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御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紧张,但是马上恢复如常,“是何安。”
“那你接啊,万一是公司的事情呢?”
“没有什么急事,现在我要陪你吃饭,他不重要。”
在一旁盛汤的陈阿姨笑了起来,“陆少对顾小姐真是好,大早上起来做饭,还不让我插手,说是不能一天三顿饭都陪着顾小姐,所以早饭一定要亲自做。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这白拿着工资,却不干活!”
顾浅有些不好意思,埋头吃自己的煎蛋,小口一下一下地咬着,像个小松鼠。
陆御铖看着她,被电话骚扰的心情,好了不少。
吃过饭,他揉揉顾浅的头发,笑道:“今天公司有些事,我要过去处理一下,尽快回来陪你。”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顾浅送他到门口,朝他挥手,眼看着陆御铖上了车。
何安就在门口等着,看到陆御铖过去,就把车门打开,让陆御铖上车。
顾浅有些诧异,为什么何安在门口还打电话?
车子走了,她回到房中。
陈阿姨去买菜,准备中午和晚上的食材,顾浅独自在家中。
等家中没有一个人,她这才进了小书房,把门关上,把昨天从舒薇那里带回来的箱子取出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归纳整理。
老式的光碟,几乎都是大提琴的。
她找到一张还算比较新的,放到电脑的光驱里面,播放着。
悠扬的大提琴声传来,顾浅觉得心中宁静许多。
当年,她的父母,经常放着这样的音乐,拥抱在一起,在家中的壁炉前面,跳舞。
她在旁边拍着手,或者自己装作有舞伴的样子,跟着瞎胡跳。
想到小时候,顾浅忍不住眼圈红了一下。
但是马上,就拍拍自己的脸,“别想这些过去的事情,有正事要做!”
顾浅把光碟拿出来,整理好,然后开始翻看当年的学琴笔记。
这些笔记,是她当年学琴的全过程,老师是谁,学了什么曲目,在哪儿练习,演出几场,什么心情。
小时候她朋友不多,舒薇算是一个,因此,很多话,如果没有跟舒薇说,都会记在日记本上。
她翻着日记本,依稀记得,上面应该有她想要的信息。
“有了!”
顾浅翻了很久,终于找到当年的一篇日记。
舒伯特爷爷的邮箱,从爸爸手机上抄到,今天发了邮件感谢爷爷,给我做了一把这样好的琴。
顾浅看着那个邮箱,欢喜不已。
这个就是当时给她做琴的大师,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都是靠着顾爸爸,但是当年她闹着拿到了这个邮箱,虽然没有亲自用过。
后来顾家没有了,父母去世,她也没有再摸过一次大提琴,也就没有自己亲自用过一次这个邮箱。
她想了一下,拿着大提琴的光碟,自拍了张照片,打开邮箱,给大师发过去,并且留言。
舒伯特先生,您好,我是来自中国的顾浅,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这样一个曾经在您那里定制过一把大提琴的人。
她以为舒伯特先生不会回复那么快,没想到,马上急回复了,甚至还给她一个电话号码,和facetime的联系方式。
顾浅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联系上了。
她马上加了他,然后打了通FaceTime,舒伯特先生几乎是秒接的。
“哦,小姑娘,真的是你!我没有认错!上帝!”
“舒伯特先生!”顾浅看着老头子精神很好,长长的胡子敲得很高,忍不住红了眼圈。
故人相见,很容易就动感情。
老爷子看到顾浅,十分兴奋,一大堆问题一股脑地往外蹦,“亲爱的小姑娘,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联系过?你爸爸呢?哦,亲爱的,我给你爸爸发邮件,他不回复我,我以为他已经忘记我这个老朋友了!”
顾浅憋着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我爸爸,我爸爸还有比我妈妈都去世了!”
“哦上帝啊!我可怜的孩子!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上帝啊!孩子,不要哭,我真的很抱歉!”
老头在视频对面,伤心的表情溢于言表。
顾浅并不想让舒伯特跟着自己难受,强忍着泪水朝他笑了一下。
“亲爱的,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跟爷爷说的?”
顾浅看到他慈祥的脸,就忍不住跟他诉说了起来。
她挑挑拣拣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但是有些事情没有说,比如,她在顾家遭受的一切,还有被渣男骗了感情,这些狗血的人生,她觉得没有必要再重复下去。
她说着一些事情,也说了一些过不去的难关,总之,一老一少,说了一上午的话。
直到陈阿姨回来,做好了饭,上楼来叫她,顾浅才发现,自己竟然聊了这么久。
她有些不舍地道:“舒伯特先生,我要去吃午饭了,等有时间我们再聊。”
“好的,我的小姑娘,有机会,你要来奥地利,我再做一把琴送给你!”
“谢谢您!对了,舒伯特先生,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在前几年的时候,曾经认识一个拉大提琴的女生,她叫白一梅。”
“白一梅?”舒伯特先生微微皱着眉头,有点儿茫然的样子。
顾浅看他好像想不起来,接着道,”我见到她用的大提琴,就是先生您亲手制作的,那个花纹图样,是您的印章。当时我们因为琴结缘,成为了朋友。但是机缘巧合,这个朋友离开了我所在的城市,跟我失去了联系。我现在十分想念她,想问问您,是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是否有她的联系方式?”
舒伯特拍拍脑袋,”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一个名字,我的琴,在中国,只有两个人做过,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港城的一位先生。”
“港城?”
顾浅太突然眼前一亮。
白一梅就是港城黑帮的女儿!
“那能不能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
“可是,找我做琴的,虽然是在港城住,但不是中国人的名字,不叫这个什么梅,她叫安娜。”
顾浅有些失落。