愤不平的骂道:“要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弄出这些淫秽的画册来坏我名声,我定饶不了他。”
寇义、辰辰惊讶地看着郭淡,那是由衷的佩服。
从来没有见过谁,骂自己骂得是如此顺口。
“报官!”
郭淡向寇义道:“管家,你立刻去报官,这事若不还我清白,没完。”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寇义说着就往官府那边跑去。
来真的呀?
那些书生有些心虚的看着郭淡,难道真的是弄错呢?
这画册出来已久,但是郭淡最近连面都没有露,寇家下人也不敢出门,他当然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是出自单淫客,而且卖画的人,都不是寇家或者单淫客那边的人。
只不过当时风声鹤唳,都是偷偷摸摸在卖,买得人也没有考虑这些画册是不是出自单淫客,因为如今这种画册只有单淫客那边。
怕了吧,你们你这些个小书生,也敢在我面前叫嚣,真是不自量力。郭淡得理不饶人道:“还有你们,你们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光凭卖画那人随口一说,你们便说是我弄的,你们这些读书人还真是讲道理。既然如此的话,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告你们诬蔑,并且索赔这些天你们给我们牙行造成的损失。”
那些书生吓得一怔,他们其中可不乏穷酸秀才,身上可是没有什么钱的。
“那你这画册总是你们寇家卖得吧。”
身后一书生抢过前面那人手中的风华绝代,指着郭淡道。
“不错,这卷画册你总是脱不了干系吧。”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们突然醒悟过来,他们最初来这里闹,不是那些尼姑系列,而是因为这风华绝代系列。
“其实这也是三剑客出的,东主是另有其人,但是三剑客与我们寇家有合作关系,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错。”郭淡点点头道:“这我认,但请问几位,这画册有什么问题吗?”
“这画册上面的画虽没有那画册上面的淫秽,但我看也好不了多少,同样都是淫秽之物。”
“敢问一句,淫在哪里?”郭淡是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且看看,这水中女人的身体是若隐若现,简直就是不堪入目。”那书生抖着画册,激动道。
郭淡笑问道:“敢问,你是君子吗?”
“这......这在下倒不敢说。”那书生昂首傲然,一点也不谦虚。
郭淡当即指着他:“哇!你连自己不是君子,都不敢承认,真是不要脸啊。”
那书生怒道:“我不敢承认?我不是君子。”
“噗!”
“哈哈!”
周边顿时笑声不断。
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有一些尴尬。
那书生也醒悟过来,指着郭淡,怒斥道:“你.....。”
“你什么你,你本来就不是君子,这君子坦荡荡,而你呢?睁着眼说瞎话,罔顾客观事实,就知道遮遮掩掩,掩耳盗铃,小人不过如此啊!”
“我何时罔顾客观事实?”
“那我问你,这女人穿着衣服,在水里泡一泡,它能不若隐若现吗?”
“.......。”
那书生顿时一脸懵逼。
这个角度他真是没有想过,毕竟是文科生,不太关注这些。
郭淡又朗声道:“各位要明白,不是我们故意画得她若隐若现,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尊重事实,难道也有错吗?还有边上这幅出浴图,画得就是一个女人刚刚洗完澡,难道你妻子洗澡是穿着衣服洗?大家都是读书人,凡事得讲道理啊!”
书生们都懵了!
这弯有些转过不过来。
突然,一人道:“就算如此,你为何偏偏要画这些,我大明山河壮丽,幅员辽阔,有那么多美景可画的,你偏偏不去画,就专门画这些衣衫不整的女人,可见你用心不轨,”
郭淡立刻反问道:“为何那些书画大家要画山水?”
“自然是因为我大明壮丽河山美丽迷人。”
“难道这不美吗?”
郭淡指着那幅风华绝代,又朝着周边围观的群众嚷嚷道:“你们也别站那么远,都过来看看吧,看看这画美不美。”
这法不责众,那些吃瓜群众们,乐呵呵的凑上前来,但就不知道他们是在围观画,还是围观这些书生。
尴尬呀!
那些书生脸都红了,说不美吧,就真还说不过去,可要说美......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郭淡又继续道:“同时美丽的事物,山水便是高雅,女人便是淫秽?这话可千万不能跟你母亲说啊!”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此画虽美,但于礼教不合,难登大雅之堂,若阁下私下欣赏,旁人倒也不便说什么,但若拿出来卖,可就是不对的。”
“原来是唐状元。”
“在下见过唐状元。”
.....
来人正是唐文献,得到强援,书生们士气大振。
又来个送死的,唉...。郭淡暗自一叹,拱手一礼道:“唐状元,别来无恙了。”
唐文献也回得一礼。
郭淡笑道:“唐状元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相信有关礼法之书,唐状元定是烂熟于心。大家先看清楚,这可不是春宫画,这只是一个女人站在水中喝酒而已,我就想请教一下唐状元,有任何一本书,或者说有圣人,言明像这样的画是礼教所不允许的吗?”
