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昏暗的灯光中,音乐缓缓响起。
江可妍摇晃了一下鸡尾酒,率先开口道:
“萧山,我们现在怎么办?李伟的人在盯着,张家的人在盯着,杜虹桥和佟麟肯定也盯着我们,要想无声无息的进入藏宝之地,似乎不可能啊。”
江良庆想起被佟麟耍了一顿,目中露出一丝狠辣:“要不把这些人都干掉?”
萧山一笑,悠悠道:“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杀。我既然光明正大的来了,那任何人死了,都会怀疑到我头上。”
东门兔的头顿时大了,问:“那怎么办?”
“很简单。”萧山食指敲击着桌子,轻声道:
“这些人联合起来确实很强大,但可惜,他们是一盘散沙。这看似强大的堡垒,完全可以从内部攻破。我们兵不血刃,就可以把这些人通通都灭掉。”
三人顿时瞪圆了眼睛,兵不血刃,把这些人通通都灭掉?
他们相信萧山说的肯定不是那些眼线,那不值得萧山劳心费神去对付。他指的肯定是李伟、张家、杜虹桥、佟麟这几个真正的敌人。
可如何才能兵不血刃,让这些敌人通通都死翘翘?
萧山继续悠悠地说:
“你们认为,张俪可能知道杜虹桥有儿子吗?可能知道杜虹桥找到宝藏了吗?当这个盖子被掀开的时候,蝴蝶的翅膀煽动起来,结果会怎样?”
……
张俪沐浴之后,看了看镜子,那憔悴的面孔略微多了一些红润。
她凝立半晌,才叹息一声。
自从儿子身亡,她的人生就破碎了一半。
另一半支撑就是她老公,杜虹桥。
可杜虹桥好像也受了刺激,这些天来很少回家了,都是住在公司里。
初始她还怀疑过,可每次突然去公司,哪怕是半夜去,也都是杜虹桥一个人在。
张俪释然了。
老公确实是心灰意冷了。
没有了儿子,这偌大的家业已经没有意义。
她很想再生一个孩子,可惜已经年近五十,没有这个能力了。
她感觉有些愧对老公。
从结婚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生活在杜虹桥的关怀呵护中,而她却不能给他一个亲生儿子。
她披着浴巾,迟缓地走出浴室,猛然发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啊。”张俪一声低呼。
她本能地感觉到,现在喊什么都没用。
这个人既然敢坐在那里,就不惧她任何花样。
最关键的是,她感觉这个相貌平凡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面熟。
再一细想,顿时浑身冰凉,完了。
这是萧山的贴身秘书兼保镖,江良庆。
这是萧山来报仇了。
儿子的仇不但没报,反倒惹火烧身,被人杀到家里来了。
张俪正绝望的时候——
江良庆却淡淡地开口:“坐下,我和你说几件事,你会感兴趣的。”
张俪一呆,有些意外,原来只是要和我说几件事?
但她立刻就信了,江良庆要杀她真是太容易了,没必要在她临死之前还骗她。
她索性就这么围着浴巾,坐到了江良庆的面前。
“说吧,我不一定信,你别指望利用我。”
张俪冷漠地道,毕竟是久居高位,气势还是很足的。
江良庆依旧平静:
“你可以不信,我说完就走。因为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是萧山让我转告你三件事。”
张俪紧张起来。
萧山的本事她是极佩服的,如果不是儿子的原因,她永远不敢和萧山为敌。
可萧山不但没有杀她,还要告诉她几件事?
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件事,杜虹桥有一个私生子,名字叫佟麟。”
张俪猛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
“这是萧山说的?”
“是。你不信可以让他们做亲子鉴定,看他们敢不敢?”
张俪脑中一片混乱。
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只是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
她是知道佟麟的,原本也有一丝怀疑,可暗中调查发现,佟麟的家既不在燕京,也不在长安或者周知,只是大学毕业应聘到这里来的,和杜虹桥完全没有瓜葛。
可现在看来,这才符合杜虹桥的行事风格、缜密手段啊。
“第二件事。”
江良庆默默地等了一会儿,看到张俪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他的脸上,确实在听,才继续道:
“杜虹桥找到了宝藏,已经告诉了佟麟,佟麟正在准备挖掘。”
张俪顿时逆血上涌,脑袋膨胀开来,耳朵嗡嗡作响。
她感觉自己的幸福世界,原来都是水中倒影一般虚幻,这一切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她脸如死灰,半晌才慢慢地问:
“萧山怎么会知道?”