唐文献迟疑片刻,道:“虽未言明......。”
“那就是没有言明。”
郭淡打断了他的话,道:“没有言明,那你凭什么说于礼教不合,凭自己的主观意识?还是自己的社会经验和地位?当然,唐状元可以这么认为,你也可以不屑于看这种画,这是你的权力,但是你不能不准别人看,甚至于站在门前辱骂我,毕竟你只是状元,又不是圣人,我想圣人也没有这么霸道吧。”
唐文献道:“你说得虽不无道理,但这亦非我一人所言,不少士大夫、大学士可都是这么认为的,难道他们说得也不对吗?”
“是吗?”
郭淡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可以这么说,毕竟我也一直认为士大夫和大学士一直都在捍卫礼教,但是我不相信他们会如你们这般肤浅。”
我们肤浅?
我们这里最低级别可都是秀才,你特么一个童生说我们肤浅,你要不要脸。
书生们是怒目相向。
郭淡丝毫不惧,朗声道:“这是非功过,不是你我几言就能够道明白的,这还得由大家来判断,七日之后,我将举办一次盛大的画展,邀请大家前来观看,到时自有论断,如此各位应该满意了吧。”
那些书生不禁呆若木鸡。
这家伙是疯了吧,竟然还敢举办画展?
这不是将自己绑在靶子上,让大家来射么?
没得说!
要这么做的话,那真心没得说!
厚道人啊!
一个书生好似生怕郭淡反悔,立刻道:“一言为定,但愿到时你别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
郭淡笑道:“我郭淡活得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有何不敢,倘若我今日食言,我不得好死,到时画展上再论。”
“如此也好,毕竟我辈学识尚浅,若有我们来断,只怕你也不会心服。”唐文献点点头,又道:“不过我今日来此倒不是为了此事,我是想问问那《进士采访录》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从小到大严于律己,非常爱惜的自己名声,如今他觉得《进士采访录》是他一生的污点,为此他都憔悴了,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他今日非得讨明白。
“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听说过,只觉好笑。”郭淡苦笑一声,道:“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唐状元是如此自私之人。”
唐文献皱眉道:“此话怎讲?”
郭淡不答反问道:“我且问你,朝廷花这么多精力,花这么多钱,举办科举,为得是什么?”
唐文献微微一愣,道:“自然是为了朝廷选拔人才。”
郭淡道:“那如今你中得状元,我可否说你深受其益呢?”
唐文献非常谨慎想了下,然后点头道:“当然可以这么说。”
“好!”
郭淡点点头,道:“在《进士采访录》一事中,我不否认,三剑客和我寇家都深受其益,但是敢问唐状元,那些考生是否从中得益呢?你们又从中失去了什么?我们又是否违背当初的承诺,没有将那些钱用来帮助赴京刚考的考生?还是说,这行善之事,就不准行善之人从中得到半点好处,倘若得了,那便是用心不轨,其心可诛?倘若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朝廷举办科举,是在利用天下读书人?”
唐文献皱了皱眉,却不知如何反驳。
那些书生也是面面相觑,心里着急呀!可是郭淡句句属实,无从争辩啊!
郭淡又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唐状元乃是坦荡荡的君子,事事都能做到问心无愧,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如此啊!否则的话,唐状元为何又会来此,向我问个明白。如我郭淡,虽只是一介商人,但内心却是坦荡荡的,我绝不会因为你们的辱骂,而放弃自己当初的坚持,我还是会继续帮助那些赴京赶考的考生,我还是会推广《进士采访录》,让更多的考生受益。”
这一番话下来,唐文献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但他亦非狡辩之人,只怪自己一时想不开,钻了这牛角尖,正欲行礼道歉时,郭淡突然先一步,一手挡住,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唐状元多想,因为此事不是那么简单,背后是有人在操纵,故意放出谣言来,令大家都来针对我寇家,各位不妨想想,《进士采访录》出来这么久,为何今日才冒出这么多谣言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一人问道:“那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郭淡道:“我听说是那柳家干得,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我也不太好说什么。”、
“哎呦!郭贤弟,此话可不能乱说来!”
只见人群中钻出一人来,正是柳承变,他神色慌张道:“各位,我乃一买卖人,这事可与我柳家没有半点关系。”
郭淡笑道:“柳兄勿怪,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虽然我寇家最近抢了你柳家不少买卖,虽然上回酒庄一事,也令你们柳家颜面尽失,差点关门。但是,既然柳兄你说不是的,那我当然相信不是你们柳家干得。呵呵。”
这还不是啊!
这绝逼就是柳家所为啊!
那些书生都开始为郭淡的智商感到捉急,他这么一说,你就相信,你也忒单纯了一点吧。
柳承变叫苦不迭,心中暗骂郭淡卑鄙,这一下他可真是百口莫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