“萧总什么事情不知道?”江良庆反问。
张俪顿时无语,这要换一个人说这话,她肯定嗤之以鼻。
可萧山创造了无数奇迹,连歌轮都能预测,这说服力就太强大了。
“第三件事。”
江良庆知道怀疑的口子一打开,根本不用他推波助澜,就会越演越烈,便干脆地道:
“萧总在西双版纳遭到顶级杀手伏击,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就是杜虹桥。他借刀杀人的目的,想必你能明白吧?”
张俪再次浑身一震,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就是萧山赶尽杀绝,废了儿子还不算完,还要杀掉才了事。
可杜虹桥为什么这么做?
这每日关怀问候的老公,竟然是要灭掉我张家吗?
“萧总不想让张家被人利用,所以让我来提醒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江良庆说完,一闪身从窗户飞出,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动作又把张俪吓一跳,这人不会摔死吧?
她赶紧跑到窗户前,却发现地面连影子都没有,哪来的摔死?
张俪呆滞地站在窗户前,脑中慢慢又被杜虹桥占据。
一片混乱中,渐渐理出头绪。
她的眼角有血滑落。
熊熊怒火在燃烧。
……
“萧山到底有什么底牌?”
李伟百思不得其解,一口喝下杯中的茅台。
自从听到自己派去的杀手被警方抬走,他就明白了,第一红棍关云天,必定是死在萧山的手中。
这个结论让他毛骨悚然。
如果说萧山的武力值有多高,他是死也不信。
那唯一的结论,就是萧山太狡诈,总是能让对手上当,掉进他的暗算之中。
但李伟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萧山是怎么做到的。
他刚接到手下汇报,萧山已经到了周知。
他认为萧山肯定是找杜虹桥报仇。
他并不在意杜虹桥的死活。
既然儿子死了,杜虹桥活着的意义也没有了,就当是给儿子陪葬吧。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李伟有些惊讶,居然是张俪的电话,他立刻接通:
“发生了什么事?”
他断定有大事发生,因为张俪二十年没和他联系了。即便是儿子死了,都没和他通过电话,只因为她一心一意的对杜虹桥。
可什么事情,能让他改变这个立场呢?
“李伟,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杀启高的真正凶手,其实是杜虹桥……”张俪的声音黯哑。
“什么?”李伟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杜虹桥为什么这么做?”
“他有一个私生子,叫佟麟,刚刚大学毕业,回到了他身边。”
“卧槽,你为什么早不说?等我和萧山对上才告诉我?”李伟咆哮着问。
“我也是才知道。”张俪不想再听他嚎叫,直接扣了电话。
李伟气得直接抡起酒瓶子,砸向价值昂贵的酒柜,砰砰哗啦一顿响,屋中顿时浓香四溢,酒液横流。
“杜虹桥,佟麟,你们死定了!”
如果面对萧山,李伟会十二分的谨慎,但面对杜虹桥,他就完全不屑一顾了,就像面对一个蝼蚁,随手可以捏死。
与此同时——
张俪又拨通了大哥张松的电话:
“大哥,我错了。”
“啊?”张松莫名其妙地问:“什么错了?”
“我当初嫁给杜虹桥错了。”
“为什么?虹桥能力很强,对你也很好,你别因为儿子死了,就迁怒给他,这不是他的错。”张松以为只是吵架,就尽力化解矛盾。
“确实不是他的错,是他犯下的罪。启高的死,其实是他在暗中借刀杀人。”
“证据是什么?”张松以为妹子受了刺激,精神有问题了。
“他有一个私生子,叫佟麟,瞒了我二十年,直到来到冬生药业任职,我都没有发现,若不是萧山提醒,我恐怕很快就死在杜虹桥的手中了。”
张俪的声音充满了痛苦,愤怒,屈辱,进而有些歇斯底里。
张松这回有些信了,他决定验证一下,却又问:
“你确定不是胡乱猜疑?做过鉴定吗?”
“不用做,他们两个长的很像。而且,萧山会编造这么一戳就破的谎言吗?”
张松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感觉非常不安,如果真是如此,杜虹桥找到宝藏也肯定不会告诉他。
“宝藏的事有没有结果?”张松问。
“大哥,杜虹桥已经找到了宝藏,佟麟已经准备挖掘。”
张松脸色微变:“这也是萧山说的?”
“是。”
“麻烦大了,萧山要争,我们很难得手。”张松脱口道。
张俪却直接挂了电话。大哥果然不在乎启高的仇,这个时候想到的只是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